第四百十九章 灵乩之体?

凌霄宝殿。

玉皇大帝正在训斥心月狐:“心狐星君,朕早与你说过,凡间生养不易,不要总去凡间构隙情侣;

你倒好,整日尾随月老星君,他前脚给哪对情侣牵红线,你后脚就去拆人家的线!

凡间百姓求神拜佛的盼望添丁进口,你如此作为岂不是断了他们的念想?

凡间人口不济,上界何来香火供奉?!”

玉帝虽是训斥,却也没有长篇大论,因为心月狐的火爆脾气根本坐不住,说多了也是白费口舌。

瞧吧,就说这么几句话,心月狐已经烦躁地又是挠胳肢窝、又是薅腿毛了。

心月狐心里明白,玉帝不过是闲得无聊,想人陪他聊天,因此也敢造次:“陛下,刚您还抱怨如来那老儿来炫耀,说他被凡间求子的香火熏得又是睁不开眼睛、又是直打喷嚏,令他给弟子讲课时都不安宁!”

玉皇大帝一拍案几:“他倒是熏着了,咱这边不是少了许多香火?!你不着急?”

“我急什么!就算香火全奔着天庭来,我也分不到半丝,”心月狐嘀嘀咕咕:“倒是我拆散几对凡间怨侣后收来不少香火,哼哼,他们若不想被拆散,就得供奉我!”

“你干这事儿,碧霞元君知道么?”玉帝也轻哼:“哼,她若不知,回头我提醒她!”

“别呀,陛下,不带这样儿的,您不能让与姻缘有关的香火都被月老、碧霞和太阴星君他们得了去!”心月狐急了:“蚊子再小也是肉,多少给我留点儿,您瞧瞧碧霞元君那边,可不差姻缘、子嗣这点儿香火!”

心月狐撺掇着玉帝去查看下界凡人供奉的香火都往哪边飘,这样就不用他消耗自己的法力、

虽说那点法力对他只是九牛一毛,但他喜欢下界去游戏人间,法力消耗巨大,所以平时便能省则省。

谁让玉帝比较喜欢他这只火狐狸呢,就算他每日以怒发冲冠的武将形象示人,玉帝还是喜欢,因为他俩的性格都属于没事找抽型。

玉皇大帝也着实闲得慌,当真大袖一挥,袖口拂过之处,现出一片凡间景象。

上界神仙探查下界时,最省力的方式就是心中念咒,拂袖一挥,使景象浮于面前,虽没有使用法器观察那么清晰,但节省法力、也减少法器损耗,可谓性价比最高。

而且获得的画面也是优先那些最节省法力的画面,因为颜色单调。

道理与相同文件黑白的比彩色的节省空间一样。

当然,这也有助于上界看到下界的普遍情形,而免于被凡间富贵遮挡眼界。

因此,此刻浮现于玉帝和心月狐面前的,不是繁华喧闹的城郭市井,而是一片灰突突的乡野村庄,且随着玉帝的意念,画面中心被局部放大。

很快,他们就看到村庄里有农妇在院里扫地、喂鸡,看着很祥和的样子。

玉帝正想放弃此地搜找一下能供奉香火的地方,却听心月狐叫唤:“陛下,陛下您往那边瞧瞧,那边好像有热闹看!”

攒点法力和假期就下凡找乐子的心月狐,最懂得凡人扎堆的规律——1.有热闹看;2.有便宜占。

因此当他在画面边缘处看到人影攒动,立马提醒玉帝。

玉帝依言,将那处地方移至视野中间并放大,只见画面中有一年轻道人,口中念念有词说着什么,然后手中拂尘甩来甩去,抽打在趴于地面的一个中年人身上,看上去抽得还挺用力。

“这是作甚?”玉帝不悦:“凡间修道之人怎可肆意欺辱……”

不等玉帝说完,却见那年轻道人最后一下拂尘扫在中年人后脑上,而那后脑勺位置刚好插着一张空白符纸,拂尘扫过时那符纸现出文字,随即化成一缕青烟。

就是这缕青烟,竟让画面如水波纹一样震荡了一下,随即平静。

道士的每一张符咒都是一篇赞美天君巨大威力、敕令焚鬼灭灾的檄文,因此具有沟通天地、召神遣将、驱邪避害、祈福保安的能力。

但此道士的符咒仅轻微冲击了一下天地,甚至都没上达天庭便化为一缕青烟,那不是施符咒施了个寂寞?

那道士到底是符咒之术不精、还是此事并不需要天地神明相助,只是他吓唬人的?

二位神仙视线被画面吸引住,玉帝更是不由得重新念咒,将画面调整到凡间的一刻钟前。

这一调整,便看到事情的始末,心月狐的心更痒痒了:“陛下,您仔细看,那开门的竟是一狐一人!”

言罢,心月狐更是定睛施法,查看那黑衣毛领的人形狐狸的道行,这一查,不禁小小赞了一声:“哈!竟是只修炼五百年,却拥有将近九百年道行的狐狸!俺狐族又要出个有出息的啦!

“哟、哟!”心月狐手舞足蹈:“陛下,我没说错吧,果真有热闹!

还有,那道士念的咒是‘吾奉律令,立斩不详’,不是奉哪位神明,也没说奉哪条律令,所以那符才上不来而化成烟;

这种事儿,我在凡间常干!那道士,颇得我心呀!”

玉帝斜了心月狐一眼,大意了,之前他没认真看,差点评论过早让这头火狐瞧了笑话。

玉帝也凝神查看,黑狐容易辨别,可他却看不出那只黑狐身旁少年人的真相:“咦,这少年,看似是个凡人,却与凡人略有不同,这是怎么回事?”

心月狐听言,也把视线转到那少年身上,不过目光又转走了。

身边这位可是接连苦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每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大天尊玉皇大帝,他都看不明白的事,心月狐又操哪门子闲心?

不过心月狐向来不管他不关心的问题,眼下他关心的是这些凡人扎堆儿的热闹该如何进展,便催促玉帝调回凡间的正常时辰。

玉帝心中记下这画面所属之地,打算回头找人查问查问,然后把画面又调整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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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家院外。

“啊?问你们几个呢,你们哪村儿的?跑这儿来干嘛?”赵村长见那四人不回话,又问了一遍,声音更大。

他倒不奇怪村民在鲍家门前跪拜。

疏河村村民最近没事就跪拜,邻村的也是。

自打鲍家那个水蛇腰的女孩子给村人描述过“蛇仙显灵”的事迹后,几乎家家户户都给蛇仙设了牌位。

甭管自家炕头还是田间地头,总有各种材质、各种造型的“蛇仙”被供奉,人们不止跪地叩拜自己一亩三分地内设置的蛇仙牌位,就算路过别人家的,也会跪拜。

现下让赵村长比较重视的是眼前这四个外人。

疏河村以及邻村的村民,赵村长已经全都熟悉了,但外人进村,总得查问查问,是投亲靠友的、还是打算偷摸拐骗的,总得问个明白,这是他作为一村之长的职责。

那四人相互对视一眼,拔腿便要走。

他们没想到不但没能撺掇起乱子,自己反而被突然暴露出来,成为众人焦点,那还如何继续他们的计划?

既然风紧,那就扯呼。

“别让他们跑了!”李蔚珏突然叫道。

李蔚珏刚才就发现了,起哄架秧子的,就是他们几个。

鲍家是赵村长的重点关怀对象,鲍家的孩子一喊,赵村长立马反应:“追!别让他们跑了!”

赵村长的儿子马上执行,拔腿便追,而一众村民还傻愣愣跪在地上发懵。

那四人根本无视村民。

都跪着呢,等他们站起身再跑起来,四人早就与他们拉开距离了。

可惜,他们没想到,刚跑出三五步,身边竟闪过一个黑影,挡在他们前方。

胡泽胤堵住四人去路,不言不语。

四人眼中均现惊色——这人怎么跑这么快?刚才他不是站在院门里面么?

“散开!”四人中一人率先反应过来,立即喊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四人立即朝四个方向跑。

就算这黑衣服的人跑得再快,还能同时追上四个人?

“大姐二姐,他们跑啦!”骆毅跺着脚喊。

她虽然不知那四人是干什么的,但村长一问就跑,明显是心虚呀,不心虚你跑什么?

一地跪着的村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见唰唰唰三道身影从鲍家门里闪出,几乎是呼吸之间就将四人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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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

“这……除了黑狐,这家竟还有一条菜花蛇、一只刺猬、和一只黑鼠?”心月狐兴奋大叫:“这是一户什么人家!”

玉帝的视线则落在农家房门口那个小姑娘身上,他发现竟然也看不透这凡间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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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家门前。

骆毅看到白彙、刘菜菜和黑昀追上三人,胡泽胤也抓着最早那个往回走,放心了,正要吁出一口气,就感觉好似被什么人盯上了似的,四下望了望。

却见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远处那四个陌生汉子身上,并没有人看向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抬头四处看,见树上除了几只麻雀,也没什么东西看向自己。

骆毅再把视线放远,也看不到什么人,而且阳光似乎有些刺眼,便低下头来。

“今儿八成能是个大晴天,瞧这太阳亮的。”骆毅咕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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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宝殿。

玉皇大帝挑了挑眉。

这个凡间的女孩竟然如此敏锐,那孩子刚刚竟与他对视上了!

“这是……灵乩之体?”玉帝喃喃:“又不像……她……到底是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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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家院外。

四个陌生汉子被押送回来,但骆毅要求赵村长先把代家夫妻的事摆平。

那四个汉子,一会儿让胡泽胤直接送到衙门就是,眼下总该先打发了代家夫妇,不然代姐姐都没法出门了。

还有与代姐姐同行的那个道友,也太能作了,可咋收场啊!

骆毅都愁坏了,只盼着赵村长赶紧帮忙摆平这些懊糟人、懊糟事才好。

村长赵金贵对鲍家向来是有求必应,直接一嗓子把代父代母给嚎回神:“你俩跑来闹个啥?说!”

“啊?”代母的声音都飘忽不定了,她还陷在丈夫后脑勺那张黄符消失的回忆中无法自拔:“那符……那符……真被鬼附身了吗,当家的?”

“说话!你俩闹啥来了?!”赵金贵又一嗓子喝问。

“我、我……对了!”代母一拍大腿,被村长接连吼两次,畏惧的心思终于关闭,想讹钱的信念终于重新占领高地:“他鲍家把我家那死妮子扣了三年,三年呐!我要告他!他得赔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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