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道长说得很恐怖,叶家姐妹尽皆动容,邱少君额头也冒出了冷汗,急忙打电话去了。
接下来就是准备工作,柳幽逸和孙正轩负责布阵,八字胡和黄道长负责起坛,我和王刚几个则打起了下手。
清微派擅长雷阵,这恰好是我的短板,于是我一直跟在柳幽逸身边,时不时询问一些关键性的问题,还拿个小本本记下来。
柳幽逸耐心解答,讲得比元沐还详细,让我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对阵法的理解也进一步加深了。
孙正轩只是偶尔回头看我们一眼,没有任何表示。
河州市分局的支援赶到后,和邱少君联系麒东县相关部门,开始疏散曹宅附近的居民。
待阵法布置得差不多的时候,王刚走过来问我,那些用完的毒蛇怎么处理?
我想了想,让他把蛇毒和蛇胆都取出来备用,其他扔掉好了。
“都是上好的蛇肉啊,扔掉干嘛?”王刚嘴里嘟囔道,“好歹留几条肥美的,今晚炖个蛇粥当宵夜,岂不美滋滋?”
我有些无语,说这些毒蛇体内吸饱了尸毒,你要不怕嗝屁的话,那就多留几条吧。
王刚吓了一跳,尴尬笑道:“老九你也真是的,干嘛不早说?”
“你自己没眼看吗?这些毒蛇跟曹老太爷泡了大半个小时的澡,你居然还想着吃它们,我也是服气的。”
“咳咳咳,胖爷也是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嘛,这些都是正宗的野生毒蛇,回到江城就很难吃到了……”
王刚离开之后,闲下来的我开始弄自己的东西,清微派的阵法虽强,出于谨慎,还是多准备一些手段比较好。
八字胡和黄道长搭了个九层法坛,附近几家的桌椅板凳几乎都被他们征用光了。
王刚看得有趣,问我这法坛搭这么高,是有什么讲究吗?
我说法坛对于道士来说,就等于是赛车手的座驾,当然越高越好。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王刚听得一愣一愣地,说既然如此,干嘛不搭个十七八层的,岂不是更牛逼?
我白了他一眼:“搭那么高,摔下来你负责啊?”
“……”
入夜之后,曹宅附近的百姓都已经疏散完毕,四处静悄悄的,一点灯火都没有。
曹大炮和曹老爷子并没有撤离,而是被柳幽逸留了下来,为了安全起见,两人都留在西厢房里,外边还贴满了符咒。
河州分局的几名高手隐藏在宅子各处,邱少君和叶家姐妹则跟我们待在一起。
看看时辰差不多了,负责主持大局的柳幽逸朝我示意。
我点了点头,取出一支符箭插在地上,然后用红绳绑上半截信香,拿起狼毫笔蘸上墨水,开始画法阵。
半分钟不到,法阵画完了,我收好狼毫笔,将道家真气凝聚于指尖,一指点出。
呼!
信香尾端凭空亮起一道火焰,然后就被点燃了。
符箭微微颤动起来,缓缓向东南方向倾斜。
信香冒出的白烟,则朝相反方向飘去。
“好了。”
我撤掉红绳,拿起信香,跟着白烟的方向快步离开曹宅,王刚拎着个装有活兔的笼子,紧紧跟在后头。
离开曹宅后,王刚苦笑道:“老九,就咱俩去引旱魃,会不会太托大了点?”
“别慌,我们只是引,不是硬拼,没啥危险的。”
我一直盯着白烟,保持正确的方向,没一会就来到了河边,而白烟也变成了竖直向上。
正如八字胡说的那样,整条河道里都被各种尸体填满了。
鱼,虾,狗,猪……甚至连大水牛都有。
一个个翻着白肚皮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刺鼻的腐败恶臭,相当的辣眼睛,就连旺财都用翅膀捂住了鼻孔,白狐倒没什么异样。
王刚把鼻子捂得死死地,说不对啊,这些动物都是今天刚死的,咋腐烂得这么快,都已经发臭了?
我说很正常,一是天气热,二是水里加了料。
王刚问啥料?
我说反正不是火锅料。
突然,信香冒出的白烟变成了黄烟,并且方向也跟着凌乱了起来,一会指东,一会指西的。
此时河边一点风都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让王刚有些惊疑不定。
“老九,是不是旱魃来了?”
“没这么快,来的是别的玩意。”
我将信香插在地上,然后将兔笼放在旁边,和王刚一起躲到暗处。
没过一会,河里传来了哗哗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扑腾。
白狐挠了挠我的肩膀,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推开身前的尸体,一瘸一拐地朝岸边走来。
王刚也看到了黑影,惊讶道:“老九,这不就是竹林里被你射伤的那只猴子吗,咋变这么大了?”
我说它不是猴子,准确地说,应该是水魈才对。
王刚摸了摸鼻子,问水魈是啥,水鬼的一种么?
我说水魈跟山魈差不多,是生活在水里的一种精怪,有些地方又叫它水猴子。
王刚恍然大悟,说怪不得这货怪怪的,脑袋顶着个地中海,胸口上光秃无毛,怎么看怎么猥琐。
不过忽大忽小又是咋回事?
我说水猴子遇水则大,不仅身体大,力气也会变得十分夸张,而在岸上的时候,跟普通的小猴子没什么区别,也就速度更快一些而已。
王刚来了兴趣,问水里的水猴子力气能大到什么程度?
我说我也不知道,据书中记载是力大如牛,能轻松将成年男子拖进水里淹死。
王刚还想再问,只听哗啦一声,水猴子已经跳到了岸上。
在昏暗路灯的照耀下,它的身体就像拧干水的海棉一样,迅速缩水变小,很快变成了白天时的瘦小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