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辈沈炼，见过周师叔。”
“晚辈风四娘，见过周师叔。”
“晚辈冯绍民，见过周前辈。”
多个前辈多条路，这句话永远都是不亏的，多结交前辈，有大好处！
周芷若轻笑道：“早就听说沈家兄弟都是滑头，果然一个比一个滑，大的像是皮猴子，小的像是小灵猫。”
“多谢师叔夸赞。”
“停！我没夸你，我是在提醒冯家的小丫头，别被花言巧语欺骗。”
九阴真经精气神三者兼修，周芷若苦修数十年，精神修为极高，灵觉异常敏锐，一眼便看出冯素贞是女子。
冯素贞略有些害羞：“晚辈并非有意欺瞒前辈，实是身份不方便，只得以男装游历江湖，还请前辈勿怪。”
听到冯素贞的话，周芷若想到某些不是很好的记忆，女扮男装，并且显然出身富贵，这种感觉略有些熟悉。
数十年清修，当年那些恩怨，不可能陷入执念，却也不会全都放下。
好在，冯素贞性格恬静，最爱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和赵敏完全不相似，就算有迁怒之念，也是在针对沈炼。
谁让你送求援信扰乱我的心绪！
“沈炼。”
“晚辈聆听师叔吩咐。”
“你胆子不小啊！”
“师叔容禀，求援信实际上是我大哥写的，这事儿您去找我大哥……这事确实是我的主意，请师叔惩罚。”
沈炼虽然低着头，但快速抬眼皮看了周芷若一眼，察言观色，看出周芷若没有怒意，反而略微有些开怀。
心思电转，不免稍稍大胆一些。
最多就是挨顿揍。
看在沈玉门的师父的面子上，肯定不会被打死，那有什么可在乎的？
“伱以为我不会罚你？”
“请师叔随意吩咐。”
“你听说过古剑魂么？”
“就是在厉勿邪隐遁江湖后，另一个修成如来神掌，性格张狂霸道，继承了火云邪神名号的邪异高手？”
沈炼当然知道古剑魂。
当初在昭通的时候，和同门分析曾经身负重伤的高手是谁，便想到有可能是古剑魂，因为此人着实太过张狂。
“唉，这也是一桩冤孽。
佛宗弟子孙金铃，曾和古剑魂有过一段情缘，可惜古剑魂性格狂妄，喜欢四处挑战，终于招惹到了大灾祸。
峨眉佛宗有门规，不能干涉门人感情之事，我不方便多说，并且古剑魂表示愿退隐江湖，便没有太过关注。
怎知此后发生大事，隐居中的古剑魂夫妇遭遇诸多高手围攻，孙金铃被那些高手杀死，古剑魂重伤逃离。
古剑魂伤势恢复后，四处打探那些高手的来历，结果惨遭算计，最终被打的生死不知，至今也没有踪迹。
我总觉得，当年的事，颇有几分蹊跷之处，但我不擅长查案，还有门规作为束缚，便请你帮我查清此事。”
由于当年那些恩怨，峨眉佛宗有了条新的门规，便是长辈不可干涉晚辈感情之事，此乃周芷若亲自添加。
既然是周芷若添加的门规，她自然不能违背，还需要多多避嫌。
因此，对于当初的恩怨，周芷若所知也是不多，她甚至请武当、明教的高手探查，也没查到其中的根由。
查案并不是简单的事，尤其是这种隐秘的陈年旧案，周芷若让沈炼去查这个案子，只是随口提及，能查到自是千好万好，查不到就去找别的人查。
对于沈炼而言，查案自然没有什么难度，只不过这桩案子，涉及到的恩怨颇为狗血，待到案情查清，怕是能惊爆所有人眼球，不方便公开去查案。
还是私下里查吧！
反正古剑魂喜欢四处挑战，身上的黑锅没有五百也有三百，不在乎再多背几十个黑锅，老老实实把锅背好。
根据沈炼的记忆，这件事的缘由确实来自于古剑魂，而且，剧情与峨眉另外一桩因果很类似，就是纪晓芙。
古剑魂和孙金铃，就是翻版的杨逍和纪晓芙，只不过古剑魂比杨逍更加张狂霸道，招惹到的对手，远比杨逍阴狠毒辣，最终妻离子散，疯癫江湖。
峨眉派怎么总出这些破事？
长辈们对此也非常无奈。
管吧，不合适。
不管，也不合适。
从郭襄创立峨眉佛宗，几乎每一代峨眉弟子，都会出现这种事，不仅佛宗有这种事，道宗也有类似的孽缘。
孽缘，冤孽，谁能说的清楚？
“听说你过段时间要去天山？”
“晚辈曾经答应天山童姥，要给她寻个合适的弟子，如今已经寻到，预计在六七月份，把弟子给她送去。”
“正好，帮我送一封信。”
“师叔在天山有故交？”
“嗯~~~~”
周芷若阴阳怪气的嗯了一声，沈炼顿时明白她的意思，问道：“昆仑派是什么情况？师叔有多少了解？”
周芷若道：“昆仑派，既是传承悠久的名门大派，同时也是隐世门派，我对昆仑派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三年前换了新的掌门，此人道号为晓月。”
“晓月道长擅长什么？”
“当然是剑法，不要想着班淑娴何太冲冯锡范之类的人物，他们对于昆仑剑法的理解，连半成都没有。”
周芷若提点道：“昆仑山乃天下龙脉之祖，昆仑剑法依山势而成。
剑势既雄浑壮丽，又奇诡多变，乃天下一等一的绝妙剑术，五年前，明教左右二使联手，不敌晓月道长。
杨逍范遥已经年过八旬，功力精纯浑厚，还把明教嫡传的阳世奇经和阴世奇经修行至绝巅，更把乾坤大挪移心法练到五重天，联手之时实力倍增。
即便如此，在晓月道长精妙绝伦的剑术之下，也只坚持了二十三招。
根据无……明教教主的说法，晓月道长的剑术，比之慈航静斋斋主还要更胜三筹，天下主修剑术的门派，所有的掌门长老，以晓月的剑术最高。”
虽然是张无忌给出的评价，周芷若却颇为不服，难道我胜不过晓月？
天下以剑法为主的门派有七个。
慈航静斋、华山派、巴山剑派、浣花剑派、峨眉派、海南剑派、昆仑派。
七家门派并称为“七大剑派”。
大多数情况下，提及炼神，肯定是慈航静斋，提及剑术，多是独孤一鹤或者顾道人，昆仑派远在西域，和中原的交流极少，就连沈炼也无甚了解。
不过想想就明白，昆仑这等钟灵毓秀的宝地，只要刻苦修行，必然能够有所成就，出几个高手不算是奇事。
“多谢师叔指点。”
“行走江湖，不可大意，你的前途不可限量，但如果太过张狂，必然导致无穷祸患，比如燕狂徒、古剑魂。
我没什么可叮嘱你的，也没什么嘱咐你大哥的，只希望你们记住，多想想明教教主，他才是真正的榜样。”
“谨遵吩咐。”
“尔等可自便。”
……
沈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师姐，我记得你曾走南闯北，肯定去过昆仑吧？听说过晓月么？”
“昆仑派躲在山沟沟里面，四面八方都是大雪山，根本就进不去，我对昆仑派的记忆最深的是昆仑三圣。”
风四娘略有些不好意思。
她出道后确实走南闯北，游历中原西域名山大川，但多是去游玩，或者是去探险，甚少结交当地武林同道。
就算结交，多半也是打架。
风四娘的江湖名声，比之沈炼还要更差一些，妥妥的魔女、妖女，至少在两年前，风四娘的名声比沈炼差。
现在？
沈炼的名声实在是太凶，风四娘的脾气稍有收敛，不过两人是夫妻，名声早就已经绑定，两人是一样的差。
冯素贞略有些可惜：“昆仑连绵起伏的山峰，终年不化的白雪，都是让人心驰神往的壮丽场面，可惜我没时间去昆仑赏雪，不知何时才能如愿。”
风四娘对此颇为大气：“既然知道暂时去不了，那就不要想太多，咱们应该把握当下，欣赏峨眉山风光。”
冯素贞笑道：“嫂嫂说得对，是我胡乱抑郁了，最近也不知是……”
“心法的影响，咱们师门的心法就是这么特殊，我也有类似变故。”
沈炼修行的心法属于灵感爆发，受伤之后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灵感，只要把握住灵机，便能洞悉自身前路。
冯素贞修行的心法是心绪纷乱，内心比较敏感，很容易受到周围山川草木或者闲言碎语影响，忽而兴高采烈，忽而抑郁衰颓，忽而变得大悲大喜。
这倒符合沈炼对艺术家的印象。
那些赫赫有名的艺术家，多少有些不合时宜、离经叛道，乃至于疯癫。
不疯魔，不成活！
心绪变化越是剧烈，越容易感悟天地间的琴弦，感悟山川草木的波动，随时随地天人合一，以山川为琴瑟。
既能以自身心绪影响风云变化，也能以此干扰敌人心绪，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天心即我，我即天心。
降魔琴的本质是修心，是直达内心的琴声，因此，沈炼的隔音气罩，能防御声波攻击，却无法防御降魔琴。
至少现在是远远做不到的。
冯素贞问道：“沈大哥，你如何克服的心法……破绽……缺漏！”
冯素贞不知该如何形容，说是破绽略有些不妥，便改口为缺漏，虽然仍旧不太合适，至少比缺漏好得多。
沈炼道：“挨揍。”
冯素贞：Σ(⊙▽⊙“a
沈炼解释道：“我的副作用是嘴转的比脑子快，时常得罪人，得罪某些前辈的时候，少不得要挨顿揍，他们施加的拳脚越重，我的感悟就越多。”
冯素贞：!!!∑(Дノ)ノ
沈炼赶忙解释：“别误会，我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爱好，而是脑海中有无数的灵感，外来压力越大，我的灵感爆发就越快，越容易洞悉自身前路。”
冯素贞略有些好奇：“沈大哥，什么是特殊爱好？我怎么没听说过？哪本书上有写？能不能借给我看看？”
冯素贞虽然才高八斗，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某些书并没有看过。
沈炼刚才想的实在是太多。
冯素贞震惊于沈炼的练功方式，没有什么别的想法，更不懂什么叫做特殊的爱好，沈炼属于是不打自招。
左诗：(;￢＿￢)
风四娘：拿出来我就恁死你！
沈炼干咳几声，心说我若是把这些书拿出来，肯定会被降魔琴炸了。
沈炼故作高深：“你回到家，在冯叔叔的书房里面翻找，在书架最深处的暗格，就能找到这些绝品书籍。”
冯素贞满是鄙视的看着沈炼。
她虽然还未出阁，但怎么说也是十八九岁的姑娘，总该有些朦胧了解。
再者说了，她没看过那些书，不代表全然不知，藏得那么深的书籍，很明显是春宫画册，否则还能是什么？
难道是老爹贪污的账本么？
账本算什么特殊爱好、绝品书籍？
……
翌日清晨，沈炼早起晨练。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状态，除非被人打的起不来床，否则绝对不贪睡，晨练是沈炼的习惯，二十多年的习惯。
温暖的被窝虽然很舒服，但敌人的大巴掌更舒服，如果不想被敌人的巴掌打个半死，那就不要有取巧之心。
名门大派弟子均是如此。
沈炼起床的时候，峨眉佛道二宗弟子全都起床，沈炼晨练的时候，他们也都按照师门规矩，开始做早课。
伴随着悠扬的钟声，一轮红日缓缓从花露溟濛、春烟杳霭中升起，吐射出万道金光，把云朵染成金红色。
“铮铮铮~~”
冯素贞坐在沈炼身边的巨石上，弹奏笑傲江湖曲，欢快中带着稳重，稳重中透着生机，生机中蕴含礼赞。
这是曲洋的绝响，是刘正风和曲洋毕生的心血，若是没有高深技艺，就算得到曲谱，也只觉得胡说八道。
沈炼的亲朋好友，能够把这首曲子演奏出来的，唯有冯素贞、张丹枫、花满楼三人，李寻欢稍稍差了几分。
随着琴韵起伏，云海随之而变。
忽而凝成奇峰怪石，忽而凝成飞湍瀑流，忽而好似瑶池仙宫，沈炼的身法亦随之而变，徜徉在云海之间。
捕风捉影，排风穿云，好似能把山间之流风、山巅之白云，连同辉煌灿烂的阳光，完完全全抓摄在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