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尧领着束观再次朝山崖上方走去,这是束观今天第三次走这条山径了,所以他并没有再跟在木尧的身后,而是和二师兄并肩而行。
木尧一边走,一边不时扭头看一眼束观,眼神中依然残留着许多不可置信。
“木师兄,你看什么。”
“哦,没什么……对了,师弟,你知道我们善已观的吕端阳祖师,以前修得是……”
“木师兄,这件事情刚才师傅已经跟我说过了。”
“哦。”
现在已经是善已观的正式弟子了,束观觉得自己应该适当地拒绝一下木师兄的唠叨,因为以后肯定要和木师兄朝夕相处,必须要有适当的相处方式。
只是没走几步,木尧又开始说话了。
“七师弟,道藏阁在山崖的最顶处,不如这一路上,先帮你挑一处居所吧。”
木尧指着山径旁那些错落有致的楼阁,笑着对束观说道:
“这些楼阁都是观中弟子的住所,如今大半都是空置着的,七师弟你自己看看喜欢住哪一栋。”
“不过那一栋,是三师妹的,还有那一栋,是六师弟的。”
边行边说之间,木尧指点着那些楼阁是一已经有人住的,那些是空闲着的。
束观倒是很认真地挑选着,这是选以后不知多少年都要住着的宿舍,必须要慎重一点。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其间经过了那棵长在山崖上的老松,五师兄安子春依然坐在老松之下,不过石桌之上多了一壶酒,一边独酌,一边独奕,自得其乐,很是逍遥。
然后木尧和束观两人从他身前经过,束观热情地招呼了一声。
“五师兄好。”
安子春抬起头来,看见了束观身上的那袭灰色道袍,“啪”地一声,手中的棋子掉落在了棋盘之上,呆呆地长大了嘴。
等到木尧和束观转过前方的一面崖壁,身影消失不见,安子春方才回过神来,然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棋盘,哈哈一笑。
“落子无悔。”
风流倜傥,充满成熟男子魅力的黄袍道士,拿起石桌上的酒壶,仰头一饮而尽。
转过一片山崖,视线霍然开朗,有一栋小楼,矗立在一块奇大的探出山崖的巨岩之上,但岩石终究还是容不下一座楼阁,所以那座楼阁建的有些奇特,像是只有半边。
但束观第一眼看到,就很喜欢。
一座半边楼,临风出崖立。
束观指着那座半边楼问道:
“木师兄,这里有人住吗?”
本来兴致勃勃帮束观介绍着的木尧,此刻却突然沉默了一下。
“没有。”
“木师兄,那我以后就住这里吧。”
束观开心地笑了一下,将背上的竹箱取下,放在了那栋半边楼的门前,准备等去完道藏阁之后再回来这里收拾。
木尧在他身后默默地看着。
当束观转过身的时候,木尧犹豫了一下道:
“七师弟,前面还有几栋风景极为不错楼阁,你不再看一下吗。”
“不用了,这里就很好。”
束观灿烂一笑,他不需要更好,只要自己合眼喜欢就好。
不过,束观还是马上察觉到了木尧情绪的异常。
“怎么了,木师兄,这栋楼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只是以前这里是翟师兄住的,刚才师兄只是睹物思人罢了,如果七师弟真的喜欢,那以后就住这里吧。”
木尧强笑了一下道。
翟师兄?
善已观中只有一位大师兄,又还有谁能让木尧称为师兄?
但束观还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是师傅以前的那两位弟子之一吗??”
“是的。”
然后一路之上,木尧变得有些沉默,束观本来想问问以前那两位战死的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但看到木尧低落的情绪,终究还是没有问。
不久之后,两人就登上了崖顶。
崖顶之上,有两栋楼阁。
木尧先是指了指左边那栋立在悬崖边缘的两层小楼对束观道:
“那就是师傅平日的清修之所。”
说完之后他领着束观朝崖顶的另一边走去。
另外一边的那栋楼阁,其实也可以说是两栋,因为那是两栋相似的楼阁中间用廊桥连在了一起。
“一座是藏宝阁,里面放的是观中的法宝法器,一座是道藏阁,放的是当初端阳祖师留下的十二条道途的入门修行之法,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这四千年来我们善已观自己收集的一些修行法门道术,另外还有不少秘事典籍,七师弟以后修行之余,可以自己来阁中翻阅一下那些典籍。”
木尧边走边介绍道,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那两栋相连的楼阁之前。
而在那两栋楼阁相连的廊桥之下,放着一张竹躺椅,上面躺着一个老人。
老人没有穿道袍,只是穿着一袭普通的长褂,头上只剩几缕稀疏的花白头发,脸上堆满了松弛的皱纹,闭着眼睛躺在哪里晒太阳。
这真是一个很老的老人,属于那种你看到之后,会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个疑问,这个人明明已经老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会活着?
而木尧则是走到了那位老人的身前,恭敬地唤了一声。
“齐师伯。”
老人没有动静,依然躺在那里,木尧也没有再出声,只是安静地站着等待。
大约过了几十秒的时间,那被木尧称为齐师伯的老人,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耷拉着眼皮看了一下木尧,浑浊的老眼中没有丝毫神采。
“什么事?要翻阅里面的典籍你自己进去就是,要拿法宝你也知道都放在哪里的。”
老人的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烦。
“齐师伯,这位是观里新来七师弟,束观,七师弟刚刚完成择道,受师傅之命来领取他的入门功法,那十二条道途的入门之法,却是只有齐师伯才能取出。”
木尧耐心地说道。
那老人这才终于将目光转向了束观,,下一刻,他直接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虽然动作有些迟缓和吃力,但还是可以看出,此时这老人心情的急迫。
“怎么会是灰袍!”
依然嘶哑的声音中,带上了许多惊讶和激动。
然后老人用浑浊的老眼,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束观,茫然地喃喃自语了一句。
“吕祖终于找到他的传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