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顾锋打发走之后,沈知窈立刻回到了枕流院。
此时秋梧和春桃已经将所有的东西都换成了银票,而这些银票用一个大箱子装着,且整个箱子都装满了。
沈知窈上前打开那箱子,跟在她身后想开开眼的珠儿和云儿见到里面堆满的银票,都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银票给她们几辈子都花不完,夫人竟然就这么捐给朝廷,如果换作是她们,肯定是舍不得的。
沈知窈心里也是不愿意的,即便有了顾昭的保证,但是她依旧不敢赌,男人的话不能全信,也不要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男人手中,这是母亲教她的。
“春桃,你去找两个嘴严的小厮来。”
现在只有她们院里的人知道这箱子里面装的是银票,她今天是一定要将它们带到户部去的。
很快春桃就带着两个相熟的小厮来到了枕流院,沈知窈并未说什么,只是让他们二人抬着箱子从后门出去了。
宣平候府到户部的距离不算太远,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沈知窈吩咐两个小厮抬着箱子到了户部的大门口。
秋梧跟守在门口的侍卫说明了来意,那侍卫往沈知窈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了她身后的小厮正费力地抬着一个大箱子,侍卫眼中一亮,立马露出了笑让秋梧稍等片刻,然后他进去里面禀告。
外头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雪,春桃撑开一把二十四骨的绘了红梅的油纸伞在沈知窈的头顶,替她挡去了满天飞雪。
没过一会儿,穿着官服的户部侍郎亲自迎了出来,这户部侍郎裴宣看着不过三十五六,气质儒雅,连伞都没撑就急匆匆地来到了沈知窈的面前。
当他看清楚沈知窈的长相之后愣了一下,然后赶忙降目光放在她身后的箱子上,问道:“这里面可都是现成的银票?”
沈知窈怕他不信,示意两个小厮把箱子的盖子揭开,让裴宣看了一眼。
听到了熟悉的抽泣声,沈知窈觉得有些好笑,从前她在宁国公府的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许是司空见惯,所以对于这个人的反应,她觉得还是有些过了。
“外面下着雪,姑娘请快随我进来。”
看见了满箱的银票之后,裴宣对沈知窈的态度热络了不少,这些天他们户部还在愁之前收到的那些捐款还不够,圣上又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要他们在三天之内筹集一千万俩,还直言是户部的人办事不尽心。
为了能够达到圣上的要求,户部尚书家底都要捐光了,还是差四百多万俩,刚才他看了那箱子里的银票,至少有五百万俩,想到这里裴宣又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落了他一步走在身后的女子。
一开始他只觉得她长得让人见了移不开眼,现在看她就变成在看财神。
京中似乎没有那位贵女这般阔绰,这位他从前也并未见过,难道是哪位大人家中一直养在深闺的小姐?
也不对,朝中的这些大臣让他们捐款个个都哭穷,抠搜得不像话,就连捐得最多的英国公府也堪堪只有一百万两,这位一出手就是五百万两,放眼看哪家的姑娘都不可能有这样多的银票。
裴宣带着沈知窈到了一个小厅中,然后请她坐下让人看茶。
他拿了一个账本,顺便叫了两个下属前来数钱,然后他上前询问:“姑娘这样多的银票,可都是自己的?”
“只不过是我的嫁妆,大人是怕我这些银票来路不明吗?”
沈知窈未动那茶,掀起眼皮看向裴宣:“大人不放心的话,我那里还留了嫁妆换成银票的清单。”
“嫁妆?”
裴宣没想到的是眼前的女子已经成亲了,更意想不到的是这些只是她的嫁妆,他惊讶地出声:“姑娘将全部的嫁妆都捐给了朝廷,你真的确定吗?”
沈知窈轻摇了一下头,纠正他:“不是全部,只是一半而已。”
而已……这得多财大气粗才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的话,裴宣震惊地看着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说这话是脸上一点不舍的神情都没有,裴宣觉得如果换作是他,他肯定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夫人将嫁妆拿出来捐掉,而且还是这么多。
“冒昧地问一句,夫人的夫君是哪位,在哪高就?”
能拿出这么多嫁妆的人,想必她母家必定是家世显赫,夫家的家世也是不容小觑的。
说起顾昭,沈知窈原本没任何情绪的双眸立刻染上了星星点点的笑意,她那特有的娇柔嗓音也跟着响起:“我夫君你应该是识得的,他在刑部任职,是宣平侯府的五公子。”
“顾大人?”
裴宣脑中出现那位平日里温润如玉的身影,他暗暗吃惊,京中之人都在盛传他的夫人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出来的粗鄙妇人,甚至很多同僚都觉得可惜了顾昭这么一位光风霁月的公子。
可是眼前这位雪肤花貌,一举一动之间都像是高门贵女的女子,根本同他想象中的对不上,完全是天差地别。
虽然这位被人诟病的顾五夫人在众人的心中没什么好风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她出嫁那天身后抬着的嫁妆如流水一般进了宣平侯府,不少人都看红了眼。
甚至有些人虽然表面上看不上这位顾夫人,但是心里都是在羡慕顾昭。
“原来是顾夫人,是我眼拙了,没将顾夫人认出来。”
沈知窈没有接他的话,只是掀开茶盏的盖子看了一眼里面的茶汤,复又盖了回去。
裴宣有些尴尬的不敢去看她,但是一想到沈知窈将这么多的嫁妆捐了出来,他又忍不住问道:“夫人捐这些嫁妆的时候,可否有跟顾大人商量?毕竟你们已经成亲了。”
这话说得,好像她的嫁妆顾昭有份一样,沈知窈虽然喜欢顾昭,但是再如何喜欢这些嫁妆也是她自己的,怎么说得好像她嫁给顾昭之后,连人带着嫁妆都是顾昭的了。
沈知窈暗暗地剜了裴宣一眼,然后柔柔弱弱地说道:“这些嫁妆都是我从娘家带来的,我娘亲说了任由我处置,难道还跟夫君有关系吗,如果是的,我还是带回去同夫君相商了再说。”
一听到沈知窈要将这箱子的银票都带回去,裴宣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大嘴巴,让他多嘴。
他只好出声制止:“不用不用,嫁妆是你自己的,你自己做决定就好了。”
只是沈知窈捐了这样多,他是一定要让户部尚书禀报上去给皇帝的,有了沈知窈的这一笔银子,别说是北境的将士,就连喃境的将士都能分到一杯羹了。
沈知窈已经猜到了裴玄心中所想,她看了一眼外免得天色,发现天色不早了,想着与她今晚与顾锋约在了仙音坊,于是便起身道:“裴大人,登记好了话我便先回去了。”
裴宣也知道不能让人一个女子在户部呆这么久,于是也没有挽留沈知窈,恭敬地送她出了户部。
只是沈知窈才离开没多久,户部尚书蔡巿就从宫中回来了,想起刚才在勤政殿中皇帝黑着一张脸看捐款数目的样子,他现在还有些后怕,这件事情如果做不好的话,恐怕他的乌纱帽也要不保了。
“蔡大人,你总算是回来了!”
裴宣笑着去迎接户部尚书,却看见蔡巿拉着一张老脸,眉头皱在了一起。
猜到了蔡巿很有可能又在皇帝那里受了气,他只好给蔡巿倒了一杯茶劝他消消气。
蔡巿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茶,他吹了吹胡子,对着裴宣就发起了牢骚:“老夫全部的身家都要投到这里面去了,还是离圣上要的那个数这么远,朝中那些一个两个都藏着掖着,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他们,也就柳家和英国公府出的较多,其他的真是还不如不捐。”
裴宣认真听完了蔡巿的牢骚,他其实也赞同自己上峰的话,见蔡巿说完又叹了一口气,才五十多的人因为每天愁募捐的时候,愁得人看起来都像是老了十岁。
他也因为这件事愁得白发都多了好几根,但是一想到沈知窈一来就将他们的所有烦恼都结解决,他又松了口气。
趁着蔡巿还在唉声叹气的时候,他拿着账簿脸上带笑地捧到了蔡巿的跟前:“蔡大人,你看看这数目!”
蔡巿抬手就要拒绝:“多看几眼也不会增多,还不如不看,看着闹心。”
说罢他正要挥手让裴宣拿来那账簿,结果他眼角余光瞄到那超出了原定还要多的数字,他一把抢过裴宣手中的账簿,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数字,甚至上手摸了摸。
最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将账簿仍在了裴宣身上,生气地说道:“你在户部也呆了好几年了,我们户部虽然募集不到那样多的银两,但是也不能作假来欺瞒圣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裴宣接住蔡巿扔过来账簿,知道他是想歪了,只好走到角落的一个大箱子前,然后对着蔡巿无奈地说道:“蔡大人,下官与你共事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就算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这等欺君的事情,你自己看吧!”
说着他将那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满满当当地银票,然后对着目瞪口呆地蔡巿道:“这些都是宣平侯府的五夫人捐的。”
“宣平侯府?”
蔡巿对宣平侯府有印象,因着他跟宣平侯没什么私下来往,上朝的时候二人因为品阶的问题站的位置隔得又远,所以宣平侯在他这里是个见了面都不一定会认出来的人,倒是对他的五儿子顾昭印象比较深刻。
毕竟不是谁都能在及冠的那一年中状元的,他还看过顾昭当年作的文章,当真是字字珠玑,文采斐然。
就是他爹宣平候在朝中无甚建树,到如今都还只是个领着四品闲职的人。
他知道宣平侯府如今已然没了老侯爷还在时的风光,能拿出这么多银两来倒是让他不得不怀疑宣平侯是不是私下里还有别的勾当。
裴宣看出了蔡巿心中的疑惑,只好解释道:“这些都是那位五夫人的嫁妆,所以严格来说同宣平侯府没半点关系?”
“那位夫人是什么来头,这样多的嫁妆看着倒不像是普通人家,只是我却是从未听说顾昭娶的是京中哪位大人的女儿?”
蔡巿每天不是上朝就是在户部埋头想着怎么填充国库,所以外面的事情很少知道,他卯足了劲儿想沈知窈的来头,但是想了半天也实在是没跟京中哪位出嫁的贵女对上。
裴宣只好替蔡巿解惑:“这位顾五夫人并没有什么来头,她父亲似乎也在朝为官,但只是个七品小官,所以我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一个七品小官哪来的那么多嫁妆给自己的女儿?”
别说是七品小官了,就连他们这种坐到了二品的官员,女儿出嫁时嫁妆也远远到不了这么多。
“正如大人所想,只是她外祖家不一般,大人可能听说过金陵沈家?”
“那个富可敌国的沈家?难不成是这位顾五夫人的外祖家?”
裴宣点了点头:“正是。”
怪不得她能这么豪爽,蔡巿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觉得这件事应该要禀报圣上,现在沈知窈可以称得上是大周的有功之臣了。
不仅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正是给千千万万还在梁州挨冻的将士带去了希望,他决定了,他要连夜给圣上递折子,让圣上知道顾五夫人的慷慨之举!
离开户部之后沈知窈比跟顾锋约定的时间早了半个多的时辰前往仙音坊,到了之后直接找坊主要了一间名为漱石的厢房。
仙音坊的厢房以淡雅为主,毕竟是乐坊,所以并不似青楼那种地方,装饰得花里胡哨的。
沈知窈在放了一架古琴的矮桌前坐在,伸手拨弄了一下身前的琴弦,如泉水叮咚的声音瞬间在房中响起,沈知窈只弹了一会儿就停手了。
原因无他,因为她在弹琴这方面没什么天赋,对乐理也不感兴趣,她更喜欢书画,所以自小教她的先生都是善于写字作画的。
她吩咐春桃在房间里点燃了檀香,然后自己在房中转了一圈,发现这房间位于湖畔之上,此时的河面上已经结了薄薄的一层冰,透过那层薄冰似乎还能看见底下有过的鱼儿。
“夫人,咱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春桃并不知道沈知窈来这里的目的,以为她是想要听人弹曲子,可是她方才跟着沈知窈进来的时候,发现来这里的大多是一些世家公子或者有权有势的人家,刚才上楼的时候还有一个男人对着她家夫人调笑出声。
以为夫人是这里的乐妓。
要不是她和秋捂护着夫人,夫人怕是要被那个男人轻薄了。
沈知窈知道这两个丫鬟担心自己,只好道:“我们在这里略坐一会儿就离开,听说这里的乐妓弹的曲子甚是美妙,索性我们今天也来开开眼。”
说着她拍了拍手,没过一会儿一直守在外面等吩咐的店小二进来了,他看见里面的贵客是女人之后愣住了,尤其眼前是长得比这里的头牌仙儿姑娘还漂亮的女子,他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来听曲儿的。
店小二在沈知窈淡漠的目光下忙低下了头,谄媚地问她:“客官有什么吩咐?”
沈知窈从未涉足过这里,拿不准乐妓的水平,只好说道:“将你们这里最长弹琴的姑娘请来。”
此时天色还未大暗,店小二想着仙儿那边正好没客人,于是就去唤了仙儿来。
仙儿进来的时候看见是个女客倒也没有惊讶,只是客气地朝着沈知窈行了礼:“姑娘想听什么曲子,若是没有想到要听的,我便随手弹几首,如何?”
还能这样的吗?
沈知窈从来没有来过乐坊这种地方,倒是知道表姐曾经在乐坊跟人家的头牌比拼才艺,还赢了头牌,从此京中又多了许多追随表姐的世家公子。
以前她总觉得表姐的这个举动有点像是去砸场子,不过乐坊坊主与她认识,倒也没说什么,就是那位被表姐比下去的头牌门前冷落了许多。
真是可怜啊。
仙儿见沈知窈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便坐到了矮桌前,在沈知窈还在发呆的时候径自弹了起来。
来这里的人大多是冲着她的琴音来的,就算是有那么几个存了别的心思的男人,也会在听了她的琴音之后歇了那等没必要的心思。
仙音坊的人,只要不愿意与男人做那等勾当,不论是谁都强迫不了,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
被仙儿的琴音勾了回来,沈知窈靠着窗户坐着,看着外头被对面的路边的烛火照映的雪花,沈知窈的思绪回到了前世。
当年她中了他人的全套,为了躲避想要污了她清白的男人,误打误撞闯进了顾谌的别院,正巧看见他坐在院中抚琴,那时候的顾谌一身白衣似雪,纤尘不染,俊美无俦的脸让周遭的景色都黯然失色。
他的琴技高超,沈知窈还是第一次听见那样好听的琴音,如果不是顾谌跟表姐走得太近,说不定她还真的会跟顾谌做朋友,毕竟他们可是从小就认识的。
实在是可惜了,好好的一人,怎么就做了表姐的护花使者。
一曲毕,仙儿原本还想继续给沈知窈弹奏,却听见她说道:“可以了,姑娘琴音如仙乐,也不枉姑娘唤这个名字,姑娘可以离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沈知窈突然让自己走,但是仙儿一向是听客人的吩咐,从来不多做纠缠,于是起身朝着沈知窈行礼,然后又退了出去。
仙儿出去后没多久,那店小二进来对着沈知窈说道:“顾二公子来了,可要让他进来?”
沈知窈这才将目光从外面转了回头,她淡声道:“请他进来,再上一壶好酒,我之前吩咐你的记住了。”
店小二不管客人之间的事情,只管听从客人的吩咐,于是将顾锋带了进来,然后去准备酒水。
春桃和秋捂看见顾锋进来的时候眼睛瞪得老大,她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沈知窈会将自己夫君的哥哥约在这种地方。
“我想吃西市梨花巷里那家点心铺子的桂花糖糕,你们去替我买了来。”
知道沈知窈是在故意支开她们二人,春桃顾不上什么,只说道:“夫人与二公子在这里孤男寡女的怕是不好,让秋捂一个人去,奴婢在这里陪着夫人,也不让人误会了二公子与夫人之间的清白。”
顾锋倒是着急了,他对着春桃沉声道:“你这丫头,让你去你便去,我还能吃了五弟妹不成,我们这是要说一些关于五弟的事情,你想到哪里去了。”
沈知窈见店小二已经将酒送来了,于是对着春桃道:“二哥说得是,你们快去吧,别让我等急了。”
“还不快去!难道你们夫人的话也不听了!”
顾锋在一旁狐假虎威,他现在恨不得立刻同沈知窈做那事,所以脸上也露出焦急的神情。
春桃和秋捂没有办法,只好退了出去。
“怎么办,留夫人一个人在这里怕是不好。”
春桃刚出了房门就开始担心,她站在门外没有要走的意思,倒是细心的秋捂发现了点什么。
她拉着春桃往楼下走,小声道:“夫人将我们支开自然是有她的道理,我们只需要听从夫人的吩咐就好了。”
“可是你没看见二公子那色眯眯的眼睛一直盯着夫人吗,夫人这样柔弱,若是二公子用强的,那咱们夫人不就被他得逞了吗?”
秋捂边拉着春桃走,一边低声道:“你方才没觉得房中的檀香闻着有点奇怪吗,夫人平日里哪里会亲自点香,这些事情都是让我们这些下人做的。”
这倒是让春桃想起了,她还说怎么夫人今日竟然是自己动手燃了香料。
“莫非是那香有什么问题?”
秋捂用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目光看向春桃,然后点了点头:“大约是。”
这边厢沈知窈看着喝了几杯酒就想对自己动手动脚,最后无力倒下的男人,她拿着帕子掩在鼻子下面,看着顾锋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她喊了店小二进来:“替我将他拖到榻上去。”
沈知窈往香炉里又添了香料,才将房中的烛火熄到只剩一盏,直到屋内瞬间暗了许多,她才出了房门。
“一会儿刘将军喝多了,记得让人将他往这里送,想来刘将军会喜欢的。”
店小二收了沈知窈的银子,点头称是。
沈知窈关上房门前看了一眼在床上面色酡红开始扯自己衣服顾锋,轻声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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