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正是北戎使者到达京中的那天。
沈知窈昨天从宣平侯府中跑出来之后,在郑氏跟前谎称自己是怕沈熠离开了郑氏不习惯,所以特意留下来陪她,甚至在晚上的时候还让郑氏去了自己出嫁前的房间跟她睡了一晚。
晚上沈知窈窝在被窝里面,听着郑氏跟她聊了许多沈瑶和沈熠小时候的趣事,沈知窈从前从未跟自己的母亲这样亲密过,所以很是新奇,愣是听着郑氏说这些到了下半夜才慢慢睡去。
一夜无梦,到了第二天早上,沈宅外面响起了不紧不慢地叩门声,寂静的早上,那一道接着一道的声音隔外地明显。
很快在厨房盯着厨娘做早膳地郑氏便让小丫鬟去将门打开了,沈知窈被敲门声唤醒,隐隐约约听见了外头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她将候在门口的秋梧唤了进来替她洗漱。
等她穿戴好衣服之后走出房门绕到前院时,就看见郑氏正站在院中那株挂了成熟柿子的柿子树下跟一位夫人聊天,因着郑氏挡住了那位妇人的脸,沈知窈以为这人只是这条巷子的邻居。
只是等她走进,看清那老妇人的脸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不是刘太后吗,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然后她还发现刘太后似乎还哭了?
正在跟郑氏聊天的刘太后见到了沈知窈,拿着帕子擦拭了眼中的泪珠,对她道:“好孩子,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沈知窈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还是规规矩矩地给刘太后行了礼:“妾身见过太后娘娘。”
这时原本还被眼前的老妇人搞得云里雾里的郑氏,突然听见自家女儿唤眼前的老人为太后,她瞬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本来她以为这位老人敲响自己家的大门是有什么事情,于是好心地将人请了进来。
哪知道她看见自己的一瞬间就流了眼泪,把她弄得不知所措,如果不是老人穿着华贵,她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婆子,没想到是太后?
“太,太后娘娘?”
郑氏几乎没有跟那些权贵打过交道,没想到第一次打交道的人就是太后,她吓得立刻学着沈知窈的动作跟刘太后行了礼,然后心里庆幸自己刚才对这位太后的态度无可指摘。
看着面前这对朝着她跪下的母女,刘太后刚擦干的眼睛又涌出许多的泪水,尹姑姑进来的时候见到就看见这样的场景,她的目光在她们三人之间来回扫了几下。
然后走到刘太后的身边劝她:“太后,太医说了您不宜多哭,会对眼睛不好,现在找到了公主,您应该才是。”
公主?沈知窈猛地抬头去看太后,刚才尹姑姑说的什么找到了公主,聪明如她又偏头看了一眼仍旧在震惊眼前的人是太后的郑氏,她心跳加快,隐隐有个想法冒了出来。
等尹姑姑劝住了刘太后,她才看着眼前还跪着的母女二人和蔼地笑道:“快起来,哀家有些话要同你们说。”
说着尹姑姑已经识趣地上前亲自去扶郑氏起来,对她客气地说道:“快起来!”
晨起的天气还是冷的,加上沈穆又去上朝了,郑氏不敢怠慢刘太后,只好战战兢兢地请她进去屋里坐。
郑氏带着刘太后往屋子里面走去,沈知窈跟在她们二人的身边,然后发现她们二人细看之下确实有几分相像。
进了屋中,郑氏还让刘太后坐在了上首,接着吩咐丫鬟给她倒了茶,这才对着刘太后开了口:“请问太后娘娘来我们家中可是有什么事情?”
刘太后此时的情绪已经比先前平复了不少,她看着下首坐在一起的母女二人,眼中全是笑意:“哀家这是来认亲了。”
想起昨天沈知窈被封为了郡主的事情,郑氏以为刘太后说的是沈知窈的事情,便露出笑容:“多谢太后娘娘和陛下抬举阿瑶,虽然阿瑶和娘娘并非血亲,但以后的日子也应该好好孝顺娘娘。”
昨天沈知窈被封为郡主的事情也在昨夜被传到了太后的宫中,刘太后原本以为是皇帝比她早一步寻到了福嘉,没想到只是因为沈知窈捐款的事情。
不过这样也好,她想要自己亲自前来与女儿相认,于是一大早她就瞒着皇帝出了宫。
看着郑氏一副为女儿打算的模样,刘太后就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殚精竭虑地为福嘉的未来做打算,哪知道造化弄人,在福嘉五岁的时候她不慎将福嘉弄丢了。
刘太后强行压住又要泛出的眼泪,笑着说道:“哀家不止要认阿瑶为孙女,更是要认你。”
这突如其来的话给郑氏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想着自己并未如同女儿一般出手就给朝廷捐了这样多的钱,朝廷募捐的时候沈穆想要将家中仅剩的用来花销的五千两银子全部都捐出去,还被她制止了,甚至骂沈穆笨。
她虽然私下里有自己的金库,但也是意思意思只捐了十万两,这十万两还是因为沈熠也要去梁州才捐的,最开始她想着捐五十万两,只是听隔壁婶子说现在朝廷贪官不少,说不定她捐的钱会进了那些贪官的口袋。
郑氏这才只捐了十万两,这十万两对她来说算不得多,只没想到的是户部侍郎看见这十万两的银子还差点给她磕头了,她想着这也不至于吧,然后才从户部侍郎口中得知,朝中官员中捐得最多的也就跟她的一样。
当下郑氏不禁唏嘘,看来这些个臣子似乎连她都不如呢。
她将思绪收回,惶恐地离开了自己的座位朝着刘太后跪下,对着刘太后道:“娘娘折煞臣妇了!”
此时的沈知窈也在绞尽脑汁的回忆书中的情节,发现里面并未提及刘太后与她娘亲之间的关系,可看这刘太后的模样,多半是已经确认,不然也不会这样贸然前来与她娘亲相认。
当下沈知窈也只得装作什么都不知情,也跟着郑氏一起跪下,将腰弯得很低:“娘娘,我娘她自小跟在外祖父身边,我外祖母走得早,若是娘娘愿意抬爱,我和我娘感激不尽,只是我们实在是惶恐,还请娘娘莫要同我们母女开这样的玩笑。”
她这一拜,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玉佩从衣领处滑了出来,尹姑姑眼尖地看见了那枚玉佩,她眸中一亮,低头在刘太后的耳边小声说着什么。
等尹姑姑说完话,刘太后也往沈知窈身上看去,当她看见那枚熟悉的玉佩时,情绪比之前更是激动了,她亲自站起来走到沈知窈母女二人跟前,然后亲手扶着她们起来:“以后见了哀家可不许再动不动就跪下了,不然哀家可要生气了!”
沈知窈不知道为何刘太后的态度变得比之前更加奇怪,只好听话地站了起来,然后抬眸看向刘太后,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领口处,她一低头就看见了挂在胸前的那枚玉佩。
沈知窈伸手将那玉佩摸了摸,浅笑着对刘太后道:“娘娘可是对这玉佩感兴趣?”
刘太后看着玉佩点了点头,浑浊的目光放在玉佩上面像是在透过玉佩看着别的东西。
沈知窈见状伸手将那玉佩取了下来,递到刘太后的跟前让她仔细看:“这是今年我生辰那天我娘亲送我的礼物。”
刘太后接过这枚玉佩,颤抖的手在上面轻拂了几下,苍老的声音慢慢在屋子里响起,神情像是在回忆什么一般:“这玉佩整个大周朝只有一个,是哀家当年盛宠时先帝着人送给哀家的定情信物,后来哀家生了福嘉,就将它给了小福嘉。”
她说的这些话已经很明显,郑氏就算是再笨,联想到刚才刘太后的种种,也猜到了什么,她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说道:“娘娘说得可是真的?”
刘太后将目光从玉佩上面移到郑氏的身上,哽咽地问她:“你的左腹上面是不是有一块粉色花瓣形状的胎记?”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郑氏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
她的左腹之上确实是有一块粉色的胎记,且还真是桃花瓣一样的形状。
这种私密的事情就连她爹都不知道,知道的也只有沈穆和她那早死的娘,刘太后今天才第一次跟她见面,就能说出这样私密的事情来,她的心开始颤抖。
沈知窈见气氛差不多了,面上露出震惊地神情:“娘娘的意思,是我娘亲,她,她是您的......”
“正是,你娘就是哀家几十年前丢失的孩子,福嘉。”
刘太后说着又垂下来几行泪,她将手中的玉佩亲自替沈知窈戴回去,然后对着沈知窈说道:“哀家几十年来一直都在寻找你娘亲,多年来一直没有音讯,原本哀家都要放弃了,没想到上天垂怜,让哀家遇到了你。”
郑氏听着刘太后的话心里泛酸,愣愣地说道:“我小时候是有一些记忆,觉得自己从前住的屋子都是金碧辉煌的,一砖一瓦比郑家的都还要气派,只是那时候我还太小,以为是自己想象出来的东西。”
刘太后拉住郑氏的手哀戚道:“是哀家的不是,哀家一不小心就把你弄丢了,如今哀家终于找到你了,知道我的福嘉这几十年来没有受苦,哀家也放心了。”
郑氏五岁的时候就被金陵郑家的家主捡到,虽然在郑家的日子过得不错,但是郑家的主母早逝,在抚养她不过三年就去世了,从此郑氏便跟着郑父到处经商做生意,期间她也羡慕那些有娘亲的孩子,所以在后来生了沈瑶之后对她异常疼爱。
记忆中好像有那么一个人将她如珠似宝的宠爱着,那人会每天晚上给她场歌谣哄她睡觉,只是她很努力地回想,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人是一位很重要的人。
只是她从未想过自己是皇室的公主,那段宫中被她遗忘的记忆中,只剩红墙高瓦与金灿灿地房屋,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直到刚才听刘太后这样说,某些尘封的突然像是被什么打开了,郑氏哽咽地出声唱道:“鹦哥乐,檐前挂,为甚过潼关,终日只说话。1”
郑氏唱完之后擦了擦流出的眼泪,对着刘太后笑道:“母妃,这是你在我小时候睡觉时经常用来哄我的歌谣。”
从前她也试图让郑家的那位娘亲唱歌哄她睡觉,奈何她不会唱歌,所以郑氏一直以为记忆中的那些事情都是她做梦时做的,到了今天她才知道,从前确实有一位深爱她的母亲夜夜不甚其烦地给她唱歌哄她睡觉。
刘太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哭出了声,一把将郑氏抱住了哭道:“我的福嘉一眨眼已经长这样大了,是母妃不好,自从你不见了之后,母妃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稳,一想到你可能在哪个地方挨饿受冻或者被人欺负,母妃的心就像是被人插了无数的刀子啊!”
“母妃,儿臣小时候不懂事,总以为记忆中偶尔出现的画面是假的,原来那些都是曾经儿臣与母妃相处的时光,儿臣不该忘记母妃的,幸好母妃寻到了儿臣,否则儿臣将会一辈子都见不到母妃了!”
从未体会过这么深刻的母爱,沈知窈看着她们,想起自己的母亲,那位不苟言笑地女子,她的母亲从来没有哄过她睡觉,也从来没有给她唱过童谣......
眼角出现酸涩,沈知窈压了压自己的眼角,站在一旁笑看着她们母亲团聚。
原本她以为自己能得到皇帝亲赐的封号就不用担心萧炎后面的动作了,没想到今天更是给了她不小的惊喜。
尹姑姑看着被刘太后和郑氏晾在一边沈知窈,见她眼中似乎有泪光,可是面上依旧挂着浅笑,等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哭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才提醒刘太后:“娘娘少哭些,郡主还在一旁看着呢。”
她这话说完,刘太后也察觉到了一直站在一边默不作声的沈知窈,她擦干了眼中的眼泪,想着不能让自己的外孙女以为她认了女儿之后就冷落自己,于是伸出另一手拉住了沈知窈的手,慈祥地看着她道:“哀家与你娘久别重逢,倒是把你晾在了一边。”
沈知窈感受着刘太后掌心的温暖,笑着道:“孙儿替娘娘和我娘亲高兴,以后孙儿也是有外祖母的人了,我娘也是有娘亲的人了。”
刘太后第一次见到沈知窈就对她生出了几分好感,现在得知她竟然是自己嫡亲的孙女,对她更是生了许多的怜爱:“傻孩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改口。”
刘太后佯装生气,而郑氏则拿着帕子笑看着她,沈知窈只好抱着刘太后的手臂撒娇:“皇祖母。”
“这丫头自从嫁给宣平侯府的那小子之后,愈发会撒娇了!”
郑氏提到顾昭,刘太后便想了想,才道:“哀家倒是对他有些印象,当年柔惠在哀家的跟前说过喜欢这小子,没想到他最后没有娶柔惠,倒是娶了阿瑶。”
当时的柔惠到她跟前说要请她赐婚,她想着柔惠一个女子怎么可以自己主动做这样的事情,便没有答应,也对柔惠这样的举动感到不满意,本来柔惠的父亲晋王就不是她亲生的,柔惠从前并不怎么亲近她,只是有什么事情才来找她。
刘太后又不是傻子,这样明显的行为自然能看得出来,于是在柔惠想要她赐婚的时候故意没答应她,还将她训了一顿,让她别失了皇家的威仪。
如今顾昭娶了自己的亲外孙儿,而且她打听来的小两口还异常恩爱,甚至听说顾昭很是优秀,如今还连升三品成为吏部侍郎,她自然不能再让柔惠在顾昭跟前晃。
太后对于顾昭和沈知窈之间的婚事很是满意,之前她还听说柔惠屡屡接近顾昭,想着如果柔惠还放不下顾昭,妨碍了自己外孙女和孙女婿之间的感情的话,她还是趁早给柔惠指婚为好,免得整日惦记着别人的夫君,皇室的郡主当成这样成何体统。
沈知窈并不知道刚认了的外祖母直接替她搞定了一个情敌的沈知窈,只觉得自己穿成沈瑶简直是捡了个大便宜,不仅自己的亲娘成了当朝的长公主,自己的郡主也变得名副其实了。
“晚上皇帝会在宫中设宴接风,哀家想趁着这个时候带着你们给诸位王公大臣们瞧瞧,皇帝那边哀家会亲自去说,想来他这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回来了,他也会高兴的。”
“母后说什么?您找到福嘉了?”
皇帝今天下朝之后就被刘太后叫去了清宁宫,没想到皇帝刚坐下没多久,刘太后就直接说了福嘉已经找到的事情。
她见皇帝脸上似乎对于她找到了自己女儿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便道:“哀家已经亲自确认了她就是福嘉,难道皇帝不为哀家感到高兴吗?”
皇帝藏去眼中一闪而过惊慌,他这些年虽说明面上帮着刘太后寻找福嘉公主,但是却没怎么上心,他闻言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儿子是怕母后被人骗了,既然是母后亲自确认了,那母后想要什么时候公布皇妹的身份。”
“择日不如撞日,哀家看了今天的日子正好,今晚皇帝不是要在临华殿设宴接待北戎使者,届时诸位大臣都在,正是适宜公开的时候。”
刘太后完全不是一副跟皇帝商量的语气,皇帝已经很久没见过这般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她了,只有在先帝重病以及他初登基那几年,刘太后才是这般,他笑着道:“这是否太过着急了一些,不如等送走北戎使者,再选一个好的日子,朕再昭告天下。”
“皇帝不曾体会过失子之痛,自然体会不到哀家现在的心情。”
刘太后这话让皇帝心惊,他脸色微变,抬眸去看刘太后,发现她面色如常,这句话似乎也只是随口而说,并未意有所指。
他暗自松了口气,道:“母后的心情儿子自然理解,那便依母后的意思办吧,只是这件事情办得匆忙,儿子一时之间怕是找不到好的公主府给皇妹,而且皇妹若是有孩子还需要给外甥定封号赐封。”
“福嘉倒是有一儿一女,不过她儿子现在随军去了梁州,而女儿你该是知道的。”
“是谁?”
“皇帝忘了昨天不是还封了个郡主?”
皇帝想起那位出手大方捐了一百万两,新上任的吏部侍郎的妻子沈瑶,他眉心一跳:“昨天朕封的那位长宁郡主就是福嘉的女儿?”
刘太后点了点头,提到沈知窈,她脸上又露出一丝骄傲:“哀家这外孙女真是不得了,虽然没有生在皇室享受天下万民的供养,但是在朝廷募捐的时候却能将自己的大半嫁妆都捐了出去,试问皇帝,当今皇室中的那位公主皇子能够与哀家的外孙女相比?”
她这话说得没错,募捐一事并不限于民间,皇室也要捐,只是这些公主皇子捐的加起来还没沈知窈一个人的多,这样一对比,难怪刘太后会对沈知窈赞赏有加。
皇帝昨天也是对沈知窈刮目相看,只是今日得知她就是福嘉的女儿之后,他心里瞬间五味杂陈,见刘太后当着自己的面,话里话外都是称赞沈知窈,而暗地里贬低他的那几个儿子女儿。
他不是刘太后亲生的,他的那些儿女自然也就不是刘太后亲生的,所以皇帝心里不满刘太后这样说自己的那些儿女,觉得她偏心,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和外孙女,就开始忘记这些她看着长大的孙儿孙女了。
即便对刘太后心生龃龉,可是面上皇帝还是要做一个孝敬母亲的好皇帝,于是只好装作赞同道:“母后说得是,长宁确实是担得起这个郡主封号,朕还有一些事要处理,就不继续陪着母后,福嘉和长宁的事情母后就放心交由儿子做,今晚定会让母后满意。”
刘太后抿了一口茶,才笑道:“皇帝做事哀家一向是满意的,你是福嘉的兄长,还是长宁的舅舅,自然会为她们的将来打算好。”
这件事情只有皇帝和刘太后知道,所以当晚沈知窈携着郑氏出现在临华殿的时候,周围不少大员的夫人以及皇室中的皇子公主等都为之侧目。
柔惠郡主更是要将手中的杯子捏碎了:“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坐在她身边的萧鸾见她第一次失态,便笑着道:“堂姐还不知道吧,这顾五夫人昨天可是被父皇封为了郡主,还赐了封号呢。”
跟柔惠关系较好,且一直都知道柔惠思慕顾昭的九公主萧芙轻笑道:“就算是父皇赏赐了她一个郡主的封号又怎么样,依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家子,难为她了,当上了郡主还带着自己的母亲一起。”
萧鸾听着萧芙尖酸刻薄的话,她扫了一眼萧芙,在看了一眼行为举止都规规矩矩的沈知窈,突然觉得她这同父异母的妹妹更小家子气。
她一偏头,就看见柔惠的目光放在对面不远处顾昭的身上,萧鸾暗自嗤笑一声,看不上她的小心思,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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