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夜半私会
只是与之前的丫鬟不同,这次的人进门之后,随之带进来的还有一阵隐隐约约的香味。
慕轻微虽闭着眼睛,但这并不妨碍她用鼻子接收到这个信息。
且她对香味素来敏感,白日里又在香料铺子里泡了一天,一闻便知这香必是上品。
试想在这会春楼里,到底是什么样身份的人才能用上这种品级的香料。除了那花姑姑,剩下的恐怕就属花魁金盏了。
看来此番过来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那金盏姑娘。
大约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测,那人走进里间,瞧见倒在桌面上的慕轻微突然脚步一顿发出一声冷哼。
“哼!两个小蹄子,就将人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也不知道往角落里挪一些!”
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不正是方才在外头慕轻微所听到的那位花魁的声音吗?
随着这一声抱怨,金盏快步走上前来,故意推了推慕轻微的肩膀。见她毫无反应,她眼中突然浮现一抹狠厉,直接弯腰一把将慕轻微底下的凳子给抽了出去。
装死的慕轻微实在是摸不清她的心思,只能继续配合她像个合格的工具人那般歪倒在了地上。
再说金盏姑娘,她似乎想将慕轻微挪到个隐秘的角落里去,可蹲下身子试了试后才发现以自己的力气根本就做不到。
最后她像是恼了,直接将慕轻微往桌子底下一推,用桌布盖着就了事了。
其实这样也好,有了桌布遮住大半身形,慕轻微也不用担心被暴露,趴在桌子底下睁开了眼睛。
桌布并不厚重,且借着外头照进来的灯光,她还能隐约瞧见外头金盏的身形。
没了她在外头碍眼,她似乎欢快了许多。一面褪了外衣,一面走进了那座雕花屏风之后。
屏风后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随着空气中荡漾起热气,慕轻微才发现原来人家居然在那后面洗起了澡。
无语之余,慕轻微的心思也活泛了起来。她想起方才看到的那扇大窗户,突然就生出了逃跑的念头。
正好此时金盏忙着洗澡不会搭理她,她若是悄悄地走过去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发现。
反正这里不过是会春楼的二层,就算直接从窗户上跳下去想来也不会摔得很重。
衡量过利弊之后,慕轻微觉得这方法可行,正要将想法付诸行动。但倒霉催的是她才刚抬起身子,那屏风后的金盏不知为何忽然又发出一声怪叫,将慕轻微吓得又缩了回去。
温热的空气中不知何时夹杂进了一丝冷冽,随着她那声娇啼屏风轰然倒塌。
慕轻微惊诧地去瞧,发现透过桌布除了一丝不挂的金盏之外,厢房里居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的身影。
他是谁?
那人身材高大,即便慕轻微躲在桌子底下,也能依稀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
而他似乎弯下了腰,一把将金盏捞进了自己的怀里,捂住她的嘴道。
“叫什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一开口,发出的是男子的嗓音。
慕轻微愣住了,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她早早地就来到了这处厢房,除了之前那两名丫鬟外根本就没有看到旁人啊!这男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莫非,是来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当然,也不等她继续想下去,外面的金盏就忽然变了声调。她大约是瞧清楚了那来人的脸,非但没有被吓得大叫,反而奇怪地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男人松开捂住她的手,金盏那媚若无骨的声音才又在房中响起。
“哼,你还知道来啊!”
听这口气,他们居然还真是熟人!
只听得水声再次响起,那男人居然一把将金盏从浴盆里抱了出来,朝着内室里安放着的那张大床走去。
“我怎能不来!我若不来,你不是就要和你那用绣球选出来的奸夫双宿双飞了吗!”
金盏伸出两根光滑的手臂,像枝藤蔓似的攀上了那个男人的肩膀,讨好的在他怀里蹭了蹭。
“你吃醋了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今夜选的是个女人。”
说着,她还叹了口气,继续道。
“花姑姑盯得紧,我又想见你,这不是实在没有法子才想出来这么个招么!还有那个小厮办事也不靠谱,我让他抢绣球,他倒好连个绣球的边都没摸上,反倒被个姑娘得手了。我只好让人将她带了进来……”
从他们一来一往的谈话中,慕轻微渐渐回过味来。敢情这会春楼的头牌金盏姑娘,早就和别人暗通了奸情。
所谓绣球招亲,不过是人家引奸夫出来使的一个小把戏而已。
且按照她话里的意思,她本是安排了自己人去抢那绣球的。只是不知这其间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这绣球竟莫名其妙地到了她慕轻微的手里。
不过她本就不欲被别的男人得手,是个女人也没关系,将错就错也好。
“花姑姑本就不愿意我绣球招客,她还指望着将我的元夜卖个好价钱呢!如今正好,绣球被女子夺了,她也乐得成全。”
届时只要将绣球被女子抢走的消息传出去,她的花魁还是完完整整的花魁,照样可以再办一次盛会,挣那些个恩客们的钱。
至于信誉什么的,能进青楼寻欢的人,还会在乎这些个东西。
听到这里,慕轻微终于是放下了一半的心。
她原本还以为是自己身份暴露了,引得旁人对她不利,如今看来她这一遭原来只是个无妄之灾。
轻轻抹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汗,她抿了抿唇。
正在心里暗暗庆幸,可也不知是不是太过得意忘了形,呼吸竟也随之重了些。
这细微的变化连慕轻微自己都没察觉出来,反而被那男子给听到了。
他瞬间变了脸色,猛地回过头,沉声怒喝。
“那是谁!出来!”
金盏还沉浸在与情郎相见的喜悦中,见他看向桌子的方向还以为他是瞧见了已然昏迷的慕轻微,便爬起来解释。
“你这么凶干什么,那人是我叫人带进来的!总不好让花姑姑知道你过来了,我便让人将她带了进来,喂了迷药留在这做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