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山河破碎,那些年血流漂杵,那些年百姓飘零。
异族蛮兵用铁与火,蹂躏着这片土地,他们视炎黄一族如同蝼蚁;所有人都说,民族走向了末路,曾经辉煌的炎黄九州将不复存在,曾经让人艳羡的文明将成为别人的奴隶。
直到三个籍籍无名的少年,站在了珍族大祭司、当世第二强者的身前。他们都给自己自封了一个上古仙人的称号,上古仙人曾经与神争这神州之地,今天,他们也要和那异族争一争这炎黄九州。
然而三个蝼蚁般的少年,却用鄱阳湖的千里波涛,埋葬了千年未有的绝世强者。三个少年明知是死,却依旧死死拖着敌人一起沉进了鄱阳湖的千丈湖底。
当三个少年的故事传遍神州的每一个角落,听到故事的人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落魄的老宦官重新扬起了自己的铁掌,他一生都在守护,然而他守护的却全部离他而去,他为此沉沦数十载,然而最后,他却再次扬起铁掌。他说:他想试试,最后去守护一点东西。
怯懦的小沙弥走上了战场,他对着自己杀死的第一个敌人诵了整整一夜经,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他从此化身为地狱的修罗。他说:佛陀给不了人间一片净土,他便自己去杀出一片;
刁滑的小混混,下定决心,鼓起了勇气,拿着他全部的积蓄,一小袋金子,放在了专门雇佣杀手的柜台上。他说:他要买异族首领的人头;
鬼灵精怪的巫女,看着眼前自己同伴们简陋的墓碑,对逝者立下誓言。她说:哪怕是骗,她也要用诡计骗出一个盛世;
瘦弱的书生第一次放下书本,挥起自己单薄的拳头,仿佛第一次,他看到了这片土地崛起的希望。他说:他用书本去寻找炎黄的希望,谁挡他,他就用一双铁拳砸开;
万念俱灰的游医,跪在自己儿子的坟前,哭干了眼泪,直到他的耳边响起自己儿子曾经的豪言。他说:他要替自己的儿子,成为那个举世无双的英雄;
籍籍无名的杂役,获得了离开这座人间地狱的机会,但当他真的要离开的那刻,他却停下了脚步,毅然决然地转身,回到地狱之中,他说:他要留下,他要叫这天地换上新颜。
那三个少年,如同昙花一现,但他们对于整个炎黄一族来说,却是英雄。他们点起了一点火苗,最后这点火苗烧遍了大江南北,这把大火中,一条上古巨龙的脊梁被重新塑造,直到多年后,那头巨龙在一片小小的湖泊上重生,重新在天地间咆哮。
曾经他们自封的称号,在别人眼中成了当之无愧的继承。
萧雨歇他们从没想过,他会见到活着的龙脊三圣。在所有的记载中,龙脊三圣强的是气节、硬的是骨头。他们并不是纵横天下的强者,更不可能长生不老。
然而现实是,这里面还有很多故事。当年,三名少年确实和异族大祭司,天下第二的强者同归于尽,沉入湖底。然而,当时和他们一起前往鄱阳湖的还有几个同伴,几个路上结识的小乞丐。当三人沉入湖底之后,这几个小乞丐却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湖泊,他们想救人,哪怕救不了,至少试试能不能找回遗体。
然而,他们真的奇迹般地找到了自称西王母的少女,几个小孩子合力将她拖上了岸,居然真的发现,这个少女虽然没醒,却真的还有一口气。
也不知道几个小孩哪来的勇气,就这么拖着一个昏迷的少女上路了,那样的乱世,他们一路逃难,一路流浪,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可是只要这个少女还有一口气,这几个小孩子就死也不放弃,执着的坚持这个少女还活着,就一定会醒来。
三个少年在鄱阳湖血战异族大祭司的故事很快疯传到了每一个角落,在那个绝望的年代,这就是希望。然而那个时候,没人会在意几个小乞丐拖着的一个少女,更不会有人将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女,当做是龙脊三圣之一。
也许是上天垂怜,他们碰到了刚刚出现的血龙军,碰到了风沉阁。只有风沉阁佩服这几个小孩为了同伴能坚持到这个份儿上,他带上了这几个小孩,他发誓,他也绝不会丢下自己的任何一个伙伴。很多年后,直到小乞丐们的年龄渐大,才发现少女的样貌却一点没变,风沉阁察觉到了什么,他让那些小乞丐把那个少女藏匿起来,严守秘密。直到很多年后,大易建国,风沉阁去世,他下葬之时留了个心眼,他怕自己死后秘密泄露,引来各方觊觎,让少女遭遇不测,于是将自己的遗体秘密火花,骨灰撒入江河湖泊,真正进入他墓穴的其实是这个少女。没人敢动风沉阁的墓穴,也就将少女的秘密彻底掩藏了下去。此时,当年那几个小孩子也都长大,有了各自的成就,他们轮流以守灵为名,在这里照顾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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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别人只当是他们感念风沉阁收留之恩。
直到三十二年前,少女终于醒来,她看着已经太平的王朝,也不愿意再将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公之于众,她来到了这座大易最西端的雪山深处,潜心修炼,不问世事。
“你们别想了,这事儿当然是真的。当年那些照看西王母娘娘的大人们高义,是他们请求西王母有空闲的时候,能指点指点大易数得着的后辈。每隔几年,总有些朔漠台的骄子,有机会来这里聆听西王母娘娘的教导,这是你们的运气。”随着一声浑厚粗重的嗓音传来,自小屋的一边,鞠路缓缓走了出来。
黎动第一反应向后面的断崖看了看,然后惊叫起来:“你什么时候上来的?你不是在下面吗?你爬上来我们怎么不知道啊?”
鞠路无语地随手往后一指:“后面有路,我走上来的。”
黎动顿时觉得心里一阵凉风吹过:“你让我们爬上来,自己从后面走上来!你要不要脸哪?”
鞠路顿时就僵住了,心想这小子二缺吧,嘴里已经骂了出来:“关你屁事,老子爱走哪儿走哪儿!你们要接受测试,老子又不要。”
“在老娘面前你也敢说‘老子’!”西王母跳起来一个大列瓜敲在了鞠路头上。鞠路顿时抱着脑袋求饶。
过了好一会儿,鞠路才站起来解释道:“西王母,就是西王母!今天你们在这里听到的,看到的,一个字也不许说出去。谁要说漏了嘴,其他人就要追杀他到死!你们给我听着,西王母今天能指点你们,是前辈们厚着老脸求来的,朝里的众多大贤都不知道的秘密,你们能知道已经是侥天之幸,谁嘴上要没个把门的,当心自己的脑袋!”
“你吓唬他们干嘛?”西王母推了鞠路一把,然后对着眼前的众人说道,“这样,我一般先从打架开始教,我们先打一架热热身。谁先来?”
众人顿时全都僵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西王母等了半天,最后一摆手:“不麻烦了,每次都这样。老娘随便叫一个。”然后,她的手在空中划拉了半天,对着沈空明一指:“就你了。”
沈空明是这里面性子最直的人,要不然,刚才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质疑西王母的身份。让他动手,他不会管对方的身份,一定会出全力。西王母可能也是看出了这一点。
沈空明不出所料,缓缓取出了自己的巨剑,然后朝着西王母扬了起来,然后就是一剑劈出,这一剑简简单单却返璞归真,这一剑压来,可能很容易躲,但是这一剑之后却可以接上众多的变招,这是最简单的一剑,也是最实用的一剑。
当沈空明的剑落下,奇迹一般的斩在西王母的身上,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那似乎是一个虚影,在被击中的片刻朝后退了一步,然后站在了沈空明身侧的地上。
沈空明以为自己砍空了,回身就是一剑,然而这一剑却和上一剑一样。整整连续事多剑,明明沈空明砍中了什么,但是下一刻西王母总是能再被攻击到后躲开,连续十多次。
这是戏耍,这是单纯地游戏,沈空明没有任何一点伤到西王母的可能。但奇怪的是,每次都是西王母像是被攻击到后再躲闪,但是每次西王母都毫发无伤,似乎这个躲闪是在攻击之前。萧雨歇开始以为是西王母速度太快的残影,但现在,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空明心里一沉,剑尖一转再次指向了西王母,这时的西王母站在十余米外的地方,朝着沈空明笑着一招手。然后就在那一瞬间,沈空明肚子像是受到重击,当时就大剑落地,倒了下去。然后下一刻,西王母冲上前来,一拳朝着沈空明挥出。
那一拳上,橙色的能量环绕,凝实而浑厚。那团能量的感觉,比源能更纯粹,更高等!萧雨歇看着那团能量,脑子里浮出两个字“神力”!
就在那一瞬间,萧雨歇终于察觉到是哪里的问题了,他顿时大叫起来:“别打了,你攻击不到的。”
沈空明瞟了一眼,没有说话,继续举着大剑戒备。
黎动这个时候惊讶地问道:“速度太快了吗?老沈打的那是残影吗?”
“不是。”萧雨歇摇了摇头,“比那更要命,空明攻击的就是本体。西王母看上去每次都是在被击中后,再躲闪的,我们觉得那是残影。但实际上,那不是。”
黎动似乎想起了什么:“幻术?”
萧雨歇叹了口气:“时间!”
黎动还没反应过来,靳夜却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这不可能!”靳夜自己就是时间系能力,他只能延缓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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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更清楚,逆转时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萧雨歇似乎猜到了靳夜所想,摇了摇头:“这不是逆转时间,这是......这是脱离了时间!西王母的时间轴和我们不同,和这个世界不同。她——比我们快一秒!”
“你说什么?”靳夜吃惊地问道。
萧雨歇张嘴说道:“你们看...不是,你没发现吗?沈空明攻击的永远是一秒钟前的西王母,西王母攻击的却是一秒钟以后的沈空明!”
靳夜颤抖着说道:“那是比逆转时间更不可能的事情!人怎么可能站在时间之外?”
黎动瞪大了眼睛,他已经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了,他呆愣愣地问道:“到底什么意思?”
萧雨歇闭上了眼,沉声说道:“简单来说,时间就像一辆列车,我们在车厢里前进,但不能后退。要想后退,已经是挑战世界法则的事情。但是若是走出了车厢呢?在车厢之外,和车厢并驾齐驱!她可以看到每一节车厢中的事情,也就是每一个时间段的世界。她甚至可以随意的进出每一节车厢,和里面的事情发生交集,随意地改变每一个时间段。她——已经是神,甚至超越了神。”
“答对!加分。”西王母忽然出现在了萧雨歇的身边,笑眯眯地看着萧雨歇,而此时的沈空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早就失去了再次挥剑的兴趣。西王母笑着说道:“解释的基本上正确,不过老娘还不能随意的进出每一节车厢。有随意进出车厢的能力,不代表就能随意进出车厢,最重要的是你能找得到你要进去的车厢。时间,可不是一条列车,直来直去那么简单,它会诞生无数的分支,成为一个无尽的迷宫,老娘在迷宫之外,看到的更是眼花缭乱的一团。老娘可不敢没摸清路就离开太远,会找不到回来的路的。这些年也就只敢在较为相近的时间点走走,比如,前后个几个小时。老娘可是真的试过在时间之外迷路的,花了五十年才找到回来的路。”
萧雨歇心中一凛:“五十年?”
“前辈竟已如斯?!”吴翳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事,拍了拍靳夜的肩膀,他们虽然性子淡泊,可终究是孺公的弟子,尤其如靳夜,同样是时间系的能力,然而此时他们才知道,孺公再强不及眼前这个小姑娘的百分之一,他们更是刚刚接触到了修行的皮毛。
“我去!世间的第一强者不是孺公!大易的底牌也不是弱水息壤啊!”黎动顿时惊讶地大叫起来。
“大易的底牌当然不是那些死物,更不是我这个昏迷几十年,醒来以后就一直躲在这里闭死关的西王母。大易的底牌——是你们,是这片土地上所有的英雄儿女。我亲身经历过那段腥风血雨,甚至化为了那段悲壮历史的一部分。但这都不重要,强者也好,武器也罢,这些都是会变的,它们带来一时的优势,却带不来永远的强大。永恒的是烙在这个民族骨子里的骄傲和不屈,民族存在一日,这份骄傲和不屈就存在一日,它能让这个国度,即使在谷底的时候也能爆发出灿烂的光辉,最终重新站回巅峰。”西王母一边说,一边欢畅的笑着。虽然表情和神态,看着很像是一个小姑娘,但是她说出的话,却真心的那般大气和沧桑。
“您,昏迷了几十年?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吴翳作为一个大夫,他都忍不住弄清楚。
西王母呵呵一笑:“没错,鄱阳湖之战后,我昏迷了整整五十二年,但是我没有死,身体也没有老,没有出现任何变化。他们开始还以为我在水里呆久了,脑损伤,植物人了。后来发现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甚至不会老才发现事情不对。其实那个时候,我就是意识迷失在时间的洪流里。我盲目的进出一个个时间点,想要找到自己本来该在的地方,看遍了不知道多少世界,了解了不知多少秘密,学到了不知多少知识。不过现在好了,路摸得越来越清,渐渐地也找到了摸路的方法,慢慢能走的越来越远了。”
萧雨歇会心一笑:“是啊,肯定是这样,修炼也一样,突破了境界以后,只要不断地积累就好。西王母娘娘应该也是一样了,已经找到了进出车厢的办法,那么接下来无非就是练习如何走的更远,仅此而已。”
西王母叹了口气:“我这些年一直在这里闭关,练习如何走的更远,几十年了,进展也不大,好在,我脱离了时间后,时间不会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了,说白了长生不老了,有的是时间。”
萧雨歇忽然想到了什么:“这么多年,你一直在这里,一个人闭关,也不出去,还让大易朝廷把你的存在瞒下来,不让别人靠近这里。你为什么这么拼命地练习这能力?难道是?你想......你想救东皇太一和紫微大帝?”
“不然呢?去别的时间旅行吗?”西王母随口吐槽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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