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易南方。出了大易国境,还有一片烟瘴密林,这些烟瘴丛林之南便是无尽星辰海。大洋之中,有一片海域及其庞大,甚至比旧陆小不了多少,东到归墟,南近泱陆,北接旧陆,向西还有一条狭长的岛屿带一直延伸到原陆南部,这片海域上,星罗棋布无数岛屿,这片海域被称为南方海域。从烟瘴丛林到南方海域上有无数小国,单南、马堡、安莱,数不胜数,合称——南方小国。萧雨歇在雨幕世界就碰上过这些南方小国的家伙。
南方海域的岛屿分布是东南靠近大易的地方多,其他地方少,尤其是西部极为空旷,没多少岛屿,只有西北一条零散的岛屿带一直延伸到原陆东南。
这条狭长的岛屿带被称为——流星带。
流星带中最的一座岛屿名为拉比,艾斯贝尔语中的意思为——垃圾。这座岛屿最早是艾斯贝尔的探险家发现的,当时岛上没有一个活人,当时这是一个火山岛,死火山。但是岛上植被还算茂盛,气候也宜人。艾斯贝尔人便殖民了这里,这里的大部分建筑也都是艾斯贝尔的风格。
两三层的巴洛克风格小洋楼,外墙大多漆成红色,门口的花坛种着椰子树,有些大房子还会有花坛。
很多年前,艾斯贝尔人因为种种原因只能放弃了这块殖民地,这座不算富饶的岛屿和上面为数不多的人连个镇子都凑不出来。不知是谁挑的头,有些国家把本国难以消化的垃圾倾倒到了这里。然后这么干的人越来越多。这儿成了一座垃圾岛。
一座火山愣是被垃圾掩埋了起来。
但这不是开始,很快人们发现,这里除了能扔那些不要的东西,还可以扔别人不要的人!艾斯贝尔带头,把一些需要流放的罪犯,尤其是没什么价值,甚至关起来都觉得浪费粮食的垃圾罪犯都扔到了这里。
从猪圈一样的船上踢下来,就扔在垃圾堆之间自生自灭,不会有人看守,也不会有人管他们。运气好的,比如有些能力的罪犯,或者是姿色不错的女人——也有可能是男人,会被一些这里的势力挑走。其他的,强大一点的人还好,弱者就真的是在垃圾堆里翻垃圾吃的命。
别人的垃圾,在这里是难得的资源,因为这里真的贫瘠,毫无资源,最基本的粮食都有可能不足。垃圾堆就好像矿山一样,似乎总有东西等待人挖掘。
几个垃圾堆填区,常年有着各种拾荒者,其他镇子和村落按照实力大小,分先后顺序挑选垃圾中对自己有用的东西。
拉比岛其实很大,相当于半个江南道。人口六百万,不如大易一座城的人口多,也只有几个镇子,最好的地方就是拉比岛上最大的港口——积城,那是拉比岛上唯一有富人居住的地方。只有这里会有正经地货物卸下,其他几个港口,全是接收的垃圾,然后垃圾在那里被简单的分类,最有用的东西会被捡出来,能回收的东西会被回收成材料,没什么用的就被堆砌在那里。让岛上的其他人向秃鹫分尸一样瓜分。
这里其实也有干净的街道和整洁的房屋,拉比岛也不全是垃圾堆。尤其是积城,巴洛克风格的建筑,可是以畸形的华丽和离经叛道著称。
但是其他地方就不如这般了,除此以外,这里拉比岛大大小小另外几个港口全都是各国垃圾的倾倒地,一大船一大船的各色垃圾被拉到这里,大量的港口空地成为臭气熏天的垃圾堆,就算是远离垃圾堆的居民区中心也总是蚊虫肆意,恶臭难闻。就连港口附近的海水都全是黑的,好好的港口愣是没有人会出海捕鱼,因为根本没有鱼。
无数的贫民每天冒着被垃圾堆中的有毒气体熏晕的危险,在垃圾堆中翻找有用的东西,金属、零件、器皿都是有价值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垃圾堆里有什么,运气好是半块恶臭的面包,运气不好是有毒的物质。
鲨港的垃圾场今天同样如此,一个小孩身穿着从垃圾堆里翻出的破衣,费力的从一座垃圾山丘上拖出半个源能车破损的车壳,想着这些锈迹斑斑的旧金属能在附近的黑帮头子那里,换一点点干净的水或者半块干面包。
但是下一秒,小孩就惊慌地逃走,因为垃圾山丘的顶上,忽然有一个人翻了过来。
这人全身穿着黑色斗篷,身材中等,长相是那种放在人群里也认不出来的。他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手里的伞,一把金红相间的伞,一把由金属机关构成的伞,一把满是刀片利箭的伞。
然而下一秒,周围的垃圾山丘上,一个个身影窜了出来,这些身影和那些拾荒者全然不一样,这些人大多穿的很整齐,手上拿着各色各样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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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精良,但是趁手的兵器,有些人的身上还有甲胄。
这些人明里暗里就是呈现包围的阵势,将这个斗篷人围在中间。
斗篷人不远处对面的山坡上,一个高大身影走了出来,这人一头短发,穿着一身斑斓黄皮衫,一副骄悍之色。
锦斑皮衫的男人张嘴骂道:“听说,你姓唐,还是唐门的唐?本来我等仙门后裔,与你不共戴天,见面就杀了你都无可厚非。可好歹也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与你也算无关,本来我还说放你一条生路。可你现在这等咄咄逼人,莫非是欺我仙门真的绝了吗?我看你是真的找死。”
斗篷下的人姓唐,唐门的唐,唐鸷。
数百年前,蜀中和江南,各有两个修仙门派,一个叫唐门,一个叫霹雳堂。唐门善使机关暗器,霹雳堂惯于利用爆裂源晶。
因为两个门派的惯用手段,这两个门派总是更多的恩怨,他们也不例外,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开始互相争斗,斗了几百年,分不出个胜负。
终于有一天,唐门出现了新的家主,这个家主很年轻,他说:“停手吧,打了这么久,我们都忘了为了什么争斗了。”
他亲自去见了霹雳堂堂主,带上了无数的礼物,他要消除这多年的夙愿。霹雳堂主问他:“你凭什么消除数百年的积怨?”
他说:“您只有一个女儿,而我还未婚配,我叫您一声岳父,我们都老去之后,唐门是您外孙的。现在异族在神州肆虐,我们同为神州修者,正是同仇敌忾之时。”
于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唐门和霹雳堂结亲。
可很多人不满意,唐门众人觉得,门主自作主张,这是在弃唐门百年基业于不顾。
霹雳堂觉得,这个姑爷是个软蛋,朝他们霹雳堂认怂了。
可这个唐门门主却还想做一件事,他想让凡人拥有匹敌修行者的力量!
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修行者失去了绝对的力量,哪里还能在凡人面前高高在上?甚至唐门中出现了弹劾他,再立门主的声音。他只能放弃。
三年后,他和霹雳堂的大小姐,有了第一个儿子,他开心坏了。他不喜欢自己的妻子,这个女人刁蛮任性不讲道理,处处让他难堪,甚至有传言这个孩子,是他妻子在外边偷人所生。
可很快,他发现有人对这个小家伙动手了。原来所有人都不希望唐门和霹雳堂和解!
他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娶了一个煞星般的女人,他只是为了消弭两家的冤仇,到头来,他什么也消弭不了。所有的人都不想让他消弭仇恨——甚至有这个苗头都不行。
后来,他的儿子还没死,他却死了。一间密室里,只有他和他妻子两人。
他妻子说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进密室,也没有别人进过密室,于是所有人都说,唯一的凶手就是这个女人。他的妻子被唐门处以极刑。
唐门疯了,霹雳堂也疯了。终于,这是数千年来没有过的旷世决战!
终于几年后,世间再也没有了唐门和霹雳堂,两家人几乎死绝。只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们唐门门主的儿子,那个有着霹雳堂和唐门两家血脉的婴儿,在这场大战一开始就不见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两个门派灭亡没多久,这两个门派所有的绝学开始在江湖上流传,所有的人,不管是谁都可以找到,甚至到了街边小摊上都能买到的地步!这些可都是学成以后能名震修行界的绝世秘籍啊!
很多年后,一个老者带着一个年轻人找到了抗击异族的义军。那一天义军的将领,亲眼看到一个毫无修行天赋的凡人,靠着老者给的奇怪武器,杀死了十几个异族修行者!
老者告诉他,这叫“源能枪”,他说他希望有一天这种武器可以取代最普通的长枪!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修者和凡人之间的鸿沟将彻底被填平。
义军问老者,他叫什么。
老者说:“他姓唐,唐门的最后一任门主。”
一切真相大白,他一直都是假死,他亲手把唐门和霹雳堂一起送上了绝路!
那些年,北方的牧族栗末再次发迹,一步步的蚕食中原,西陆的军队化修行者在东陆疯狂殖民,神州之地上的百姓苦不堪言,异族的肆虐让他心中不忍。他想发动唐门的力量和异族抗争,可门内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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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和霹雳堂争斗,所以他和霹雳堂和解。可还是没有人愿意和他一起抗击异族。更令他心痛的是,神州大地上所有的修行者门派皆是如此。
因为他们是修行者,修行者当清新寡欲,不理俗世的恩怨!凡人间的王朝更迭,修行者更是不能插手。
笑话,俗世的争斗是争斗,是王朝更迭,修行者门派之间的是什么?斗鸡还是赛狗?
力量在仙门手中,仙门却不肯用它守护苍生。那仙门留着这力量有何用?
他最终设计灭了两个门派,从头到尾,都是他在暗中主导。
他本是唐门门主,自有唐门所有功法。后来又通过他那个妻子,得到了所有霹雳堂不传之秘。
他将所有这些功法,所有的不传之秘,全部散了出去,他让每一个人都可以学到。
他闭关数十年,穷尽毕生心血,将唐门和霹雳堂的绝学合二为一,终于他找到了让凡人可以杀死修行者的力量!他让修行者走下了神坛!
他说:“若灭净仙门,能换天下苍生安泰。仙门,灭便灭了。”
直到今天,源能枪械在四陆普及,修行之道同样在四陆普及,修行不再是神圣的东西,它只是一种技能,一种能力,一种工具,仅此而已。唐门末代门主的夙愿,终于实现。
今天,唐门的血脉已经无比稀薄,唐鸷是少数在机关和暗器上颇具天分的唐家人,实际上他姓唐,但是他的家族和当年的唐门血脉已经隔得很远了,只能算是远亲。唐鸷的机关和暗器是他的师父传授的,他的师父便是大易第一匠师——将作监大监,工部尚书——常登廷。
唐鸷缓缓将斗篷取下,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说不上多么俊强,但是收拾地干净利落。唐鸷缓缓地把自己的伞举起来,打开机阔,大伞缓缓打开,如同一朵红色的鲜花绽放。八根黄铜色的伞骨撑直,这些伞骨更粗,更坚硬,伞骨上一枚枚刀片弹起,伞骨末端,锋利的倒刺剑尖探出,似是尖锐的利爪。折叠的红色伞面渐渐打开,伞面似乎是可以定型的硬质材料,但是却被特殊的机关结构折叠起来。
伞尖上锋利的枪头黑黝黝的,底部机阔传动,枪头变成了随时可以射出的利器。
唐鸷轻轻地将伞往自己的箭头一架,就像普通人下雨天打伞的姿势,然后右手握着伞柄缓缓抽拉,一把藏在伞柄中的剑被缓缓抽了出来,那剑身上花纹细密,连剑锋隐约可以看出一节一节的花纹。
对方一枪刺来,唐鸷手向后一拉,用腋下夹紧伞柄,如同骑兵冲锋时夹住骑枪,伞面朝前,如同一面大盾,挡住了自己整个身体。
枪尖撞击在红色的伞面上,那伞面原就是稀有的材料打造,轻薄却坚韧。唐鸷手腕一翻,伞面转动,枪尖朝着一边滑去。
左手大伞一推,露出空隙,右手伞柄中拔出的长剑一剑刺出。那拿长枪之人一身重甲,剑却从腰间的甲胄上刺了进去。
剑身没入身体的一瞬间,机关弹起,剑锋截截弹起,本来平整的剑锋,瞬间变成了锯齿,当剑身从身体内拔出,一大团血肉被带了出来,浇在了伞面上。
唐鸷一击得手,回手就是一剑,借着巨大伞面的掩护,朝着一个拿双刀的人刺了过去,这人身子一转便躲开了这一剑,但随后唐鸷手腕一翻,一剑从那人胸甲上锯了过去,锯齿状的剑身将对方的胸甲锯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甚至流出了鲜血。那人身子被带的一转,但随后就是顺势一刀,反手就朝唐鸷刺了过去,然而这一刀,依旧被巨大的伞面挡住。
唐鸷当即顺势一剑斩下,锯齿剑直接将对方的脖颈斩断。
就在这时身后劲风传来,已有人看穿了这伞面虽大,却只能护住身前。
谁知唐鸷剑尖向后一指,一道银光自剑上弹出,这把锯齿剑大致分成三部分,两边的锯齿剑锋,和中间的剑脊,然而此时中间的剑脊连同剑尖竟然离剑射出,这竟是隐藏的机括弩箭。
剑脊连续穿过三人的身体,唐鸷的背后瞬间一空,再回头,此时唐鸷的伞面片片飞出,红色的伞面飞弹出来,竟似道道利刃,朝着四周席卷而去,顿时一片红色的风暴将唐鸷保护在了中间。
鲜红的血,殷红的利刃,一片噬人的风暴。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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