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西苦笑道:“你的意思,不会是用这个把我砸晕吧?”
熙哥拿起圆石,放在他手里道:“你自己拿着看吧。”
看?看这个破石头?
他捧着石头,重量与一般石头没有区别,看起来好像也是个普通石头而已。
虽说心里知道能放到木柜上的东西都不简单,但他实在弄不清楚这块石头的玄机。
“是类似磁带或留声机的原理么?需要什么风雨雷电大作才能唤醒是么?”他猜测道。
“不必,”熙哥往后退了几步,“别眨眼睛,也千万不要放手。”
听完这句,他内心深处闪过一丝不安,是发自灵魂的那种惶恐与不安。
啪嗒啪嗒,手上的石头居然开始溢水,无数水珠迫不及待的冒了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剧烈。
哗啦哗啦,很快变得像是捧着一个消防栓,巨大的水流喷涌出来,屋子里的积水很快就没过了脚面。
“喂!你这个怎么会漏水?不想想辙么?你的宝贝全要被淹啦!”他朝熙哥大喊。
但熙哥似乎不为所动,就那样静静站在一旁,用冰冷的目光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的喊声离熙哥,或者说离现实越来越远,所有喊出去的声音都像是直接炸在自己的脑袋里,开始还有回音,后来就变得只有嗡嗡声。
再低头,水居然瞬间没过了腰,裤子和衣服全部被泡得漂了起来。jiqu.org 楼兰小说网
涨水的速度越来越快,水平面直逼胸口。
熙哥说过不能松手,他一直牢记,不敢以身试法。
很快,熙哥的口鼻都被淹了,但是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和表情,丝毫没有逃跑或求救。
难道是幻觉?言西分析着,这是唯一解释得通的答案。
可冰凉的水跟皮肤接触的那种刺痛感太过于真实,仿佛再过几秒,自己就要沉尸“湖底”了。
水面波澜起伏,压迫胸腔,令他呼吸困难。
言西使劲踮着脚,水花拍在他脸上,透心凉的滋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眼看就要淹掉自己的脑袋,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憋住。
只过了十几秒,水面就涨到了天花板那么高,周围的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这一刻,他无比坚信眼前的世界全是幻觉,因为现实中掉到水里,肯定是会浮起来的,哪怕是悬浮。
绝对不会就这样像跟针一样立在水底。
咚的一声巨响从头顶传来,他鼓起嘴,睁大眼睛往上瞧,一位身着古装的女子正在下沉。
她盘着心形发髻,脑袋偏到一侧,双手背在身后,整个后背捆在一个巨大的石头上,下沉得越来越快。
女子没有穿鞋,又白又瘦的脚毫无力气的垂着,细如竹竿的脚踝处佩戴着一个鱼形铜质吊坠。
她就这样仰面朝天的从他身前沉了下去。
言西终于看到她的样子,窄窄的脸,又尖又翘的下巴,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想要伸手托起来,樱桃小嘴,薄薄的唇,唇中心有一颗红点,玲珑却又立体的鼻子,鼻翼微微扇动,眼睛如哀怨的小猫,耷拉眼皮斜着望着他,平如细柳的眉毛,似乎也在诉说她凄惨的一生。
真是美得不像话,就连鬓角都显得那么好看和特别,居然……居然有点神似哀怨版的罗队。
也许,这真的就是西施吧?
他刚想伸手去抓住她,突然记起熙哥的话,不能松手,不可以松手。
这一切肯定都是幻觉,忍住,不能松手!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保持清醒。
西施静静的沉了下去,穿过地板,慢慢消失于黑暗之中。
啪,熙哥一掌拍在他肩上,他身子抖了一下,眼睛慢慢聚焦回到现实中,呛了一口,使劲喘气。
眼前没有水,没有西施,只有面无表情的熙哥,和手里一块又圆又扁的石头,还有一身的冷汗。
“刚才?这个?怎么办到的?”他语无伦次的问道。
熙哥用袖口包着石头,放回柜子里,叹了口气:“哎,西施死的太惨。
这块石头,就是当年绑着她沉江那块大石的一部分。
可能是她那时的绝望和怨恨,激活了石头的灵性,把这段短暂的历史记录下来。
万物皆有灵,不管你信不信,我信。”
熙哥转身走到门边,没有回头,冷冰冰的说:“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办完了,现在该你了。”
很明显,言西现在没有资格继续留在珍宝室里。
他挠挠头,意犹未尽的走到门边,假装糊涂道:“该我干嘛?”
“展示你的梦入神机术。”熙哥斜着瞟了他一眼,开门见山的说。
“哎呦呦,不是吧?这么早就撵我去睡觉?
哪儿能睡得着哟。
再说了,我要吃饱喝足抱媳妇,那种情况下睡着才有用的哦。”他学着熙哥,也把手背在身后,扬着下巴,不屑的说。
“不急。”熙哥朝门走去,门自动打开,两人从通道返回客厅。
花末换了一个侧着的睡姿。
言西快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媳妇儿,起床啦。”
她跟小猫一样,用爪子揉了揉眼角,然后拽着他衣服,继续眯着。
嘿!还赖床?
好看归好看,可爱归可爱,但沉啊!
珍珠二十几斤,抱一下午问题不大,可花末百斤,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我要松手给你丢地上哟!”他威胁道,快速下蹲,咋成失重坠落的假象。
“呀!”她吓得一激灵,噌的跳下来,使劲在他肩上扇了一下,“讨厌!人家好久没有睡这么香了,扰人清梦,烦人!”
他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你要是喜欢这凳子,咱就跟他买下来。”
不知道熙哥是听到,还是猜到,咳嗽一声道:“凳子跟这个楼是一起的,你买不走。”
呵呵,等着,他总有一天把这个房子都买下来!
“你刚才说需要吃饱喝足是吗?来吧。”熙哥又带路,往另一边的墙走去。
墙上一道隐藏的门随即打开,露出门外的走廊。
花末挽着言西的胳膊,看着走廊里挂着的一张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精神抖擞的中年男人,衣着时尚,发型前卫,比很多小青年更潮。
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人就是宋明熙的父亲,宋家话事人。
没想到这么潮的父亲,却生出如此复古的一个儿子。
别问,问就是因为叛逆。
“这是你爸么?”
“对。”熙哥确认了他的猜测。
现在好了,均富卡的执行条件已经完全具备。
按要求,除了在卡上写名字,还要在心里想着那人的形象,才能生效。
目的就是避免重名误伤。
在来宋家之前,他做过功课,宋明熙的父亲名叫宋建业,跟大部分在那个年代出生的男人取名风格一致。
叫建国、建华、建业的,大马路上比比皆是。
可是网上却搜不到宋建业的照片,哪怕一张都搜不到。
这人就像是个隐形富豪,在互联网上根本查不到具体信息。
不过仔细一想,并不奇怪,宋家掌控的本来就是前沿互联网科技公司,让自己的公司屏蔽自己的信息易如反掌。
他认真记下照片上此人的形象,冲花末严肃的点头示意。
她却飞来一个复杂的眼神:人家客客气气,又没把咱怎么样,你居然抢人家的钱,不太好吧?
嚯,自己这样办事似乎是有点不太道德啊?
他摇摇头,没有回应她,却朝带路的熙哥喊了一句:“等一下。”
熙哥停住脚步,没有吭声。
他深呼吸一口,问道:“你还没告诉我,到底需要我干什么事。”
熙哥之前卯足了劲抢核桃,无非就是想利用核桃的能力,把他爹宋建业干掉。
既然上次说要拿言西代替核桃,顺理成章就能推测出终极目的。
这一刻,走廊里陷入沉寂,花末屏住呼吸,望着熙哥的后脑勺。
“是要替你除掉他吗?”他替熙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熙哥身子轻微的抖了一下,肩膀微微抬起,缓缓转过身,目光狠得像一匹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