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妈妈,如此,难追过,哎嘛,累,死我了。”言西坐在船腰的左侧,一桨一桨的划着。
珍珠坐在前排,打着拍子给他加油。
船夫坐在船腰右侧,划得比言西轻松得多,人家就是吃这口饭的。
“小伙子,你平时要加强锻炼呀,才划这么几桨就不行了?”船夫脸不红,气不喘,有理有据的数落道。
“切,我不行?你不知道,我昨晚,带了,多少,姑娘,飞。”他死鸭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认体力不支的实事。
昨晚一轮又一轮的激流勇进的确需要大量体力,但那是有酒精的加持。
武松在酒精加持下还能打死老虎呢,喝酒多少是有点buffer效果的。
可今天这一路,连一口饮料都没喝上,他不喘谁喘?
“小伙子,不该纵欲呀,哎。”船夫想歪了。
就凭他刚才的表述,没人不想歪。
“我,都这样了,你收的钱,是不是该,退一些呢?”
听到这句,船夫停止了划动,把湿漉漉的船桨往甲板上一扔,说:“得了,那就都甭划了,就这样赏西湖美景呗。”
言西此时此刻深深体会到了贼船一词的含义,这特么就是贼船!
西湖景区其实有很多正规的租船点,收费也不高。
对于这种私人承包的,靠水吃水的本地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jiqu.org 楼兰小说网
重要的是,言西当时身边就没有可以找的别人,就这独独一艘。
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只能先哄一哄。
“赶紧划吧,我不让你退钱,行了吧?”他嘴上饶船夫一马,心里却开始合计怎么报这一箭之仇。
船夫听他屈服了,得意的捡起船桨,往手心吐了两口唾沫,晃晃肩膀,再次配合他一左一右的划了起来。
可这样追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按下免提,给花末拨了过去。
“又干嘛?”她本来在拍照,被这电话打断,火冒三丈。
“媳,媳妇儿,你划慢,慢一点,行不?”他累得快要翻白眼了,虎口火辣辣的疼,腰也酸得要命。
“嗯?你怎么知道我在划船?”
“你看看,七点钟,方向。”
花末往右边一看,啥也没有。
“是不是傻,七点钟!你,那是,四点钟。”
“哦,”花末转了过来,远远的看到拿桨狗刨的他,和热情挥手的珍珠,“妈呀!你们咋来了?”
“珍珠,说,想妈妈了,不行了,我要,累死了。”他的两只手完全僵硬了,低头一看,虎口磨出了大水泡。
花末立马指挥她们的船掉头,迎着言西跟珍珠划了过来。
啪嗒,啪嗒,下雨了?
“不好!下雨了!”船夫从座位下掏出一个雨披,熟练的穿上,看着眼巴巴瞅他的言西,耸耸肩继续说,“i''msorry,就这一件。”
花末的船跟《新白娘子传奇》里的一样,带一个弧形的篷,淋不到雨。
可言西这边是类似快艇的设计,时尚的敞篷,傻眼了吧……
言西只好撑起自己的衣服替珍珠挡雨。
雨眼看就要下大,两艘船终于靠在了一起。
两个船夫合力让船相连,言西趁机把珍珠和书包都递了过去。
花末和三姐分别在珍珠的两个脸蛋亲了好几口,稀罕得不得了。
等他想跨过去的时候,对面船夫摆摆手,说满员了,超载危险。
于是,两个姑奶奶带着珍珠,就这样看着他被雨浇得透透的。
花末跟他隔着篷子喊话:“你虎啊?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我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
“你就是个啥也不懂的直男!以后可别给我什么惊喜了,我怕你给我整成惊吓!”
言西心里不得劲儿,自己千里迢迢抱着珍珠来跟她偶遇,现在还泡在冰冷的雨里,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吧?
花末这明显是对人不对事!
“六妹,你不要那样讲,六妹夫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应该说,还有进步空间。”还是三姐会说话。
“就他?”花末不屑的说,“谁知道昨晚干了啥见不得人的事呢,连艘破船都划不动,真好意思。”
嘶!她是吃醋了吧?
“小妹妹,这船只是没电了,可不是破船哟。”躲在雨披里的船夫吭了一声。
“切,你昨晚不也是去了夜店么?谁知道你有没有玩啥过界的项目呢。”言西反击道。
“嗯,啥都玩了,你管着了吗?气死你!”
船夫惊呆了,这两口子拼了命的要追到一起,结果追上以后就开始打嘴仗,而且一个带姑娘飞,一个在夜店啥都玩了个遍。
这叫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刺激!
“都玩啥了,说来听听呗,咱比一比?”他故意激怒花末。
“比就比!你先说,你都干了啥了不起的?”
“哼,说出来怕吓死你!我们在海洋馆里蹦迪,开睡衣派对,蕾丝吊带短裙的那种睡衣哟!我们还在长楼梯上玩了几十次的激流勇进,呵呵,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弱爆了呀?”他得意洋洋的自夸道。
一只手从对面篷里伸了出来,伴随着花末的声音:“大哥,你那支桨给我用一下。”
船夫把桨递了过去。
花末接过桨,噌的钻出来,一下跳到言西面前,啪的一桨拍在他腿上,完全不顾雨点打在身上,抬手指着他的鼻尖,严肃的说:“玩得挺开心的呗?那你来这里干嘛?继续找她们玩呀!”
糟糕,祸从口出,惹祸了。
平时斗嘴没事,但她一旦发火,事态就严重了。
言西赶紧道歉,擦掉脸上的雨水,双手合十,虔诚的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错了,刚才都是瞎说的,只是想气气你,谁让你来苏杭不带我,去夜店也不带我,快回篷子去吧,千万别淋感冒了。”
看他这副既卖惨又卖乖的样子,花末也懒得再教训他,把桨丢在船上,咚的跳了回去,钻进篷里。
船夫打了个寒颤,捡起木桨在自己身上敲了敲,摇摇脑袋,对言西竖起大拇指说:“小伙子,你可真是抗揍,身体不错,我收回之前的话。”
“妈妈,”珍珠小声说,“他没有瞎说,那些阿姨穿得可少了,他们还一起坐在垫子上咻咻咻呢。”
珍珠说的咻是激流勇进的意思。
可两位姑奶奶听起来,这个“咻”可就意味深长、不可告人了。
花末再次钻出篷子,又跳到这船,抢过船夫手里的木桨,啪啪啪在言西腿上连拍三下,狠狠骂道:“让你咻,让你咻!”
出完气,还了木桨,又回到篷里躲雨。
“小伙子,”船夫使劲咽了口唾沫,偷偷把桨藏到座位下面,同情的说道,“我不明白了,你花两千块钱租我的船,就为了过来挨一顿毒打?”
“啥?!”花末探出脑袋,冷冷的盯着船夫,浑身杀气,一字一字的问道,“两?千?”
还没等到进一步的确认,她又跳了过来,没看到船夫的桨,就直接把言西手里的夺了过来,又是朝他腿上啪啪五下。
打出个等差数列!
可能是被雨泡过的关系,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打在一坨烂肉上面。
“我错了!”船夫高呼,就差跪下了,眼中噙着泪,替言西求饶道,“小妹妹,别打了,会出人命的,我可不想这个船成凶船呀,我把钱退他一半还不行么?”
“一半?”她咬牙切齿,高高举起手中的桨,瞄准着略微鼓起的腿,正要使劲拍下。
“全退!我全退给他,求求你,别再打了好吗?”船夫不断作揖。
一个听着白娘子传奇长大的南方人,哪里见过这种东北母老虎。
“退给他?”她的暗示不能再明显了。
船夫心领神会,马上拿出手机,说:“我都转给你,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她把桨丢到一边,亮出收款码,随后满意的回到篷子里。
虽说腿上被打的地方火辣辣,但看到自己媳妇儿居然把贼船的钱尽数要回来了,言西忍不住放声大笑:“值了!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