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韵发现自己被捆得像个粽子,能动的关节都被固定在了床板上。
绑她的人一看就是个高手,绳结错落有致,不是特别紧,不至于让她难受,可绳结又盘桓交错,让她挣不开。
她挣扎了一会儿,就出了一身香汗。
想开口呼救,却发现嘴巴里塞着手帕,喊也喊不出来。
她在脑海中一遍一遍喊着八婆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扭头一看,她的蓝水晶手链被放在她触摸不到的地方。
孟清韵的肺都快气炸了。
不愧是九皇叔,考虑真够周到的。
她在心里把陆承瑾这个狗男人骂了一百遍,又想了一百种折磨他的办法。
气愤之余,她更多的是担忧。
这是一场敌众我寡的战争,险象环生,一想到陆承瑾要面对八百多只凶狠嗜血的沙漠孤狼,她就无法平静坦然地躺在这里。
她必须,必须要和陆承瑾并肩作战。
可是这个狗男人断绝了她一切可以挣脱捆绑的可能。
她气急败坏地盯着床顶的帷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
突然,门外传来了“呜呜”的叫声,还伴随着爪子扒门的声音。
“久久?”
孟清韵心中大喜,喊了一声,声音却被堵在了喉咙处。
她不能动,也发不出响亮的声音,只能默默期待久久能撞开门栓进来。
要说久久有什么优点,那就是为了和主人亲近,可以赴汤蹈火,就算被煮成狼肉火锅,也阻挡不了它奔向主人怀抱的脚步。
久久挠了一会儿门,发现挠不开,便失去了耐心,“呜嗷”一声,用壮硕的身子去撞门。
它的体型接近成年男人,力气比成年男人要大得多,就连内力深厚的穆白和季言,也要联手才能勉强将它制服。
门栓在久久强力的撞击下,很快摇摇欲坠。
“哐当”一声,整扇门板都脱落了。
“唔唔——”
孟清韵急切地叫着,试图用眼神向久久传递求救信息。
久久欢快地跳上床,在孟清韵的怀里蹭了蹭。
它歪着头,明显察觉到主人有点不对劲。
以它聪明的小脑瓜,很快就明白主人被绑住了。
它咬住一个绳结,用力一扯。
它的犬牙利如尖刀,绳结一下子就断了。
孟清韵感觉身上的束缚一下子就松了,她挣脱了那些绳结,一骨碌爬起来,抱着久久毛茸茸的脑袋亲了好几口。
“久久,你太棒了!”
被夸奖的久久得意洋洋地摇着尾巴,黑亮的大眼睛满是喜悦的神色。
“陆承瑾,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
孟清韵跳下床榻,直奔大门口。
久久紧随其后。
三更天已过,大街上空寂无人,只有打更的声音从幽深的巷子里传来。
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孕育着一场腥风血雨的大战。
孟清韵连跑带飞,赶往南城门。
走到拐角处,她看到一辆挂着宫灯的马车驶过,朝东宫的方向去了。
她躲在暗处,听到马车里传来了一句抱怨。
“太子殿下有什么着急的事情,非要三更半夜让公主前去?”
是绿翘的声音。
孟清韵的眼皮突突直跳。
齐宴清大半夜让齐妙嫣去东宫?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不是好事。
摄辉那个老色鬼一直觊觎齐妙嫣的美貌,不止一次向齐永泰求娶齐妙嫣。
齐永泰觉得摄辉是个粗人,哪里配得上自己如花似玉的娇娇女?
再说了,都庞和大魏相比,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国而已。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齐永泰尚在昏迷中,齐宴清为了巩固和摄辉的关系,才不在乎自己妹妹的幸福呢。
穆白不在她身边,齐妙嫣此去,定是羊入虎口。
孟清韵短暂地纠结了一会儿,半蹲着拍了拍久久的头。
“乖久久,你一直朝南跑,跑到南城门,找到小九,保护好姐姐的男人。”
久久有些不情愿和孟清韵分开,咬着她的袖子不松口。
“久久,南城门外有很多沙漠孤狼,它们要吃小九,只有你能吓退那些孤狼,听姐姐的话,保护好小九,她是姐姐的男人,姐姐要他毫发无损地回来!”
久久从孟清韵严肃认真的眼神中,读懂了主人的情绪,抬起一只爪子,在孟清韵的手掌心蹭了蹭。
然后它仰头长嚎一声,义无反顾地奔向了南城门。
孟清韵一刻也不敢耽搁,追随着那辆马车,到了东宫。
东宫格外安静,只有大殿之上,燃着几展灯火。
齐妙嫣被下人引着进了大殿。
绿翘被拦在了门外。
“我是公主的贴身侍婢,为什么不让我进?”
“绿翘姑娘见谅,太子殿下要和长公主商议机密要事,不便有人在场。”
齐妙嫣暗自思忖,哥哥可能要和她说五百万两银子的事情。
五百万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岂能说拿出来,就能拿出来?
齐宴清又是特别好面子的人,凑不齐解药钱这事,也不好当着人说。
大半夜的接她前来,情有可原。
“你在外面等着吧,披件衣服,小心着凉。”
齐妙嫣说,拍拍绿翘的肩膀,让她放心。
看着齐妙嫣的背影,那种忐忑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绿翘的心头,挥之不去。
进了大殿,齐妙嫣被引到了一个不算很大的屋子,下人恭敬地给她倒了茶,就离开了。
刚喝了一口茶,齐宴清就推门进来了。
令齐妙嫣意外的是,齐宴清不是忧心忡忡的,而是满脸喜色。
“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虽然齐妙嫣回盛国之后,对齐宴清的种种表现十分不满,也对他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但二人毕竟血浓于水,二十多年的兄妹情,也不是说断就断的。
至少,齐妙嫣还愿意和他维持表面的亲热。
齐宴清知道时间紧迫,也懒得拐弯抹角了,直截了当地说:“妹妹,你都二十一了,在魏国四年,也没嫁出去,哥哥实在心疼你,为你寻了一门好姻缘。”
齐妙嫣脸上的笑容消失得一干二净。
“哥哥大半夜叫我前来,就是给我当红娘的?”
“哥哥还不是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
“多谢哥哥美意。”
齐妙嫣冷冷道,“妹妹已经有中意之人,不劳哥哥费心。”
说着,她放下茶杯,冷着脸就要走。
“哈哈哈,长公主中意的人,就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