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粮一死,钱四也没有破解眼前这局面办法。
起义军兵败如山倒。
都不用再如何游说,江云姝只是将目光淡淡扫过众人,他们一个个,都颓然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孙威赶紧趁此时,去帮陈利民松绑。
陈利民看好不容易打了胜仗,非常激动的冲过来。
都是这群土农民。
让他损失了好多好多个达不溜。
“你们这些刁民,真是害得本官......”
好苦。
剩下的两个字,直接被慕九一锤打飞。
慕九把长枪往地上一插,斜着眼睛看着陈利民,是万分不解,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比他的脸皮还厚?
他黑着脸道:“你的逼脸是不是被狗吃了?是谁扣了朝廷的赈灾粮谁心里面有数,一群忙活一辈子挣不到三瓜俩枣的苦逼,你但凡给人留一口吃的,没谁乐意背个反贼的名声。”
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
一群苦逼们眼泪汪汪的看着慕九,虽然很感动有人替他们说话,也确实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但是他们怎么这么想锤人呢?
陈利民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起来,干咳了两声:“那个什么,慕九公子,本官乃是朝廷重臣,岂是你能随意打骂的?”
看看、看看。
那个小本子记一下,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
叛乱一平,马上就翻脸不认人了。
慕九冷哼一声,突然凑近陈陈利民,两人的距离差点变成脸贴脸。
陈利民想要退,硬生生的被慕九按住了后脑勺。
他的声音极缓,也极森冷:“是么?陈大人,你可别忘了,你身边站着的兵,还有两千是我的人,你确定你要这么跟我说话?”
陈利民顿时双腿一抖,没忍住脱口而出:“他娘的,居然把这茬儿给忘记了。”
慕九扯出一个面无表情的笑,脸上明明是有表情的,但那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看起来恐怖极了:“那现在记得了吗?”
陈利民马上意识到说错话,下意识的捂住嘴,可怜兮兮的捂住嘴,眨巴着眼睛打哈哈:“那什么,大档头,我跟你开玩笑呢。”
江云姝此时回过头来,顿时整个人都麻了——
从她的角度看,慕九几乎是以一种壁咚的姿势把陈利民逼到了一个角落。
而且两个男人几乎都要脸贴脸了!
慕九背对着她,她看不清慕九的表情,但陈利民那娇弱造作求饶的样子,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江云姝当时就狰狞了起来:“......”
奇奇怪怪的cp又增加了是怎么回事?
慕九见陈利民老实了,这才用力的甩开了他。
结果一转身,就看见江云姝以一种十分难以描述的看表情看着他。
那表情他读不太懂。
但是略一思考,大概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
肯定是被他的帅气身姿迷住了呗。
毕竟替人解围这种事情,他不是常做的。
江云姝此殊荣,是她的福气。
慕九这样一想着,头颅就不由自主的高仰了几分。
站到江云姝身边的时候,那是无比的高贵,无比的得意。
江云姝没搞明白这人又是哪根经抽了,默默的往旁边移了两步,离他远点儿。
陈利民刚被慕九恐吓,还有点怕他,竟然过来犹犹豫豫的请示:“大档头,你看这......眼下怎么处置?”
不知道的,还以为慕九是官,他才是土匪。
江云姝道:“起义都是不得已之举,给些银子和粮食,都放回家去吧。”
这是她刚才劝降时的话,如今依旧管用。
投降的起义军们一听,顿时热泪盈眶,纷纷跪倒在地——
“多谢姑娘!”
“姑娘大义!”
“姑娘您就是再世活佛!”
甚至还有的膝行上来,想要抱住江云姝的大腿痛哭诉苦。
只是被孙威拦住了。
陈利民却苦着脸说:“云大夫,我是真的没钱,钱在借兵的时候都给大档头了,后来你又......还建立了难民营,又给那么多人治病,官府的银库早就空了,现在老鼠进去了都得哭着跑出来,实在没钱在发放给这么多人。”
顿时,起义军赞颂江云姝的行为停了下来,各自都眼巴巴的看着她。
但凡是有口吃的他们都不至于造反,要是官府没钱给他们,他们回家之后还是只有等着饿死。
江云姝叹了一口气,心有不忍,掏了一摞银票递给陈利民:“这些钱拿去,先开个粥棚,全城供应粥三十天,剩下的给他们发一发,当做遣散费。”
陈黎明接过银票一看面额,当即有些揶揄的看了看了一眼慕九,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原来云大夫和大档头是一家人啊?大档头,您这一点财政大权都没有咩?家教可是够严的啊。”
因为江云姝给了陈利民整整五十万两雪花银!
而在不久之前,陈利民问慕九借兵的时候,正好也是付的五十万两‘调遣费’。
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江云姝一个女人肯定没有这么多钱,如果有,那肯定是男人给的。
在场唯一能拿得出这么多钱的男人,恐怕就只有慕九了。
难怪这女人这么横,原来是有人撑腰啊......
陈利民在心里面不屑想。
起义军们一见有饭吃了,登时哭天抢地,嚎啕大哭。
江云姝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转身就走了。
陈利民见她的背影越来越远,盯着手里面的银票,双目放光起来......
这么多钱啊,怎么从他手里出去的,现在不就又怎么回到他的腰包里去了?
那女人一走,谁知道他的钱怎么用的?
到时候搞两粒米,混着十几锅开水一煮,这不就是粥了?
多省钱?!
嘿嘿嘿嘿~!
这样想着,口水都要顺着嘴角流下来了。
正做着美梦的时候,不断远去的江云姝突然回过头来,对沈知言道:“沈公子,麻烦你监督一下陈大人,每日购置多少米,用了多少钱,都一一写在账本上,等钱花完,我要看账本,看看这些钱,到底是不是用到实处了。”
沈知言扇骨上的十二道冷刺已经收了起来,他握着扇子,很配合的一抱拳,忍住嘴角的笑意道:“在下一定不辱使命,绝不会让有心之人贪污公响。”
说着,还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陈利民。
夸嚓。
是什么东西碎了?
哦~!
是陈大人的美梦,和那颗激动的、颤抖的心~
陈利民的笑容瞬间僵硬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个女人就是故意耍她的!
慕九从陈利民身边路过,特意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你猜对了,她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