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数十年间，龙国因为芯片遭受了不知多少欺负。
而酿成芯片落后的最大原因，究其根本，光刻机的落后占了大头。
这也让光刻机这个本无比小众的科技名词变得家喻户晓，随便挑一个妇孺孩童，都能说上一两句。
众所周知。
芯片的制程是决定芯片性能的最大因素。
而光刻机，则决定了芯片的制程。
在目前世界一流光刻机制程已经达到了13.5nm的现在，龙国最先进的光刻机，也只有可怜巴巴的75nm。
75nm，意味着龙国无法独立生产哪怕一枚具备商用水准的芯片。
为了突破这种困境。
龙国官方对各大机构和企业，基本都布置过进行光刻机相关技术突破的任务。
果壳公司作为世界一流的前沿技术企业，自然也不可能避免。
而技术管理部A区6组，便是负责这项任务的小组……但由于众所周知光刻机的突破难度，根本不是一个区区6组就能得出成果的。
于是这也就造就了，A区6组在技术管理部的边缘位置。
所有人都知道光刻机项目很重要。
但所有人都不想成为这个项目的参与成员。
眼下，方月茗竟然将顾明调进来还要求他完成KPI，这怎么可能？
所以当公司的其他人员听说顾明被调进A区6组以后，看他的神情都带上了几分怜悯。
一个参与过HAN1机甲研究的天才，年仅二十三岁的专员……就这样被扔进了光刻机这种毫无前途的项目组里。
唉。
惹谁不好非要惹方总监啊。
……
顾明自己倒没有众人那么大反应。
虽说最开始的时候，顾明心中确实有过后悔，但很快他就想清楚了。
自己来果壳主要就是为了学习历练。
既然都是历练，那与其去一个普通的项目，不如到光刻机这种代表人类工艺巅峰的超难度项目里。
要玩儿就玩大的！
而且说实话，A区六组的氛围其实还不错。
这也是让顾明颇为满意的一点。
作为公司难度最高的项目组，除了被发配来的可怜人，6组也不乏真正顶尖的学者，希望为国家贡献一份力气。
这些顶尖学者因为长久不与公司其他人交流，而且因为项目难度，同组人也不需要沟通。
久而久之。
大家都变得有些孤僻。
6组的办公区堪称是果壳科技最安静的地方。
这对顾明来说正好。
他以前数年都在独来独往搞科研，早就适应了这种氛围，如果真的热闹，那反而才不习惯了呢。
取出电子门卡，打开机械大门。
蓝色的生物识别锁扫描全身，在确定了工作牌、生物特征全部符合权限之后，第二道玻璃门开启。
一间大型实验室出现在眼前。
说是实验室也不合适。
因为这里更像是放置了很多实验设备的办公室、资料室的集合体。
从最粗野的木质办公桌，到各种精密的光头工具，乱糟糟的玻璃片废物框，运算力无比强大的集成计算机……总之，该有的不该有的统统都有。
门口右侧的小隔间里，一台正在运转的电子光屏不时传出微弱电流声。
这便是顾明的工位。
“早上好。”
“早上好顾专员。”
办公室里的其他人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大家都没有问彼此负责的部分有没有突破——因为问了也是白问。
A区6组研究的光刻机模块是准分子激光器。
说白了就是雕刻芯片的那个部位。
这个看起来像是治疗近视眼一般的小东西，实际上包含了光学、分子物理、材料学、精尖打磨工艺，热成电路等一众学科在内。
里面涉及的许多知识，顾明甚至连看都看不懂……
啪——
打开资料处理设备旁的电脑，顾明刚准备开始新一天的学习。
墙壁另一侧，一个苍老而平静，语速极快的声音响起，直接发布了一连串工作指令。
“光成模拟图像的分析图。”
“NDO数据运行。”
“调低能不相容的四套对照数据给我。”
……
……
连续十几条命令发不下来，顾明双手快速地在电子光屏上操作，从海量数据中寻找符合要求的资料。
但那个声音要求的都是最终资料，在资料库中并没有现成。
所以顾明还要依照指令的要求，把那些繁复复杂的原始数据，用最快的时间运算、分析、图像化……来为对方提供资料支持。
来A区6组的这一周，顾明几乎都是在做这项看起来几乎像是助理一样的工作。
但顾明并不觉得这有损自己研究专员的名头。
因为隔壁那个声音的主人，叫做孙秋林，是果壳公司人人都要尊称一声孙老的存在。
龙国国科院院士。
国立上沪大学的前物理学院副院长。
世界光学协会的常任委员。
同时，也是现任果壳公司的研究顾问，一位真正的泰斗级存在。
说实话，给这种级别的科学家当助手，含金量甚至比去一些小型实验室里当技术负责人还要高。
如果顾明不是沾了研究专员这个职位的光，估计哭着求着要给人当助理都未必收。
啪啪啪啪啪——
在经过几个小时的敲打和翻阅资料后。
顾明终于艰难地完成了几项指令，按下回车键，将数据发送了过去。
简单擦了擦汗。
立刻开始进行下一项。
而在他的脑海里，则是一直在回顾着刚刚那些数据，那些资料中所涉及的知识，用尽全部力量吸收，成为自己的知识储备。
这项无比枯燥又繁复的助理工作。
对他而言，是效率极高无比的成长历练。
顾明能感觉到，这段时间，自己在以一种超出以前任何时候的速度在极速变强着……
忽然，墙壁那边的孙秋林院士提高了声音。
“小顾！过来。”
“这组模拟数据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有过变更痕迹，你在里面改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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