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姐在南安公主面前不敢太过张狂,她设计的一场好戏还没有上场呢!她此时一平静倒是引得恬雅多看了她几眼,诗文会还未开始已经这么热闹了,各家闺秀都到齐了,有傅家的小孙女,燕家的皎皎,就连山阴县主也来了,乌苏郡主已经出嫁了,这次也是来凑个人头,一行人本也不算太熟就是场面上说说而已。
南安公主看了一眼郑小姐,转而不知道向袁嬷嬷说了些什么,袁嬷嬷笑着道,“公主说人都来齐了,不如就开始吧!”这种诗会哪里要很长时间,南安公主也只是走个过场,同时也不容许任何人拆散这门亲事。
郑小姐这个时候表现起来亲自为大家铺纸,为众人研磨的却是山阴县主,恬雅见她二人这般殷勤,却想笑,她做这些真的以为南安公主不知道啊!山阴县主亲自分砚台,到了恬雅前面却突然没站稳,把墨水泼在恬雅身上,山阴县主连连道,“这可是我的不是了,柴家表妹。”
“郑妹妹,你家有没有多的裙子,便是让柴家表妹一件吧!”山阴县主如是说道。
郑小姐这才道,“自然是好的,让我娘身边的丫头云蝶带柴四姑娘去吧!”那位叫云蝶的丫头果然从郑夫人身边走出来,恬雅也喊了自己身边的墨香水粉二人一道陪着自己去,顺便和燕氏说了一声,燕氏随意应了一声,又与其他夫人们言笑晏晏。
恬雅倒也没太生气,却和这云蝶一道走过去内室,她换上衣裳后,毫不在意道,“这衣裳让我家丫头带回去吧!”
“柴姑娘言重了,这本是我们府该做的事情,到时候直接送到贵府上去就可以了。”云蝶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恬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出去之后看到守在门外的水粉点头,她这才一脸笑意的和她们走到园子里。这种小把戏在贵人面前玩,真以为自己看不出来啊,山阴县主对郑家二房的长子有意思,所以要巴结郑小姐。用山阴县主来做这些事情就以为可以遮掩了吗?
恬雅平静的写完之后,然后把诗交给东道主郑小姐,南安公主连忙把恬雅叫过去,她道,“怎么样?累不累?”这简直比自己母亲还关注自己,恬雅笑着摇头说不累,越是这样对你好以后说不定翻脸起来更吓人。
郑小姐不负众望拔得头筹,郑夫人脸上隐隐透出骄傲,燕氏的如意也到了郑小姐的手上,南安公主但笑不语。她只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出门时却见有人在郑家门口拿着的却不知道是谁的帕子,燕氏与恬雅此时也准备出来,郑夫人正好在二门处,郑夫人吓了一大跳。还是南安公主派袁嬷嬷过去问,那男人却是张贵妃家的公子,平时是个混不吝的,一定要见郑小姐一次,想着为什么郑小姐送肚兜过去给他。
这是在二门,还有许多夫人来来往往,燕氏意味深长的看了郑夫人一眼。然后带着恬雅走了,南安公主摇了摇头,这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柴二爷一路上从那种被压制的环境下,走到今时今日,燕氏隐忍了这么些年。都不是简单的人,一个小姑娘还想这般害别人。
郑夫人也是当家妇人,哪里会不知道这里面的蹊跷,她立马转身回去,而恬雅上车后便道。“当时我吩咐人的是帕子,这肚兜是娘你吩咐的吗?”郑家毕竟是第二世家,恬雅虽然想给个教训给郑小姐,却不想如此。
燕氏笑道,“那也是她活该,你也说了,郑家是第二了,那以后谁是第一,你才是第一的,若是不下手狠一些,她真的以为咱们好欺负了,南安公主在此她们就敢这样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虽然是世家也未免太没有眼力劲儿了。如今你可不是柴都统的女儿了,你可是柴国公的女儿了,她算什么。”燕氏想着若是自己女儿不这样做,那今天呈现在南安公主面前的就是女儿的肚兜了。
燕氏一向比她姐姐心狠,对于姐姐的女儿,她眯了眯眼睛,看来这姑娘如今是昏了头了。
却说郑夫人回去后便把郑小姐叫了过来,她一反慈母作态,反而越发严厉的看着自己的女儿,郑小姐现下还沉浸在刚才成功陷害恬雅的兴奋劲中,却冷不丁的被郑夫人叫了过去,她依然嬉皮笑脸的挽着郑夫人的手臂撒娇。
“跪下。”郑夫人板着脸。
郑小姐吓了一大跳,她大声道,“娘这是怎么了?”
郑夫人把床上的肚兜甩了过去,“看看这是什么?张家那个混球拿着你的肚兜,来来往往的夫人们都看到了,你说我要怎么做?”
“这不是……”郑小姐突然结巴了起来,这不是应该是恬雅的肚兜才对。
郑夫人冷笑的直直的盯着这个女儿,“这不是谁的?快闭上嘴,你这是把旁人都当傻子了,南安公主亲自都对人家那么好,已然是表现出来了,虽然柴家做的有些过分,现下人家袭爵了,又是朝廷重臣,现下明摆着南安公主都对咱们有意见了,你大嫂现下已经都知道了,你让我怎么面对她?”郑家的嫡长媳出自苏家,又是苏家老太太名下养着长大,一向与大堂兄苏长君关系不错,这样的丑事这可让郑夫人这个一向重规矩的人如何是好?
仿佛这个时候郑小姐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她嗫嚅道,“苏家长媳的位置本来就是我的……”
郑夫人还是很疼她这个女儿的,“你有位姑母在泉州,她膝下没有女儿,你去那边躲几年再回来,你看如何?”
郑小姐摇摇头,郑夫人此时却没有再商量的语气了,“那就去清远庵多住些时日吧!那是我们郑家的家庙,你许多长辈也在里面。”这下郑小姐才答应,她压根就不想去泉州,那是偏南的地方,去清远庵至少还在东京城,郑夫人这下长叹一口气。
她家跟各方联系都很好,张贵妃一脉也快倒台了,郑夫人喊着长子去处理了这件事情,不过权贵圈该知道的也知道的差不多了,傅君伯夫人冷笑道,“亏得还是这样的人家,净做些污糟事。”
苏长君对于这件事情自然也知道了,他却很想和恬雅说说话,但是想起现下自己与恬雅还未提亲,便按下此事不说,他翻过年就要脱孝了,到时候就要入仕,论才学他自然是很好的,不过他恩荫出仕的,他一向心里是有主意的,而且这事还得借助柴二爷的手去进入内廷才行。
苏长君对于娶恬雅这件事情,最看重的自然是娶了她之后,背后的利益,英国公是个聪明人,心性坚韧,而且英国公负责粮草,宫中侍卫调配,而婚事宜早不宜迟,皇帝身子已经快不行了,一定要早作打算才行。
马上要过年了,年味浓的不行了,有的人家过小年都过上了,燕氏兴致极好了,孙氏现下也知道大势所趋,她若是一个孤老婆子还可以对付,可她身后还有孙家人,更何况自己的儿子还在这里仰人鼻息,这人倒是安静了一些,不像之前没事找事了,而同时,孙氏不甘落后把自己娘家的一位庶出的姑娘接了过来。
那位孙姑娘不过比恬雅大三岁,如同孙家人一般的,都是长脸,下巴上有个窝,皮色白净,看起来很舒服,她安排到恬雅旁边的小院子,因为只是客居的小姐,若是住的太差也不好,燕氏在规矩上不会错半步的,孙姑娘名叫玉东,听说是孙家一辈很有名的一位小姐,虽然是庶出,可是她亲娘是孙家救命恩人的后代,也因此,这次只接了她一人来了。
孙姑娘说起话来如沐春风,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恬雅有时候会在小厨房做些小糕点让水粉几个端过去给她,孙东玉也会回礼,有时候是个小帕子,有时候还会带本书过来,总之相处起来还不错。
孙氏见孙东玉与恬雅处的不错也高兴,她老了,她折腾了一回,大侄儿的通运使的职位就没了,她只寄希望以后孙东玉与这柴二爷这一脉关系好这样就好了。
“娘,今年咱们是整个宗族要一起过年吗?”恬雅问道。
这是燕氏入主英国公府的第一个年,她自然是要大办,燕氏一边看了看菜色,这才别过眼来看恬雅,“自然是的,你以后也是要做宗妇的人,这些也要准备的,不过到时候你准备的可能更多。”
提到这个恬雅就头疼,似乎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去做苏家嫡长媳准备的,她心里不太喜欢苏长君,她喜欢柔和一些的人,还有家庭担子小一些的,苏长君背后就是整个苏氏宗族,以及南安公主一脉,南安公主那段数比自己三婶晋安公主不知道高了多少倍,柴家这种不算世家准备起来都麻烦多多,何况是苏家?她有些不高兴了。
“今日女儿有些头疼,先去休息了,娘先忙吧!”她心里很是反感苏家,却没办法,这便是政治联姻,哪里容得了自己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