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风景曾相见?倒是少在北境留。
那屏风居士的去过北疆的,可之前前往北疆也是在这附近停留——屏风居士很有自知之明,便也是没有经常逞强。
可他不逞强也是很显眼的,毕竟是太阴居士的徒弟,常伴那居士左右的他往往会引得那些在这里的“老人们”有些不一样的心思。
便是觉得他是太阴的弱点,时不时来“骚扰”一下。
……
对于屏风居士来说,自己的武功差确实是硬伤。
自己没怎么学过骑射,在马背上也没那个力气拉开强弓——这天生阻碍了他成为将军的路。
他虽从太阴那里学习了些许粗浅的剑法,却自知没有天赋——那太阴最引以为傲的剑法徒弟,他的亲儿子瑜若,可是比自己都强了不知道多少。
他会的,也就是那些文职工作了。
卖弄些文采的活他会,写下那檄文来小菜一碟——可这些,平常没什么用。
地理上他读过几本书,绘画上强了师父丁点,这才是他有用的地方。
“微之啊——你在这,真有些大材小用了。”
那太阴居士说的在理,可屏风居士听来惶恐。
“哪里——多谢师父收留,徒弟才能有施展才华的机会!”
他说着,那头太阴居士却摇头了。
“这不全是你心中所想的。”
他直勾勾指出来,让屏风居士一愣。
……
“你志向远大,我知道的。”
“你不愿意被别人强心改变自己的想法,我知道的。”
“你个性直率,想着做大事却不知道和人妥协,这些我也是知道的。”
连连说了三个“知道的”,太阴居士再看着自己徒弟。
“你来这地方,自己都觉得压抑吧。”
确实是压抑,没有办法施展自己才能,总也是郁郁不得志的感觉。
“微之啊——不是我找茬,而是你确实有这个方面的缺点。”
“什么事都瞒着别人一些,不敢说,不去说,这根本上就是防备心太重!”
那太阴居士毫不留情指出来,却见着自己徒弟沉思了。
“其实,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接下来怎么走。”
他终究是说出了心里话来。
……
“这——”
那边,太阴居士的话,让屏风居士真的有种哑口无言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确实还是差了些——先前的闯祸,现在的郁郁寡欢,说到底都是自己你本身的错误。
他要改。
他却不知道怎么改。
他怅然,听到那“退下”的声音后松了一口气——又走到外面来,却见着茗芬在等着他。
“刚刚被训斥了?”
茗芬倒是机灵,并没有说太多关于那些让人不悦的事情——倒是带着人向外走,不远便是那大道上。
“茗芬——”
屏风居士有些捉摸不透女子的心思。
“你现在怎么比之前要胆小许多了,这不像你!”
那女子倒是浅浅一鞠身子,让屏风也变化了脸色。
“我胆小?”
“是的,你胆小。”
“原先朝堂之上横眉冷对多少人,哪怕因此入狱也无怨无悔——而现在呢,就一个小小的‘师父指责’,就让你诚惶诚恐——你变了。”
这一个“你变了”在屏风居士心头炸响,自己怎么变了!
是在当时狱中“想通”了一切,收起了自己的锋芒和锐角吗——那不是成熟了,而是变得不敢做事了!
他忽然发觉什么,心神一下震荡。
他,真的和之前不一样了吗?
不,他还要继续当之前那个居士!
……
坚定了信念,屏风居士的眼神变了。
他的神采变得清明,目光里多了些从前有过,却曾经淡去的坚定。
他要坚持自己又开始的梦想——哪怕,太多人反对。
如果说,京城还会有人因为他“太激进”而被牵连,这里,却是从来不会有的!
放心了,也安宁了——他笑了笑,说声“谢谢”。
“谢谢什么!”
“要是真的想要谢谢我,就去那城南帮我买点好东西——嗯,就那糖块!”
这头的茗芬谈起条件来丝毫不落后于其他人,让屏风居士刚刚还有些钦佩的目光收敛了。
“原来妳是这样想的?”
“怎么了,不能吗!”
……
念着,看着,两人倒是一并走在路上。
路不长,从那军营走到南边城门不过小半里路程——南边城门是通往京师的大路经过的地方,比城市其他的地段繁荣许多。
也难怪那小姑娘记挂着了。
“怎么了,觉得我贪吃?”
茗芬现在是有恃无恐,看着屏风居士的一双眼睛清澈无比——屏风居士怎敢再说什么,只能从了她的“阴谋诡计”。
也见着她微微一笑,倒觉得今年冬天,哪怕在北疆,也不怎么寒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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