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夜半事情惊才子,看女儿娇羞道麻烦。
确实是麻烦了。
屏风居士看着眼前与他以身相逼的少女,真不知该怎么办。
是的,她心悦自己,屏风居士记得多少年前自己和她的初遇,那之后的她便缠上了自己。
而自己也不是无心,经常在山下停留,实际上也确实是为了她才起的意。
不过!
不过自己和她,不应该只是欣赏与友谊吗?
苦笑,自己曾经确实是这样想的,可是如今……
昨天师父的话还历历在耳,茶凉了,茶凉了就不好了。
这茶!
……
“妳?”
“怎么了?”
“妳真的胆大。”
“怎么了,不高兴了?”
陈茗芬胆大是胆大,可自己胆色早已在起初连夜离家时候用尽——现在看到自己心许的人,愈发战战兢兢。
她不是没想过自己这一冲动离开的后果,但当自己跨上马,她就知道后悔已经来不及。
与其后悔不堪,不若坚定前进。
她就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逼迫自己向前,哪怕无法挽回。
“所以,我回不去了。”
她看着眼前屏风居士,不知是笑多还是哭多。
“允许我在这里呆下去吧。”
……
这一段对话让屏风居士有些尴尬,想逃离而又无法逃离。
这让他觉得自己毕生才学都是那样毫无用处,竟然连着一点最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怎么能说成是著名才子?
想着,看着,他和她对视红烛前。
“我师父这里也没有空房子。”
他开口说的可不是实话——屋舍就那么几间,他占了一间,瑜若秀儿各占了一间,总不能再抢师父的地吧。
“不用麻烦——你这床板不是宽的很吗?”
没想到茗芬会这样说,屏风居士一时间愣住了。
可红烛那边的少女也不是那么坦然,说一半脸上烧红半边,不好断了只能硬着头皮讲下去。
没有胆量面对他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脚尖。
……
到最后还是有办法的,茗芬被安排到秀儿身边——她有些失落,却不知自己的举止在山山下引来了怎么样的风波。
山下的风波半夜就起来了,罗娘子听了马嘶就想到一半,急忙出门只看到她离去身影。
人追马,说笑呢!
她知道追不上,只想着第二天清晨一起商讨对策——谁知道一回头就看到屋里坐着个陈瘸子,边上还有个半露着睡颜的茗芳。
好家伙——都醒了。
那就点灯吧。
“早知道她昨天就不安分,就打断她的腿去!”
也许和自己身上状态有关,老茶农一言不合就说“打断别人的腿”,这让身边的罗娘子不高兴了。
“说什么打断腿,你要是真舍得还不下手吗——我看啊,你不过就图一个嘴上痛快!”
罗娘子看着烛火,也来了气。
“那好,你又有什么好办法——你说来给我都听听,我可不想到头来你又是求情又是哭的!”
那瘸子颇为无奈,自家娘子总是心太软。
……
“我看啊——堵不如疏,她的心思你又不是看不到的,就随她去不就得了?”
“大不了就配给那文人当个小妾,也不算坏吧。”
这一说,那边人更不高兴了。
“得得得,妳心软——要我说,她多半得哭着回来!”
陈瘸子不以为然,挥舞手臂情绪激动。
“妳处处向着她,也不看一下——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文人在我们家借宿,没有五十次也有三十次了吧,他怎么看妳女儿的?有说过纳了她想法没有?”
“妳向着她,顺着她的心意——从她及笄到现在马上就五年了吧,妳顺着她性子,让村子里多少人笑话她嫁不出去!”
这一句句让罗娘子好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愣了好久终究是泄了气。
“睡吧——明天起来再说!”
一个个心中愤懑有气!
……
另一边,深山里。
山里屏风居士照样不怎么好过。
身为一位文人雅士,他自诩阅历万千——可再多的阅历也抵不过师父三言两语,屋子里垂头不知几深。
“昨天晚上,她来找你了?”
太阴居士开口,看着身前徒弟就是来气。
“是。”
“你打算怎么做?”
“没想好。”
屏风居士哪是没想好,分明是想了太多终究踟蹰定不下心——她终究成了自己的人,纵使自己什么都没做,外人看起来是就是了,没什么好狡辩。
已经闹到这个地步,再把她送回去已经是来不及了——屏风居士清楚地了解这些,眼下她真只能随自己过下去。
娶她为妻,他不是没想过——可是心底有些不太对劲。
自己曾经过聘过一个女子,虽说她未曾出嫁就亡故。自己的妻,终究是摆在那了。
那——纳为妾室?
正想着,听到师父冷冷话语。
“不管你怎么想的,总之早做决定——我估计,他家人已经在上山的路上了。”
说完一声叹。
但愿自己这徒弟,解决得了眼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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