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来自于太阴的信,杜安菱心底逐渐好受了些。
他过得好就好,自己倒是放心了。
想着,心思也稍稍平稳下来——那院落里看着身边的冬青,总有不一般的心思。
“冬青——妳去过北疆吗?”
“安菱——妳怎么还是在想着他!”
一阵打趣,终究是相视一笑。
“也不是想着一个人吧——其实,我想到还有其他人。”
杜安菱低声说着,却回首北方。
“不过那救国安民的想法,妳听了,也会觉得我狂妄!”
……
说说也就是说说,杜安菱的话语终究让冬青不曾再开口讲些什么了。
就在这园林边上,她见着风景好。
“安菱,妳这样的生活,真好。”
她的感慨也不是没有缘由的,却让杜安菱变了眼神。
“真好?”
“可不是很好!”
“妳现在,还有之前——所说那居士忙碌不一定能照顾着妳,可妳不也正好是一个不希望被人照顾着的人吗?”
冬青笑了,向杜安菱身边挪动一下。
之前还有深山眠,现下也有田园乐——这,可不是让我们羡慕得紧!
……
是吧——自己实际上应该知足了。
杜安菱这样想着,看着我眼前的园林——即将是夜色上去了,田庄里面逐渐见着那远处点灯火光摇曳。
那是些佃户家里的灯火。
杜安菱是见惯了的,其他时候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美丽”的地方——可,那是“寻常时候”。
“立冬过了,薄霜上去。田畦新获了稻多少,年景可丰腴?”
那句子倒是仿佛直接再嘴边冒出来的,可总不能说出口去。
……
可冬青毕竟是冬青,也不是杜安菱身边的人。
在这太阴的田庄里住下,可不是杜安菱随意就能做主的。
想着,看着,却问了那管家——管家却说了什么“随夫人便”,竟是让杜安菱做事了。
“真行?”
其实不行也要行了,那边,冬青已经是注定留下来不走了。
“妳这地方,能不能画几幅图给我赏玩下?”
她嬉笑着,却不是最终的想法。
“若是给我有机会了,我便也花钱买下地方,也建造一座来看看了。”
她想着,说出来,让杜安菱的脸色微微一变。
“妳知道,这花了多少钱?”
“大概花了上千两吧。”
这话一说,让杜安菱又有些不高兴了。
……
“怎么了,又觉得欠别人了?”
于是,又被冬青打趣了一番——终究是离开了这里,换来方向是小楼下。
楼房不高,两层而已——掩映在花草中,风吹过的时候一阵簌簌声。
伴着今夜是入眠,醒来已经是清晨——看着那院落中花草,杜安菱到隔壁屋子,看着那冬青也刚醒。
“怎样?”
“那太阴居士也是真有兴致!”
说着,便是远走了。
谁都有谁的事情,她也要记着回到客栈处。
“安菱,妳保重。”
她招呼着,却是离开了田庄——马车不再有的,却是借着杜安菱的马匹走了。
“后会有期!”
可不是后会有期!
……
走了熟人,这里又是自己一个了。
孤独,淡淡的伤感总是环绕在杜安菱身上。
算得上是曲高和寡吗——有点吧。
田庄里面一样住着不少妇人,可交谈也不是“都熟悉”就行的。
那些文采稍低的人,见了自己都会有些拘谨,而说不出太多话来的,更别提这些大多没怎么念过书的女子了。
碰见啦,有时说那么两句话,却也带着程式性的疏离。
“或许,强者都是孤独的吧。”
感到有些不好受的时候,杜安菱总会这样安慰自己。
寻常的人总是占着大多数的。一个农民在农村里,方圆几里都是和他过着一样生活的人就不见得有多少距离。
太阴居士之前也不是誉满京城?可真正能被他当做知己的,没有一个人。
可两个文人雅士,懂的东西多了,各自意见也多了。稍稍有点不同,便会让两人之间的分歧拉大。
就是那一年一度的诗会,也带着诸多无奈——或许曾经真的是亲密无间的好友,可现在大多有不小隔阂了。
终究是个人太强的错!
……
有时安慰确实有些用,但也不是万能的。
无聊的日子,总该有办法消遣时光。
杜安菱倒是自己手头上应该画的那几幅画了——冬青依旧自己的好友,那和她有关的事自然不应该放松。
铺开纸,研起墨又是许久不曾有过的感觉。
她想要笔下舒展龙凤,却频频停下手头动作。
或许……
或许自己应该更用点心?
出了屋子,便在他当时建的院子里“游荡”着。
那满满一院落,尽是些颇有匠心的造景。
只是稍微变一点,便会损失一半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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