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沉了一天,入夜后终于下起雨来。
与夏日的瓢泼大雨不同,今晚的雨淅淅沥沥的,空气里泛着潮湿。
晚风吹过,细雨斜织,院子里的红绸经雨后零落一地。
原本就没有几分喜色的沈府更显萧条。
沈知远的喜房布置在了松竹院上房,宾客散后,沾了满身酒气的沈知远推开了院门。
贴身小厮青砚立即迎上来,“大少爷您没事吧?”
沈知远挥挥手。
“刚才二小姐让人送来了醒酒汤,您喝了再睡吧,听说是二小姐亲手为您做的呢,就怕您明早起来身子不舒服。”
沈知远刚要拒绝,听到是沈沉鱼做的,便点了头,“好。”
喝过青砚捧来的醒酒汤,他立在院子里,看了眼上房的方向,直接朝书房而去。
谁知他刚撩开步子身后便传来一声戏谑,“沈公子这么害怕我?”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沈知远直接皱了眉。
直到谢舒白走到跟前,他看着那抹身穿红嫁衣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在他的记忆中,谢舒白一直是男装的模样,墨发高束,身穿松松垮垮的麻布劲装,腰间系一把大刀,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寻不到半分女人的气息。就连上次在寨子里成亲那次,她身上穿的也是男人的喜服。
他还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般,铅华敷面,胭脂点唇,头戴珠翠,身披霞帔。
这幅女儿家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有些陌生。
“怎么,不认识沙家坝大当家的了?”谢舒白大大方方的任他打量,嘴角若有若无地上扬着。
沈知远像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收回了视线。
“我们该回房了。”谢舒白看了她一眼,双手往身后一背,率先迈步。
沈知远拧了拧眉,恨不得拔腿就走。
然而,他的衣袖却被人攥住了,“你说若是皇上明日得知我们今晚没有圆房,会如何?”
沈知远的身子瞬间僵了僵。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说是不是……相公?”谢舒白看着男人满脸抗拒的男人故意咬重了最后两个字。
沈知远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拉进了喜房。
青砚看着这一幕,不禁担忧出声,“大少爷,这……”
“你怕什么?我家小姐又不是母老虎,还能吃了他不成?”阿彪轻嗤一声。
与别家世家小姐不同,别的闺秀出嫁,身边跟着的是陪嫁丫鬟,而谢舒白嫁人,跟着一同来沈府的,是小厮。
“那谁知道呢。”鹤鸣没忍住咕哝一句。
别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清楚着呢,他们家这位少夫人,可是土匪出身!
进了喜房后,沈知远便一把甩开了谢舒白,看见那张脸,他的心底便不受控制地涌出厌恶。
谢舒白知道他讨厌自己,也不去讨人嫌,进来后她便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拆卸身上复杂的首饰。
解下头发,卸了妆后,她直接大手一挥将身上的喜服扯落。
就在这时,身边传来了一声惊慌。
“你,你想做什么?”沈知远下意识避开视线。
此时他的心跳得飞快,除了讨厌外,他竟然……还有一丝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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