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话至此处，再待在这里难免引起公愤，索性他挑脚就走，不耽误一点事儿。
芮欢是个好女子，看到顾捷这些作为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二哥，我早就说不要为难自家人，你非是不听，我看我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我就……？”
就什么就！外人指着他鼻头骂也就算了，可她这个做亲妹妹的，还有亲大哥也不帮他说话，才让他寒心。
“我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我们的日子好活一些，你们倒好，胳膊肘往外拐，什么都帮不上，还有你今天也不许走，当时你允了我的！！”
允了？芮德一听就纳老大闷，向来秉性内刚的妹子不去祸祸就他们就好了，怎么还舍得要允什么事给他芮璎？
县令没眼看，等到吃完饭后，芮德就把芮欢拉到一旁。
“你允你二哥什么了？”
这话芮璎不让她说，而她素来也有些原则。
果然是两个憨憨，今日眼看芮璎都吃亏吃成那个样子，自个都保不住，还能保谁？
“唉，你们在这过得清苦，我的心里又何曾好受，来时二哥就和我说我如果不去，就要死给我看，我是真没这闲心，故而拒绝，不料他真敢做着霉事，吓得姨母登时没话说，况且我也有两分明白，年纪到了，到哪不是要嫁，索性和你们亲些而已…！”
原是这些道理妹妹都明白，芮德这个做大哥不由羞愧。
想他如今也是十六年纪，不说成亲，就连吃喝也是朝家里要，暗想着好不容易找了份工作，以后的日子也该有盼头，不想芮璎心气高，惹了这些事，按照顾捷的性子，指定要疏离他们，以后在这个家里只能说是越过越难。
“我看那位芮二哥，说话还是有两分道理，不是个野蛮人，要不我还是去求求他？”
求他也不是不能，但是不能让芮璎知道。
“这个…自然！”
等饼坊收市时，已是酉时，任是售罄后，还有些娘子前来问货，可见他生意做得果然不错。
“三妹给二哥请安了！”
惯是她身段如水，声音更是娇嫩，如个沾了脚的藕人，浑身看着通透。
估摸着顾捷也怕了芮璎那些招数，他不敢入房阁，只能觅个清净空旷地了了听上几句。
她一施礼，更似荷叶初盛碧露，顿有几分敬意。
“三妹妹这是……？！”
她仍是不敢看顾捷，似心里有亏。
“今日之事，是我家哥哥做得不对，哥哥在家吃喝玩乐惯了，如今让他做事，难免浮躁，还请二哥多担待…！”
这钱他倒是想扣，可也看在芮德面上。
“起来吧，这钱我不扣就是了！”
一听这话，她的脸上才有些舒颜，可抵是亲疏有别，她终归不敢轻松。
这些被顾捷看在眼里，男子尚且出路之多，打铁盖房无一不是，看她神色消瘦神脑聪慧，明显不比男子弱，可却要屈于自家亲哥威严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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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且对她不公。
可这女儿家的私房话他终归不知如何开口，闷闷脸上，半句也说不出来。
芮欢以为他有难处，斗胆上前一问，适才得他言语，脸一时又臊起来，如荷花红尖，颇是好看。
“你看你的模样，不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娘子差，可身子骨差些，要是嫁给野夫，怕你吃消不得，若我做主，给你找户稍富贵人家，你觉得如何？！”
身为女子，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话只怕还要问过，可她也当知这个家看似县令当家，实权全在顾捷手里，今日她要是答应，明儿个就能帮她找到。
不想，她还没答应，脸已是红得不能再红，一道就行回了家。
次日，芮德来做工，芮璎这个小子不想理会顾捷，一直背着身，但一是听说他要为芮欢做主，帮她找门亲事，他这火气总算是找到口了。
“哎？我说你凭什么这么关心我妹妹，她要嫁什么人，关你屁事！素来爹爹都没开口，你在这里瞎操什么心！”
他还在为了昨日的羞辱而赌气，这点顾捷自然明白，也不会和他计较。
可他的淡然和无所谓，在芮璎看来就是轻蔑，是明目张胆的挑衅，又或者说他就是个禽兽，说帮芮欢谋亲是假，实是想要饱了他的私欲是真。
思此，他已觉万念俱灰，一个挥拳就朝他脑门打去，而他顾捷也确结结实实接了他一拳。
拳之道精于后劲，麻痹穴道，使其喷张，口吐鲜血最为佳。
芮璎看着，心里既害怕可也期待，在场人皆神色惧怕，以为他也要不成，当即唤人喊来丈夫，但被他一声呵住。
“不必麻烦……！”
这些字越品就越显他佯装，须臾已觉视线迷糊，喉咙升血，一个不稳血已出嘴边。
芮德吓得话已说不清，一个健步将他扶住，手里也捧着他流出的血。
“二……二哥，我对不住你啊，来人啊，快叫大夫！！”
他终是不忍心让他不治身亡，在旁的芮璎也吓了一跳，他只出五分力，以他力度怎么可能棒杀一个成年人？
况且杀人要偿命，他要逃，可他要逃到哪去，失去家里的庇护和方便，那他和路边的乞丐有什么区别，不不！他不能逃，对！他要钱！！
念时，他连忙打开坊里钱盒，可他顾捷好可恶，里边全是借条，没有一点现金，到处都是为了招集商铺的租条，难道连他也没钱吗？不可能！
“钱呢！钱呢！快把钱拿出来啊！！”
芮璎近乎发疯似将抬在地上的顾捷抓住衣领，他原本就失血，那时更甚。
恰逢芮欢上街散心，偶然见到自家二哥坊里多了好些踌躇观望，近日她就听说此王坡饼远近有名，如今一看当真如此。
“啧啧，这芮家原来还有这种儿子啊……！？”
“可不是吗，对自家兄弟，下手还这么黑！”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聊起颇是热闹，一听芮字，再言兄弟，芮欢慌慌拨开人群一看，竟是那三人，那躺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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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顾捷更似没了气。
“这敦二哥怎么了……？”
连是芮欢问得都声抖，就该知他芮璎是犯了多大事。
“是芮璎他…是他失手将敦二哥打死了，如今大夫也没来，看他这样是要不成了……想我们兄妹三人，还不容易聚在一起，如今却要阴阳相隔，我作为大哥以后下去了可要如何向母亲交代啊…！”
他们哭得好不伤心，三人更是抱首。
可他们哪里懂得顾捷身为宣化大陆第二天尊，身体早已不是肉身，区区小拳还能伤他半分，不过就是点点淤血，趁势排出罢了。
“咳咳……你们如要哭，离我远些可好，都沾我脸上了！”
一听这声儿，还以为是假声，可见顾捷挪了位置，继而堂而皇之地站起，兄妹三人皆不似看到人的表情。
“敦二哥……你是人是鬼啊？”
还是芮三妹关心他，而他哪里舍得骗她，一个潇洒吃酒，随手一扔，顿时坛碎人醒。
芮德脸上还挂着泪痕，上去又捏了捏他的下巴，兄弟两方才紧紧抱住，一时之间他们才似兄弟。
不过他们乐归乐，但伤人是真，就算不把他告到衙门，这营养费误工费，他芮璎这点钱还是要出吧？
“你又想讹我，你明知道我没钱还你…，况且你现在也没事，凭什么要我给钱？！”
这回他是不硬气也要硬气，任是家底薄，有的是脸皮。
但要知这人皮抵不过猪皮，猪皮尚且摘了可以换钱，而这人皮又有谁要？
“好了，敦二哥你就别吓唬我家二哥了，他也不是有心，你就大人有大量，饶了他吧…！”
还是自家妹子懂得疼亲哥，哝着小嘴就朝顾捷耳边吹吹，而他顾捷也是准有此意，可架不住人家不领情啊，而且还是好大的官威呢！
“饶什么饶，我们又没做错，况且你也没死，就是给两个铜板给你已是给多了！”
那会他是忘记自己有这么个当县令的爹，生死杀伐，向来都是他上下两瓣唇就可以解决，凭什么要听他的，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丑？
他能有这个心思，不难理解，他能有这个底气，难道他就没有吗？
“同为庶子，我们底下还有这么多弟妹，任是爹喜欢还喜欢不过来，我们若是得爹爹喜欢，这家产你就该占头份，哪里还轮得到到我这里找饭吃，我劝你还是别惹我……？”
那他就是非惹不可呢！
哼，那就是更好说了，直接干爬，然后给他打一辈子工，永远在他底下讨生活，看眼色，磨灭他心中仅剩的那点骄傲，他就不信，驯服不了这匹家马。
“敦二哥……快别啊，我家哥哥不能啊！！”
“住嘴！我的名声就是你在这里全败臭了，你有什么好的，就是嫁人也换不到几个钱，你给我死一边去！”
他说话就说话，竟然还动起手来，而芮欢更是一个不慎险些跌倒。
“哼，真是有能耐，什么气都发在自己的妹妹身上，你今天让我大开眼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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