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想那高鹭还在温柔乡内,连身边人听了都娇嗔,却无端跑出个小厮来,说是芮家芮二公子求见。
他拧着眉头想了会,哪来什么芮家公子,届时他返回再睡,却惊坐而起。
“那人此刻现在在何处!?”
老爷问得急,小厮也答得快,一道指想自家院子内,高鹭见怪登时就嗔怒。
“好个吃白食的混账,这是我家院子,岂容外人随意闯入,若是新带回来的丫环被他带走,我看你这狗腿也可卸了去!”
他边走边穿衣,恍然看到云香正倚着脑袋坐在别院门槛,于情于景也不似被人拿捏住的神态。
“这次就姑且饶了你,若是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去死吧,还杵在那里做什么!!”
小厮埋着头,也不敢应声,只能由着高鹭自个发觉身后已有人近,他一转头也是吓了一跳。
“呀,这不是四柱吗,不知你到此地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还是说你要找什么人?”
虽被他说得正中下怀,可一想起他对妻妹不好,脸色不由也扮起来,高鹭见状也不容他,正要请人赶出去时,许久不见的顾捷这才跑了出来。
“哎呀,你这后院颇是大啊,侄儿我硬是跑了多些地才找到茅房,如今肚子正是空空,也不知高伯父可准备茶饭,让侄儿我一品啊?”
想来不过一顿茶饭,他高鹭姑且还是给得起,就当施舍乞丐,也是热乎没跑。
他顾捷是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又唤家丁将那门开得敞亮些,好叫他吃饭,高鹭拗不过只能如他的意。
“这茶饭好说,就是十顿八顿我也是给得起,就是不知道贤侄儿这一大清早找我索问何事,若是问人只怕我早和你两清,事后反悔可不是君子所为啊!”
就算他芮敦硬要兜圈拿人,他就是不松口,他又能拿自己怎样,去到了官府还不是自己有理,高鹭是这么想着,心里也是这么念着。
但见那自家小儿忽然跑了出来,连衣物也没着明白和他讨话。
“爹,你快看我手上拿的是什么?”
小手攥了松的物件他高鹭睨了一眼就不由轻哼,小小铜板,他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爹,你可切莫小看了这两个铜板,这可是梦中仙将它赐予我,孩儿以后读取功名只怕就要靠这铜板,又岂是爹爹口中的无用之物!”
在旁的顾捷早就想看热闹,观定眼后,自己就大叫起来。
“哎呀,这不就是我上茅房时不见的铜板吗,这可是我为了赎云香的钱啊,怎么就到了你的手上,快些还给我!”
他伸手一抢,那小儿还不乐意,叫他扑了个空。
“什么你的,明明就是我的,还是神仙赐予我的,你再敢胡说看我不叫爹爹打烂你的嘴!?”
小小年纪戾气还不小,只怕他还不知道眼前人什么来历,又是如何在那铜板上坐了文章。
“我那亲滴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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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啊,怎么能白流啊,若是不信大可将铜板上的血一溶,看能否和我的血对上…!?”
他原自看热闹,可越看就越觉得不对劲,隐隐就觉得其中有诈,惹得高鹭不由分说就将小儿手上的铜板抢来。
“这孩子娇生惯养,全不知礼数,拿了贤侄儿你的钱财,我先在此替他聊表歉意!”
他欲要施礼,权见顾捷一退再退,索性退到门外,门外横门对胡,还未听到人声,就已看到大批人影冲了上来。
领头的是做牌匾的李老头,今早收了银子的他,就听说要把高大官人夸好了,如果夸好赏钱自然就没跑了,这不,一见着面,他就对着高鹭摇鼓唇舌。
“听闻高大官人精神爽利,喜事临门,鸿运当头,赔个铜板赚个人,是好俊的人儿,也是烟波的娘儿,让人看了咂嘴赞,不禁说是好有福气的官人儿!”
他独个唱吟高兴,未见高鹭已然阴沉的面容,一看到高鹭手上的铜板就似赚到话匣,亮于众人观望。
“哎!莫要再丢了,这是我交还给高大官人赎人的,你的还在后头呢!”
顺势顾捷将铜板送还至高鹭手中,高鹭也不动弹,当做不知,他的小儿可不允他,一个踮脚就将它取了过来,屁颠屁颠似就躲回了房间,再不许人靠近。
此刻,他笑容再难有真,目带寒滞,看向众人,并从牙缝中蹦出几字。
“可还有事吗?”
说旁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是真,可他李老头要办正经事也是真,只见他将牌匾取到。
“高大官人快些揭了吧,这吉时已过,再晚些可不就吉利了!”
他是乡里镇上的老人,论起吉日吉时不光赏钱无非打点果品糕饼,他是长辈又是连家,怎么着也得他那也得二钱银子不是?
众人皆为喜事而来,见状少不得起哄,让他快揭,前时他高鹭也被将了两计,论起来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唯独要栽在这个小小儿郎手上,他不甘心啊……尤其是在看到父慈子孝这四个鎏金大字。
“哎呀呀,这乡上谁人不知高大官人和贵子最是感情甚笃,此情供起,可招日月正辉,古往今来原是高大官人最有排面,感谢恭喜啊!”
喜庆词他们都说得七七八八,只怕他们要闹起来,顾捷连忙打发家丁让他们送些吃食,霎时间一帮人为吃喝哄闹而来,又为吃喝而散。
不禁让顾捷为高鹭松了一口气,可这是哪门子的上心,这就不必多说了。
“贤侄儿这份礼还真是大得很啊,当真为了我这袋中银着想,要知我高鹭在这地方乡头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难不成真会容忍你至此,哪怕你是个什么县令的庶子,还要吃了我不成!”
他高鹭自认以礼让人,要不然前面也不会做这么多表面功夫,他还原以为这个毛头小子就是初来乍到,缺人提点而已,可如今看来真真并非如此。
“哟哟,高伯父这是说得什么话,贤侄儿哪有那个胆色,当爹的不喜欢儿子,那我这个做儿子自能自个出来觅食,这不就找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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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您的头上,您是万贯家财,小小钱财舍出去不过也就是增福添寿,划算得很哩!”
饶是顾捷也不肯放了他,二人凝视一会见得云香收拾妥当出来,这才偏了眼。
虽在此度过一日,但云香仍不敢正视高鹭,一道被四柱送回家去,才舒了眉头。
“好妹妹,这些日子你吃苦了,小小年纪就要明白这些,做姐姐的如今想起来也是觉得后怕得很呢…!”
新翠自顾说着,全然未见云香暗渐消沉的眼神。
她明白新翠的难处,但思来这却不是唯一的法子,可见她终究没有把她这个妹妹放在心上,她恨着也念着,一会就生出泪。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那高鹭欺负你了,姐姐就帮你讨公理去!”
她嘴头也就是说着,真要没人拦着,顶多走到门槛又转了回来。
一瞥见新翠回来,她的哭声就更大了。
“往时我还以为有个姐姐护着,就似有个万全伞,如今看来全不然……!”
她的话虽过了些,可终究是真事,眼看再这样下来,可真就要令姐妹二人不合。
“一个受了委屈,一个死要理,你们两个还真是冤家哩!”
听有外人声,姐妹二人神色如出一辙地防备,见是顾捷,又弃色二人背着。
“她是我妹妹,我不管她,又有谁管她,我是既是我眼瞎看走了眼,可女子家家终归是要嫁人的,我已瞧好,这城中有位卖药材的性格相貌就不错…!”
“要嫁你嫁,反定我再不能嫁了!”
一说她们姐妹二人又拌起嘴来,道是明刀暗箭都最为伤人,何况还是亲人的姐妹二人。
只怕小女子气量小,待她们二人气消后顾捷才敢言语开导。
“你不就是想为她找个婆家吗,可怜她如今才十岁,年少不知事的半大孩子,就你而言十岁顶多也就是针绣出色,她那时在姨母家已被打得畏手畏脚,干活愚笨,你这个做姐姐的如今不接纳她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往死路上逼,岂非是想要你们姐妹二人阴阳两隔不成?”
孰是孰非,你别看小小孩子长成了大人身姿,一到关键事来了还是喜欢用孩子方式裁断,假小孩碰到真小孩,那才是要了亲命啊!
见顾捷离去,新翠这才回过神,一步三回眼地看着周边。
云香还在啜泣,顾捷也不和她讲道理,只管顺个糖葫芦给她,她苦了很久,自幼不得尝甜,如今算是如愿以偿。
“这糖葫芦真好吃,可是我没钱给你…?”
她低着脸,嘴角还挂着扯不断的葫芦丝。
“这有什么,你若是想吃,尽管和叔叔开口,可你也要知道叔叔并非时刻都有钱,就像你的姐姐也有难处的时候…!”
四柱窥见二人密话,料定此事要成,当即就要整个猪蹄款待恩公,却不想顾捷一揭门拢,就要走了。
“可是有什么得罪您恩公,这小妮子我去教训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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