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此等气魄,顾捷也只才在九巽山擒罗派常见,如今听得此话,心中不免热血沸腾,上前迎他。
他拿的是都察院御史的腰牌,一下马就将腰牌板正悬立于县令面前。
“县令可知都察院之职上可达监百官,下可震末官吏,堂堂一县县令,竟然贪渎敛财,是为何罪!”
一听这话,县令的腿根子早就软了,原本是想要下跪,一转又觉不对,事关朝廷命官,没理由新官上任他不明白的,只怕此人是个冒牌,又或是顾捷找来治压他的帮手。
想到这个,县令就念起那幅画来,那可是金悦绛帐宝坊特有的定香,一燃就可一室生香,经久不散,取料艰难,可谓是烧一件就少一件,而他身为资深爱好者,竟然连真画一面也没品出,就烟消云散,今儿个别说是什么都察院御史,就是三司会审到了,他今日也要叫他芮敦吃些厉害!
“哦?既是都察院御史,还请拿出印记文书,下官有眼无珠,只怕认人不周,到时再怠慢了大人!”
这个自然,既然是带职前来,又岂会不带文书彰显身份?
他一交出来,县令眼珠一瞧,心就凉了半截,都察院御史柳圭这是哪门子人士,又是什么时候走马上任……
“下官有眼无珠,不慎冒犯大人,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这求饶的话他倒是背得熟络,可他也该知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顾捷,若是他都不能称心如意,那他就是枉来。
“你还不快去?!”
念时柳圭已撵县令到顾捷面前,思他吃亏在前,又后被侮辱在后,定然不能再容他,只怕他生意做大了,官场那些人早被他收买,自己头顶的乌纱帽移主换主怕是迟早的事情,想他才做官二十年,捞的油水还不够养孩子,这下可让他怎么办啊?
眼看自家爹要对他行九叩大礼,他这个做儿子的年纪轻轻怎么受得住,连哄带嚷,求那些乡里帮忙拉住,可那些人才看到一点热闹,嘴巴的笑意都没有下去,又怎么舍得事情戛然而止。
顾捷想要求那位叫做柳圭的大官,可他也不好说话,眼神只是示意文凤儿。
这下算是明白了,原来掌话人就在自己身边,实在是不大好看,还请她饶恕些,没想到文凤儿不依不饶。
“方才他险些将你逼死,别说你亏损,也坏我根基不少,吃些苦头又何错?!”
没想到她还是存了这样的心思,可怜他不知如何解释,一个飞步就逃离此地。
他逃归逃,可文凤儿依旧没有放过县令的意思,事后不仅要他吐出先前收入的利润罚款,更要他放宽对他们每年的征税,且不说还有光是这点就让县令贴不少银子的。
“怎么,这就嫌多了,后边还有呢?此乡县日后引资开户,必要以我们御皮坊为主,且我们占大成,外地分户的就是三七分,我七你三,针对外地接纳外客你也需保证安全,最好三班轮流,一旦出现抢劫偷盗之事,定然由你们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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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
原本还有放低采买之收,思来想去毕竟骡子在才能磨面,今日就姑且当他一马,若是再犯,他这顶帽子定然让他蒙尘。
这事好不窝囊,尤其是潘氏在别家娘子口中听来,那脸色就别提了。
“怎么,就是在自家手下还弄他没法子,我看你这个县令真是要当到头了!”
县令也在气头,一听自家女人这么说,只恨不得上前给她吃巴掌。
“你打啊打啊!惯是我潘明儿以前也是有名的大家闺秀,端的是品貌,行的姿美,和你生了一儿之后,就是个糟婆,如今个庶子也可以骑到老子头上,我看你还是趁早没脸见人的好!”
二人可谓是怄了一夜的气,其他两房在听到此事也是大为震惊,尤其是那位小小人儿芮画。
介于她文凤儿做事要么不做,要么做绝。
她不是听说这坊间生意虽然不错,但在京圈一直吃不开,这阻碍的不止一点半点,文凤儿起初也顾念起爹那位娘子,但她毕竟嫁人,扶持夫君就是头等大事,别说是那位娘子不容,就是容也要规占一份市场。
“你且把这信交给我爹,成不成在我,他只管给个机会就成!”
得了这话,柳圭也不好推辞,披星戴月就去了。
倒是这顾捷就有些小女子作为,事情不做都做了,如今他在这里怄气,是否有些难看?
“好了,大不了御皮坊的股份我二你八,就是额外挣大的,我也可以不要,这下你满意没?”
她在说什么胡话,任是如今乡下糕点生意饱和,就是想要挣个大的,也要等消化才行,她岂非是在拿他取笑?
果然他对钱还是感兴趣,一看到这儿文凤儿就忍不住笑出声,将他脖子环住,和他一一说来。
“什么?你是动用你爹的势力帮我,这未免让他老人家太下脸,到时候没点成绩,让他老人家丢脸怎么办?”
他这话道是表面维护自己,而私心不就是怕她文凤儿丢脸吗?
一想到这个,二人就碰面亲昵,可不巧才腻歪一刻钟,门外就有人传唤。
是昨个顾捷派去的人,是为打探芮德,算来也有些时候没听到道人送来的消息,心里总是在打鼓,这不遣了一人前去追问,果然就合了他几日里所想。
“小人到那地时,已人去楼空,在汜水才将那人抓住,听那人说是他回去是发觉人未归,遍寻几日终不觅不得,这才弃身而逃!”
芮德失踪,他作为二哥,少不得脚软发昏,他怀里的存着芮德在那时攒下的银两,如今钱还在,人却不见了……
“你快别担心了,最不过我唤我爹发动全城之力,帮你寻找就是,想他也有十七岁,就是再笨,打人还是能打得过的!”
文凤儿有心安抚,而这件事却不知怎地传到县令的耳中。
家中儿子虽然众多,不缺他这一个,可该做的戏还是要做,尤其是在他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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捷面前。
一时间,喊打喊杀声不绝于耳,最得意的莫过于潘氏,哭着还藏笑意,那演技别比多委屈。
“我的好三儿啊,长得如此俊俏,秉性如此单纯,以为跟了有钱的主儿,没想到却是被人卖了,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不能放过他啊……!”
文凤儿等人皆不言,反倒助长其歪风,言语之毒无非石木。
至于那县令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那幅画,他半辈子鲜少能得到大官的礼物,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凭什么!
“你只要把那幅画给我还个一模一样即可,要不然意图拐卖人口之罪,也够你坐上几年牢,到时别说有人要捞你,就是我肯,我手里的官印也不答应…!”
县令眼下十分清楚,一是弄画二是坐牢,画被烧了虽然可以被还复,但里边的内容,他却是半寸也不想回忆起,再如今想想,那位所谓的京都大商,难保不是为了看笑话而离间,想到这里顾捷的拳头已硬。
还以为他是不服,县令积压了半日的脾气也燃了。
“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王老子,敢在本大爷面前逞强,也不看看是谁给了你这条狗命,外人不给我脸也就算了,你还敢在我这里装得儿!”
他说话越发难听,可顾捷却没有半点想要走的意思,文凤儿以为是他腿麻,想要将他打包带走,不料被他打住。
哼?他还能隐瞒什么,一个男宠的艳照都入了画,画风之奢靡浮华,只怕是个人看得绝口称赞,他既做得出来,事情被捅爆也是迟早,而他又何必枉做这个小人?
想到这里,顾捷不由立马起身,神色之坚,眼神之厉,只怕是近日少有。
要动粗才好,潘氏就等着看呢。
怕他坏事,文凤儿见状也上前叫住,不想却是门外小厮传话。
“是…是三爷回来了!?”
莫非他口中的三爷是芮德?不能吧,小厮眼神毒,没有好处讨不了他嘴巴里的一声爷。
于众人皆在猜测之时,那位三爷已堂而皇之入了门,更上了座,他身上的面绸好不奢华,缂丝清鹤多食白袍,头上冠的是墨绿尾藤点翠面,指间不乏佩戴和田血丝板,种种细节,加之眼已变,不由让顾捷深觉倒吸一口冷气。
尤其是他不经意扫过众人,最后停留在顾捷身上的那一道眼神。
今儿个县令算是吃了两道气,合着还都是自家儿子给的,况且他还是最不得他心意那一个,他怎么敢!
说时,县令已一拍桌案,众人还未然,等芮德一个反手大拍桌,那张红木桌子算是废了,与之而来是芮德的怒气。
“是我老子又怎样,有些气你还不是照样要吃,我今天就算把这地儿砸了,你又能拿我怎样!”
往后怎样他不管,现在看他这副贱样当真是要比面对顾捷还恶心,想时他正要一个巴掌下去,众人皆被吓傻,也没阻拦,那县令就这样堪堪被芮德打了耳刮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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