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事后顾捷也想要挽些礼数,如果说是要百两作为赔礼,那他也是拿得出,可她眼神极冷,从怀里掏出一百两银票念说,这就是给他家宰相的礼,姑且又用不着他可怜,说罢转身离去,好大个脾气还不容人瞧的。
依他看芮画性子不坏,也不知道怎地就变成这个样子,愣是给她些钱做贴己,她也当做驴肝肺,难不成她还真忘了谁给她做的媒人?
“我早就说你们家这些人不是等闲之辈,任是能吃八两的绝不放过一钱,你就看着吧,就是她现在不要,以后也会向你讨回来的,她不要这些银子,刚好还省了!”
说着,她一把夺过,点好钱面后,吃茶果品的,要么女人对最了解女人,任是她们做出什么事来也不出奇。
可是话又说回来,做天尊这路子他倒还是熟门熟路,可做起官来委实还不明这里边的门道,若是不慎伤了他们和宰相的情分,他做得也不自在啊?
“要不,我看还是别了,反正我们就是一小老百姓,任是够吃够花就别无所求…”
嘿,怎么别人都是想巴巴找钱,就他是个糊涂呆子,送上门的还想要往外推,他想要推,好啊!除非现在把她杀了,要不然什么都别谈。
怎么,这还是要他杠上?
“你信不信我这就去找岳丈…哦不!姐夫喝酒,聊聊过去理想,反正我看我那大姐,也想听我这嘴巴道出点什么?”
顾捷能干什么,还不是想捏造编排再让他吃些厉害,再说他们是父女的关系他也一早得知,不信不是她的软肋。
一听他这些话,文凤儿案板登时拍得极响,须臾成了碎块,怪不得别人说一个女婿半个狼,她爹愣是把这么如花似玉的女儿都给了他,他不知道感恩,还要捅老丈人的底,这就有些不地道。
那晚,夫妻二人互相斗气,斗个那叫一个凶狠,但凡相坐,必要相伤,蛋花烧鸡肥肉扔得满天飞,苦了小厮,任是一点滋味还没尝着,全都付诸地上。
就这点事,他们还能吵上个十天半个月,期间不乏互砸双方之物,吓得小厮还以为他们真要打起来,躲在外边小半天才回去,不想他们早就和好,文凤儿作为赔礼,还专门给他订了一身衣裳,用的是去年她作衣时剩下的料子,腰线那叫一个窄,一蹲就要裂开。
可她文凤儿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他知道,小人气量难盛,顾捷也不客气,随即又送了面镜子,世人皆在镜中独芳自赏,她如此美貌也该当如是。
若是日子和这般和美也就好了,不巧那位叫做许昌的将军登门造访,一看到他们夫妻二人如此,那叫一个嘴上捻酸。
“听闻尊夫人为地方富女,家中银库充盈,唯独无个男丁,急需招赘为工,记得条件古怪,说是要个傻子最为精妙,我是真的想不明白这傻子有什么好,更别说还要在他的身上投资,当上什么前锋官,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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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升官拿钱,我是真替二人高兴,就是不知道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这一通话下来,无非是说顾捷是个傻子,而她和宰相之间有染?
“对!我没错,我就是这个有意思!尊夫人还真是聪明,惯是说什么都一点就透,那你可否说说你是如何贿赂的宰相?又是如何擢升你家相公的?”
升做门千户这等好事,论是职位也和他差不离多,而他那点银子除了犒赏三军,还能省多少,还不如就说这场仗就是为他顾捷量身定制,反正好处都让他占了。
这次羞人辱门的话,若不是看他年纪比他顾捷大,看样子也有些资历,要不然这拳头定让他吃下。
“哼,想要贿赂宰相还不简单,首先你要有个糕点铺,平易近人还广受钱财,最重要的是喜欢做人干儿子,再不济也要表演个身刺两剑,若是都具备了,还要再来个时机,就是从军走个过场,这不功名钱财都是你的!”
知他意在讽刺,许昌也不容他,憋屈这么久为了就是今日和他一决雌雄。
只见他手持两把雕龙文心银剑,出手那叫一个涎水檀起,一个飞身竟然落去顾捷一边衣裳,连那头发也是如此。
想来宰相口中灾祸就是如此,顾捷当即甘拜下风,可文凤儿就不饶了,俗话说头发为父母亲授,断发如削骨,他今日定要一物还一物才行!
“好,就知道你是个泼辣娘子,这场比武虽是你败于我,要知宰相能看中之人,必是人中龙凤,官场那味招数,我看你也不全然都会,算你就是个洁身之人,下次我看找你出招,若是再不使出全力,休怪我翻脸无情,断你的性命,也不枉死在我的剑下!”
说罢,又是弃身而去,好个手下留情的将军,算他有几分儿女气节。
平时他对她一人窝囊也就算了,一个外人都欺负在他们头上,什么狗屁将军,就是天塌下来还有宰相顶着,实在不知道他怕些什么?
若是事情真就如此就好了,谁人不知宰相眼线遍布京都,徇私舞弊早成旧谈,唯有开国将领尚且与之抗衡,经西曲一行,他也看明其人几分,若非真恶他又岂能不出手?
“那照你这个说话,难不成日后我们要和宰相为敌吗?”
他做了一个噤声,将门关了起来,这里是宰相一手将他提拔,又是因他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况且她还是文凤儿的爷儿,只要他忠心耿耿,不念王位,姑且还是能容他一容。
至于再和什么许昌比武,顾捷全以吃病为由,一概退了,而他这病一入就入个一月,就是自己生日也是病中过去。
就算他肯躲避官场,但宰相怎会饶他,这不,知他生日,在文凤儿查账时特地送上五千两的银票,她起初看到这笔钱也大吃一惊,可一查数目又是一笔死账,事后有人告知,说是宰相该此授意,思此,深觉不妙,只能和顾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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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他一听也激动,连忙追问这笔账是由何而来,只怪那小厮是个跑腿,问了半天终是什么也问不出来。
于时宰相有请,邀他同赏心游院。
只不过说是游院,却是宰相的私宅,规模之精雅,只能凤阁龙楼也不足为过,早年外人还以为这是哪家亲王爵侯府邸,如今看来却是另有其人。
二人来到一地翳华,桌上设有珍馐之味,更有琼浆玉液,此美景若是一家人和乐,该是何等欢好,但他终是掩掩一笑。
“有道是亲儿女不敌钱傍身,我早念还不知道是这么个道理,如今细想想,该是我平时太过宠爱他们,以至于三个儿子没一个中用,惹出麻烦事儿来不说,也不见得帮上什么…?”
道是他越说,脸上的神情就陷一分,阴沉如秋潭之水,冷不丁就让顾捷起了一似寒噤。
“人生在世,惯是有儿有女,身体安康已是上天福报,宰相洪福至此,当不能再说这些胡话才对?”
怎么,他认为自己这些掏心窝子的话是胡话…
“这…我没有这个意思?”
劝他心宽,不想还成了曲解,可叫顾捷顿时哑口,吃着东西再不敢言语,可话是好话,宰相又岂会听不出来,他就是讨厌啊,明明是收了一个干儿子,却隐约觉得这个儿子始终和他生分,连说的话也敢和他唱反调。
“听说你前两月归家游玩,喜小妹出嫁,我这个做干爹也还没来得及给她封点红包,我看要不然请她亲自来我这处吃上几天几夜,也算是给他们小两口庆祝庆祝,你可觉好?”
要庆祝自然是好,可现在不是时候,明摆着前月他也拉下脸皮请他到苏家吃席,他说高官不易露脸,故而回绝,可他家小妹却因此恨上,认为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戏耍,只怕回去和她说起,也当是玩笑罢了。
“哈哈!我当是什么,原是这事?我那月身体不适,如今通体舒畅,该当请回他们才对!”
他话虽是这样,可主权全让在顾捷手里,就他们那点兄妹情分,自芮欢走后,就越发冷淡谈钱,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什么。
还能为了什么,自是承担起男人身上那份责任罢了,要知责任揽多,怨气也是如此,况且他们还不是亲生骨肉,日后就算发达,也未必能有他的福享,依他看,不如早日痛下狠手,也免得日后夜长梦多……
这话一出,登时就把顾捷吓了一跳,他虽是觉得不胜劳累,但也没到铲除异己的地步,思来恐怖如斯,一个踉跄竟然落碎桌上一只白玉钏金碗。
那碗是一整套,是宰相早些年叫专人打造,用料价值连城,只可收藏,绝无可卖,就是他顾捷想要赔,也未必能赔得出这份价值。
索性这顿饭也吃到肚子里,不如什么话都烂在肚子里比较好。
“你说是吧,我的干儿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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