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要说自顾捷走后,这新乡坡上总有位俏娘子日日守望,有些日子看着神情痴呆,问她话有时候也不回。
“那人是不是真傻,不过就是一个赘婿,以她条件哪里不能找个像样的?!”
他们站在文凤儿面前说道,一个挥袖没见她破口大骂,胆子也就大起来,不料被米儿撞见,还没等交战,两人就已经仓皇而逃。
米儿放下食盒,知她每日吹风受沙,就做了些银耳莲子汤给她润润,起初她问了一遍,文凤儿也不言,往时倔强的模样如今徒增几分憔悴。
想顾捷这个小子也真是,说要去践行,走了十二天也没见回来,还说什么要挣大钱,依她看,指定是早就看中哪个小妾一起双宿双飞?
就连跟丢人的衙役回来也说是在外头纳了一个小小妾,虽未大操大办,可见架势并非惺惺作态。
“我就说看他模样不老实,果不其然就是个陈世美,我看这穷乡下思想惯是比不得京城文豪斯商,有了俩钱就马上管不住自己裤腰带,若是日后再见到他,看我不将他祸祸了!?”
饶是听她一番说辞,就知她依旧是不懂文凤儿心思,她是刚烈女子,不论放在哪地,面子端的都是敬夫持家,就是他顾捷马上死在自己面前,她也会立起贞节牌坊受一辈子活寡,何况他还没死,不过是在外边纳个妾而已。
“罢了,既然他背着我在外边纳室,可见也想要给我留两分面子,即是如此,那我这个做大娘子的就更要通情达理,你快去打听是哪家的姑娘,她在那处只能算是嫁,未到本家就不能算作娶,这是一百两,就算是他家送妾进来的本钱了!”
“一百两!?会不会太多了!那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就是养只猫,撑死也就十两,况且过来还要舔一张嘴,谁知道她那些穷亲戚会不会天天到我们这里蹭吃蹭喝…!”
知道米儿说的是气话,文凤儿也不难为她,打算自己亲自去就是,当即就被她拦下。
“笑话,我们可是正室还是文家二小姐,她不过就是个破落户的女儿,况且他芮敦不过就是小小赘婿,小姐你未免太过纵容!”
她是恨铁不成钢,可惜她没有嫁人,要不然她定踩在制高点上将她留住。
“那可不是吗,往日威风的文家儿二小姐,不喜欢寻常男子也就算了,还要为一个傻子守贞节,这乡下田头竟然有这样的憨妇?!”
门外有人吱声,米儿出去一看原来是潘氏,可是让她忍不住啐一口。
“我当是哪家闲话婆子,原是被闹传养乌龟为乐的潘大娘啊,哟,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可得小心那乌龟自个爬墙出来,再到外边和别的生了乌龟儿子!”
她潘氏好歹也是县令明媒正娶的娘子,做什么事又何时要被自小蹄子评头论足,难怪乡头舆论多有此话,八成就有这个小妮子的功劳,想到这里潘氏的气焰再不能忍,一个挥臂就打得她转个圈,险些找不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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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佯装冷静的文凤儿在听到米儿叫喊,步子也就耐不住冲了出去,一看那潘氏还要再殴打米儿,登时叫她一个回马枪把她挑住。
潘氏终究妇道人家,没练过武,反被拿住。
“米儿,你没事吧?!”
米儿半跪着,因前时未有防备,被潘氏打出内伤,嘴边竟然流出点点血斑。
“好个高门女子,手段竟然如此狠毒,那你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时文凤儿一个凌霜掀顶,潘氏被厉色而惊,不由退后几步,但她今天休想逃,正巧她好久没拿人练手,今天就是她!
还不等文凤儿将她擒获,但见门外早已驻守十个衙役,一看文凤儿行凶,十把钢刀当即将她夹住,一动则伤。
于此,潘氏已然小人得志,将口水啐到文凤儿的脸上,米儿见势不好,起全身劲力打出一个入点,二人随即被围困阵中。
“小姐,等会我尽力拖住他们,那后山院自后我们平日习养的马儿,你挑上一匹,赶回京城,此地就由我善后…!”
米儿一个眉压眼喊到,知道她是个护主,可知她杀出去只怕日后也难再见她的尸首,茫茫长路,昏昏日头,叫她如何能够安心?
“不用商量了,后山院的马匹已被本官征用,可惜都是野蹄子,当真是言传身教,教化物种也是独特,本官也是想要讨教一二!?”
说时,一顶软轿已停在门外,还未露面,就已言辞犀利,不可不畏。
“既是野蹄子那就把它们都杀了,也好给衙中将士加餐,爹你说是不是?”
潘氏这一声爹才叫道得有些意思,惯是这地方乡头,连县令也要给几分薄面,如今倒来了位新人物,在她面前不知好歹的!
“马肉食草肉啖,不是上等食材,唯恐吃了闹病,怜它们性子使然,若是遇到生人必然惹出祸事,我看不如放血随即一炬吧?”
这怕显是有些残忍,潘氏既然一时也没回过味来。
“你们敢!!谁若杀我爱马,我今日定要他肠断寸裂而死!”
就是知道文凤儿的性子,潘氏才有所顾忌,可之后潘父的一番话这才打消她的念头。
“我当是你嫁了个门户相当的夫君,日子怎么过也不会要比娘家差,可见你生了儿子,他不忠也就罢了,连带着我那可怜的外孙也要吃外人的气,如今你叫得我来却畏手畏脚,可见你性子已经软弱被人拿捏至此,我就不信这小小乡间能有什么卧龙凤雏?!”
有了潘父的教训,潘氏这才有了几分胆子,她唤衙役将那后山院的马儿如数牵来。
他们动作粗鲁,马儿认生嚎叫,一对前蹄不慎将一人踢伤,见状也早容不得它再伤人,随之一把钢刀刺入它的颈部。
身动而颈流血,马儿被圈地狂跑几圈后就因失血过多,倒在地上,一命呜呼。
“瓜儿!!”
与马儿多有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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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的当是米儿,只听她怒吼一声,手中立即运出两把利刃,要将可恶之人除去,不料一个扑空,反被擒获,五把钢刀肃然架于她的脖颈之上。
“好个小女子,玩得了杀人的利刃,还想要结果了旁人的性命,于私于公,断然也是留你不得,我听说你自称门第为京中富贵,料知你家主子姓文,可听京中作大官者皆无姓文者,不过两个妇道人家,初到此地就可购下万亩良田,又可见此钱来路不明,是为赃款,来人呐,把这恶妇以及家仆,通通收监关押!”
“你们谁敢动我家小姐,休怪我家老爷知晓,定要你们全家陪葬!!”
单靠两张薄唇,显然毫无威慑力,尤其是面对那不惧声色的巡检潘大人。
“哦?陪葬?可是要你家老爷提头来见本官,还是说你想早些送头,不打紧的,你说你的,本官自会为你谋个好差事,看你还未婚配,好处少不了你的…!”
听他口中再出秽词,文凤儿再不能忍,一个螳螂腿将众人折去,挥手手中利刃飞去,众人见状皆为震惊,趁势欲护,不料他一个夹指捻住,刀过半寸,他的发丝已断,他是可气可恼。
“不知死活的东西,看来送做官妓也是害人害己,索性你前世修来的福气遇到大人我亲自送你上路!”
说时,潘父已提刀相见,饶是潘氏还怕看见血腥,将脸扭了过去。
要说这乡中镇上就数文凤儿这里是块风水宝地,起初潘氏也想在此地盖房,无奈县令包里没银子只能耽搁,一耽搁就让文凤儿趁虚而入,如今再回首观看确实是别有一番滋味。
“嘶?好大的风沙啊…!还带着人影?”
怕是过路的行人,看她瞧着不像,眼前更隐隐似见什么东西飞身而过,一会功夫就听到有人叫喊起来。
叫唤的不是别人,正是潘父,他掌中流血,而那地上竟赫然落下四个手指头……
“哎哟,疼死我了,定是这小妮子使了妖术,来人,给我把她五马分尸!!”
他自顾说着,缺见身边随身衙役皆不动弹,周遭皆是肃穆之意,流云翳影一转,顿听棒喝声起,十分衙役皆被此击中倒下,剩得马上蒙面之人方才下身,安坐于黄花梨木圈椅上。
看他身形是个精壮之人,不摘面具便觉是个小生,等他说话方知已有三四十的年纪。
他的指尖剃着刀,饶见那把刀上正印有点点血痕,一想肝火怒连痛手心,潘父恨不得上前杀之而后快!
看到父亲如此,潘氏即便想躲,也要壮了胆子作势。
“好个不入流的,你可知道如今站在你面前是为何人,识相的,赶紧自裁要不然等我家相公人马一到,必定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连她都说得没底气,他们又岂会放在眼里,几人随之冷哼闷笑。
“那你说的可是当今新乡县中的芮竞芮县令,我听说他如今正在邻县游玩,和你们而言,怕是搬不来远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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