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施计
盛夏的天真难预测,本来晴空万里,白云飘飘,微风习习,一片晴和,然而转瞬间却又黑云压顶,电闪雷鸣,邪风肆虐,一片恐怖。
圣儿如往常一样男式浅衬衣,迷人抵膝彩裙,脸上挂满了喜悦,全身洋溢着欢笑,停下奔驰,手拎爱心物品,蹦跳前行来探望患病的老五保户。远远看见宋闯又扛着大铡刀片,东倒西歪晃晃悠悠过来:“都他妈的……越来越抠儿,老子乃水泊梁山……宋江……后代,都不给……老子钱,惹急了老子……我嘛都……敢干……”
圣儿忽然想起:前几天来给五保户送东西,碰到宋晴上学路上吧嗒吧嗒掉眼泪,就心疼起来问怎么了?哪知道才一问,宋晴就抱着圣儿肚子哭成了泪人,嘴里嘟念着:“胡姐姐,我不想住家里了,我想跟着你去睡……”后来圣儿才问明白,原来是宋闯这些天经常半夜跑到女儿床上睡,还动手抚摸搂抱女儿。圣儿还笑着解释那是爸爸喜欢女儿,并答应一定好好说说他爸爸:“宋晴是大闺女了,不要和女儿同床睡了,更不要抚摸女儿了”。宋晴才不再落泪。
圣儿纯真天真,没有害人之心,也无防备之意,依旧欢快着蹦跳向前,准备郑重其事的劝戒劝戒他。刚刚离近,还没有张口,忽然大铡刀片扔出老远,醉醺醺色迷迷布满血丝的恶狗眼睛紧紧盯住了圣儿前胸,紧接着恶狗蹿起,扑倒了圣儿,两只狗爪子连抓带拽……
圣儿哀号撕咬,拼命抵抗,狗爪子又下黑手撕开抵膝彩裙,猛然兽性大发……。刚要脱裤,好几个男女村民手举木棍、锄锨、镢头等,口里骂着“流氓畜生,王八蛋……”,急急的跑了过来。宋闯猛一害怕,酒劲全无,兽性顿失,捡起大铡刀片子如兔子一样跑的无影无踪了……
圣儿又一次傻了疯了,哭喊嚎叫,簌簌落泪,不知蔽体,好心的大妈刚刚上前帮她用宽大衬衣遮掩,圣儿却猛的站起,脱个精光,跑了……呜呼哀哉!
圣儿父母、梅妈妈好不容易把圣儿弄回了凡圣仙宅。
梅行正感觉美丽新村建设已经初具规模,尤其圣儿偶尔离开自己也能开心欢快,这几个月里就飞往美利坚看望了苗晓咪、黄凡仙和孩子们,每次时间很短,就是不放心圣儿。这次飞机刚刚落地美利坚,急匆匆的电话里传来圣儿遭侮辱,拳头捏的嘎嘎响,牙齿咬的几欲碎,心底恨恨的默念:胆敢欺我圣儿,定是活涨月了。没有走出机场,立刻搭机飞了回来。飞机上他思来想去,想去思来,十几个小时没有合眼,慢慢冷静了,嘴角微微一笑……
梅行正赶回家里,见圣儿蜷缩在床铺角落簌簌落泪,瑟瑟发抖,急忙奔过去抱住,抚摸着蓬乱了的乌发,轻轻说:“圣儿不怕,没事儿……”
圣儿痴痴的傻傻的看了好半天,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眼泪哗啦啦的决堤:“梅哥哥……梅哥哥……”说着撩跑被单子,紧紧的紧紧的抱住了梅哥哥,想哭出满肚子的委屈……
“圣儿不哭,没事的……”梅行正没有雷霆万钧暴跳起来,而是表现的异常平静,接过圣儿母亲递给的被单子给圣儿披上,依旧轻轻抚摸着圣儿秀发,心疼的看了看胸前的几道红红的狗爪抓痕:“圣儿放心吧,咱先在家好好休息几天,那个混蛋早就和我说好了,他过几天到山东或者广州找他的朋友们合伙做生意,过几天就走了,走了就安定祥和了……”
梅妈妈,圣儿父母不知道如何是好,圣儿母亲低低声调说:“我们等你回来商量一下,我们是不是得报案,不能放过这样的坏蛋……”
“这样事情报案作用不大,算了吧,他走了就都好了……”梅行正平静异常,仿佛成竹在胸,明白一切。
“阿弥陀佛!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好歹死在外面外面丧吧……”谁也不会想到,梅妈妈会开口嘟嘟念念的说出这样的话。
“妈!不要这样想,更不要这样说。”梅行正赶忙拦住。
全家都不在说什么,只有圣儿依旧抽抽泣泣……
夏日就是这样,阴云密布狂风暴雨过后,依然恢复清和宁静。十天过后仿佛一切都变回了原样,但是秋天会悄悄走来,冬天也将慢慢靠近。好多人都知道宋闯要到外地和人合伙做买卖挣钱去了,但是没有一个人问他,见面都躲远远的不愿意搭理他,只是盼着他快点滚蛋,最好一去别回。
烈日当空,骄阳似火,大地好像要被烧焦,鱼儿潜入了水底,鸟儿停止了鸣唱,人们开始了午睡,美丽村庄一片沉寂,只有知了还在不知道为了什么的不停的鸣叫。
奔驰停在宋闯楼房不远的空闲僻静阴凉处,梅行正下车悠闲的东逛逛西看看,踱着方步,天太热了,就加快步伐走进宋闯家里。
宋闯又在握着半玻璃杯子白酒,面前摆着一个脏兮兮的塑料壶,塑料壶里还剩下快要见底的白酒,以及脏不拉几的碗里二十多粒混掺一块的炸兰花豆和炒果仁儿,眯着血丝的眼,吱的喝一口酒,抓两个不知道是果仁儿还是兰花豆,也不去皮直接咀嚼,美态好像进入了天堂。
“表哥们儿够滋润啊?喝的什么酒啊?”梅行正笑呵呵的走了进来。
“表弟!你怎么……”宋闯还没有喝多,激灵灵站了起来。
“嗐!今天绕村瞎转,进门的快90户了。主要是看看咱们村民搬进来新楼有没有不适应的,好一起解决。哈哈哈光忙活了,我连中午饭都没有吃,走访到咱表哥们儿这里,看看有没有好吃的,慰劳慰劳肚子,也想喝几口……”
“表弟,你,你说的是真的?”宋闯酒不多时,脑袋不笨,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哈哈哈老表哥们儿了,还能骗你?”梅行正早就成竹在胸,拍拍宋闯脏臭肩膀又说:“你不会认为我会为胡圣儿事,来找你麻烦吧?哈哈哈你也太小看你表弟了,她胡圣儿不过是外来的一个返乡户,和我不沾亲不带故的,何况你也没有怎么样她?我才不会把那些当一回事,我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什么破事都计较,还怎么发展咱们村啊?我以后在村里做事还得依靠你维护呢?放心吧,我永远知道咱哥俩近……”
宋闯翻翻白眼:“表弟,你真没有记恨我?”
“啰嗦,还是我表哥吗?还是水泊梁山头把交椅的后代吗?”梅行正停了一停,拿起塑料壶闻了闻,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水泊梁山后代喝的这是什么酒啊?我车里还有朋友送的两瓶茅台,你家里有什么下酒菜,咱哥俩今天把它密西密西了……”
宋闯仔细看着,认真听着,用心琢磨着,确信表弟梅行正大人有大量,真的没有记恨。更坚信表弟梅行正要想在村里说一不二,坐稳村官宝座,还真有可能需要我宋闯帮忙。就放心的话也多了起来:“我真没有好吃的,如果前些年我也有钱的时候,吃什么还就真有什么,现在不行了,饭菜还没做,酒是打的塑料壶儿的散酒……”
“没有想到表哥你现在真的这样操蛋了,我车里有钱,现在也来不及又买又做了,干脆我请你下回馆子吧?喝酒后给你点钱,买点好的,酒要少喝但要喝点好的。不过丑话说在前面,花我钱喝我酒,以后就得听我的,我在村里遇到什么难题,你的大铡刀片子可得使劲帮我啊?”
宋闯听了茅台就已经垂涎欲滴了,又听说下馆子,还给点钱,并且想象着以后自己很可能会进村委会管治安,早已心花怒放了。
“表弟放心,我宋闯绝对听表弟你的,做不成宋江,一定做个李逵。”宋闯信誓旦旦,随后扛着大铡刀片跟着走出。
“喝酒还带着这个大家伙干嘛?”
宋闯鬼眼一转:“呵呵,万一有欺负咱们的呢?我得替表弟冲锋陷阵吧?”
躲在楼上的宋晴由于初潮,没有去上学。她心里敬佩和感激表叔梅行正,早想把禽兽父亲做的难以启齿的事悄悄告诉表叔,请求表叔帮助,可是禽兽父亲一直在场,不可能有机会单独说话,便没有下楼,但是倾耳细听了他们的对话。
悄悄上车,奔驰到一个没有任何熟人的偏僻饭店,就已经下午四点了,随便点了几个不显眼的一般酒菜,就大喝了起来。
宋闯本来就见酒就闯,何况是头等好酒,自己抢喝了一多半,醉的不省人事,梅行正先把喝光的茅台酒瓶放回车后备箱里,然后架起宋闯也放进车后备箱里,可能防止他吐酒在车里太难闻吧。
奔驰发动,顺着熟悉小道,不知道行驶了多少路程,找个静静的林荫,停下车休息一下,也许是想醒醒酒吧,可是梅行正始终没有睡着。
天很黑很黑了,梅行正也许把宋闯送到了去水泊梁山的车站,也许送到了去广州、深圳的机场,让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赚大钱、发大财去了……
圣儿知道宋闯外出挣钱后,心情放松了好多,又能围绕梅哥哥出出入入了,只是少了些欢快蹦跳。偶尔一次看到了无依无靠的宋晴,母性使然就对梅哥哥说:“梅哥哥,宋闯不是人,跑出去挣钱也好花天酒地也罢,宋晴还是孩子,怪可怜的,让她晚上到我们家住吧,陪着梅妈妈,她爸爸回来,她再回家……”
梅行正没有答话,不知道是没有听见,还是在琢磨什么。
“梅哥哥,我是恨宋闯,但是宋晴一个人住,晚上出点什么事,梅哥哥作为负责人,不也于心不安吗?”
“好吧!听圣儿的。”梅行正晃过神来,他不知道结果是好是坏,但是圣儿说了,就不可有负,想了想又说:“孩子住咱家别耽误了学业,明天我给她联系个寄宿学校,圣儿只对她说费用咱先垫付,她爸爸挣钱回来一定得还……”
宋晴非常聪明,住进凡圣仙宅,奶奶、表叔、姨的直叫。过了几天,就到寄宿学校上学了。每每节假日回来,就欢欢笑笑的住在凡圣仙宅。全村人更加敬佩圣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