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南计划作为集团战略发展的核心关键，有很多部门参加，还涉及到了集团同盟、供应商以及上下游产业链，知道相关投资数额的人有不少，毕竟这本身就是集团对外宣传的重点。
只是……这数据太具体了，总投资还好，连目前已经投入的金额都非常具体。
所以，秘书意识到不寻常了，飞快地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
“第一笔投资金额为……投资时间是……投资项目……”
“第二笔投资……第三笔投资……”
电话那头慢慢讲述着，像是在配合秘书记录速度一样，有时候还会稍作停顿。
秘书的神色愈发凝重，因为对方给出的讯息和他所知道的完全一样，甚至有些内容比他所了解的更多、更深入。
“第一阶段工艺是……融资方案是……公关方案……”
秘书心里都开始发颤了，因为这后面的内容已经牵扯到非常庞大的利益了，甚至还有一些灰色地带。
“第二阶段工艺……工艺核心……”
我……
草……
秘书握笔的手猛地一颤，一不小心在笔记本上划出一条黑线，连忙喊道：“等一下！麻烦您等一下！”
秘书叫停了。
没办法，目前整个集团第一阶段都还没有完全弄完了，对方都开始说第二阶段了，甚至连工艺核心都说出来了！
这已经属于集团的核心机密了，整个计划一共就几个阶段，其中第二阶段又是重中之重，是后续阶段的基础，知道这方面的只有集团最核心的部门。
这种机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出清楚的，但是秘书知道，任何一丁点内容都有可能对集团造成重大损失。
他虽然是老板身边的人，但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
“继续。”
秘书扭头，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做记录太过专注，连身边的董事长什么时候醒了都不知道。
这位中年董事长盯着他的笔记本：“开免提，让他说，既然别人敢说，我们为什么不敢听？”
“好的。”秘书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启免提，然后提笔道：“宋先生，您请继续。”
宋先生很配合：“第二阶段工艺核心……”
秘书记录着，中年董事长看着，此时他仍然以悠闲舒适的姿态躺在沙发上，面色如常，看不出有一丝公司机密被泄漏出去的紧张。
然而，他微微握紧的拳头暴露了其内心的想法。
大约十分钟左右，可以听出电话那头已经在对第二阶段进行收尾了，这位董事长从怀中掏出自己的手机，然后输入了几次秘密，打开了一个文档。
等到第二阶段说完，在对方准备继续说的时候，董事长坐直了身子，秘书会意，将电话送到身前。
“宋先生你好，我是磐石集团董事长，陈平斐。”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陈总，你好。”
“感谢您对磐石集团的关注与关心。”董事长陈平斐这句话与秘书所说的客套话一模一样，不过分量完全不同了。
“关于我司的保密工作，请问您有什么合理的建议吗？”
这是询问对方想要什么好处了，还有就是对方知道些什么了……秘书听懂了董事长的意思。
好处可以给，但是需要尽量的“合理”一点。
“保密工作，我这边没有什么建议。”电话那头稍微停顿了一下，“或许贵集团的总经办有。”
陈平斐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敲了一下大腿。
电话那头点出了总经办，这足以说明，磐石集团本次严重的泄密极有可能是从总经办泄漏出去的。
同时，对方又没有提出要什么好处，这说明对方并不是想借此敲诈勒索，他对磐石集团是有善意的。
“宋先生，再次感谢您的建议。”陈平斐语气很柔和：“不知道您是否方便透露一下您的消息渠道？”
在知道对方是带着善意而来之后，陈平斐便尝试着试探一下，看看有没有收获，同时也想打探一下这位宋先生所代表的势力身份——他并不觉得这位宋先生是一个人。
能够知道集团这么多机密，单靠一个人，显然是无法获得的，背后必然有一个对磐石极其关注的势力。
“抱歉，关于消息渠道，我并不方便告诉你……”宋先生并没有透露的意思，但陈平斐并非一无所获，对方接着便说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说一下，到底是哪些渠道拿到了贵集团的方案。”
对方不想透露消息渠道，陈平斐并不意外，不过在听见对方后面的话以后，他瞬间前倾，几乎是要压住手机：“请您指教。”
不能怪他如此失态，因为这个“指教”太过重要了。
如今知道了集团机密泄漏出去，剩下的就是尽力挽救了，因此，每一个知道机密的渠道都值得注意，这可以极大的挽救集团损失，同时也能方便集团走出下一步。
况且，以这个消息，或许还有机会追查到泄密者与幕后黑手，能提防各种明枪暗箭，这对于集团而言是好事。
陈平斐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思考对策，秘书在旁边记录。
不多时，消息便提供完毕了。
“宋先生，再次感谢您对磐石集团的关注与关心。”
这句话今晚已经出现了第三次，但一次比一次真诚。
“您还有其他的提醒吗？”
“或许有吧，不过我暂时没想起来。”宋先生回答道。
还有更重要的消息？陈平斐眉头微皱，柔声问道：“那您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来呢？”
对方手里捏着消息却不透露，看来是准备索要好处了，等到好处谈合拢了再放出剩下的消息。
这是很常见的一种手段，利用筹码向庄家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个就不知道了。”
宋先生的回答让陈平斐皱眉，就在他构思措辞的时候，对方又开口了：
“我现在正在渝州市霞云路这边散步，这边风景挺好的，看得我有些入迷，一时间就忘记了……听说陈总在这边有产业？陈总目光不错啊！”
这是要房子？
陈平斐目光里出现了罕见的迷惑。
这不至于吧？
霞云路的别墅是他几年前购买的，当时花了几百万，现在就算有所升值，也不会超过三千万。
可是这么重磅的消息，就值三千万？
可能吗？
显然不可能。
能够提出这种要求的，要么是某人走了狗屎运，机缘巧合间知道了，要么就是一个讲究人了。
至于前一种，陈平斐想都不想就排除了，毕竟这种级别的情报，可不是一个人单枪匹马就能搞定的。
所以只能是后面一种，对方是个讲究人，否则也无法解释对方为什么不肯现在就要好处，还愿意留在自己的地盘。
既然对方愿意留，那便留吧！
几分钟后，陈平斐挂断电话，吩咐秘书：“打电话给新意。”
这位是陈平斐的女儿，秘书很快就拨通了电话。
陈平斐拿起电话：
“这么晚了还没有睡……行了，以后不要玩太晚……嗯，你去门口帮我接待一个人，一个贵客……你别管他是谁，总之他的要求你尽量……不，他的要求你一定要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