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宫中,年少的扶苏看着被送到自己宫中的小婴儿,一脸烦恼的皱着自己的眉毛,一边打量这个小小的婴儿,一边暗自考量这父皇此举的用意。
突然,刚刚还紧闭双眸的小婴儿,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初具雏形的桃花眸配上那黑黝黝又水汪汪的瞳,天真中又夹杂着几分惑人。
那双水漾漾的眼睛令扶苏忍不住凑近,刚一靠近,小婴儿出人意料地扬起了一抹“无齿”的笑容。
于是,小小的扶苏被更小的盛梨的笑容瞬间蛊惑了。
一眼万年,一时动心,没想到,扶苏心甘情愿的做了盛梨永远的哥哥。
时光如梭,白驹过隙,一转六年时间飞逝,当年小小的盛梨也。六岁了。
这六年里,整个咸阳宫内外都知道,宫中有一位最尊贵的长公主,阴嫚公主,规律守礼。
一位最受娇宠的甘棠公主,万千宠爱于一身,不拘礼节,放肆随意,却又见识广博。
这几年来,嬴政由于愧疚于自己为国家命运牺牲自己女儿的一生,于是给了她最令人艳羡的宠爱。
作为长公主的嬴阴嫚拥有了这尊贵的位置,也只有这尊贵的位置。
而不知来历的甘棠公主放肆随意,不拘礼节,却深受秦皇陛下与扶苏殿下的宠爱。
甚至于,盛梨有段时间好奇钦天监的卜算星象之术,嬴政也纵容的让其拜前钦天监为师。
前钦天监正是之前拼死进言的钦天监,由于迁怒,被迫卸任,守任副位。
某日,
“小杂种,你偷偷躲在这干什么,真以为父皇会怜惜你吗?
早就听闻你生母胡姬之前是个万人骑的舞女,你是不是父皇的孩子还另说,竟还想妄图求见父皇。”
说些,几个高高大大的少年狠狠地踹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小小的身影。
涉世未深的少年总是天真而残忍,他们往往用着自己都不理解的恶毒语言,伤害着那些更弱小的人。
“将闾,你们几个在干嘛?是不是又在被着我欺负小太监。”
一声娇喝制止住了少年们更残忍的行为,为首的男孩看向来者,眼睛因恐惧而瑟缩了一下,转而带着一丝讨好意味的看向盛梨。
“甘棠妹妹,我们没有,你别告诉父皇,我们立刻就走。”
嘴里不停地讨着饶,少年们一时间作鸟兽散,飞快逃离了现场。
待到众人散尽,盛梨这才看清中间这个被欺负的瘦小身影,
穿着不合身的破旧衣服,满身灰扑扑的脚印痕迹,仔细看来竟比一般的太监宫人都不如。
“你是哪个宫的?”
听到盛梨的声音,小少年忍不住的瑟缩了下,静了片刻,一道微弱而胆怯的声音响起。
“我的母亲是……胡姬。”
“胡…姬。”
听到这个名字,盛梨不由自主的重复了一遍。
并没有注意到,瘦小的少年听完盛梨无意识的重复后,又害怕的缩了一下,不知道是害怕被面前这个恍若仙女的女孩欺负,还是被厌恶,
毕竟,这种事情他已经习以为常了。
回忆了好久,盛梨终于想起了这个久远的名字。
胡姬,这是父皇之前收的一个舞女,原本还很喜爱,宠幸了没几次,便失去了兴趣,抛掷身后。
没想到,这个连太监都不如的小孩竟然是胡姬的儿子,那不也就是父皇的儿子吗?
想着,盛梨将瘦弱的,脸上还带着伤痕的男孩扶起,嘴里也没有停下。
“我叫盛梨,字甘棠,是你的姐姐,你可以叫我阿姐。
你叫什么名字呀?”
从未接受过如此善意的孩子不适的后退了一步,但是嘴中还是忍不住回应道,
“阿姐,我……我叫胡……亥。”
似乎是长久不太与人交流,男孩一话顿顿停停,但还是坚持说完。
听到糯糯的一声“姐姐”,盛梨满意的应了一声。
“你好呀,亥儿弟弟。”
还称不上少年的男孩羞涩含笑,与矜贵娇气的少女对视,这就是盛梨与胡亥的第一次初见。
两人都没想到,有一天,那个天真怯懦的孩子会变成那样,两人有一天会关系僵硬到如此你死我活的地步。
不过,那都是以后了。
现在,因为盛梨的喜爱,嬴政爱屋及乌,一时间秦皇幼子胡亥的荣宠竟超过了被视为皇位继承人的公子扶苏,
不过,宠爱妹妹的扶苏自是不在意这些。
可是,平静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新任钦天监突然上奏,
近日以来,他夜观星象,得出上天旨示,“亡秦者胡也”五个大字一时间搞得整个大秦前朝后宫人心惶惶。
得宠的小公子胡亥,首当其冲受到了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