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承煜世子真出了什么问题……”
赵明釜意有所指。
“我懂了,你来是为了告诉我,这事儿是三姐或五哥干的?”
“三姐心思缜密,若真是她的手笔,怕也叫人抓不到把柄。”赵明釜笑道:“至于五哥……五哥没这本事!便是真与他有关联,也是皇后嫌疑更大些。”
“绕了这么多弯子,你到底是来干嘛的?”荆雨拧眉道。
“六哥,我只是想提醒你,要早作准备!”
“如今父皇龙体欠安,诸皇嗣斗得厉害,若不是父皇在上头压着,如今只怕已有手足相残之事!”
赵明釜言辞恳切:“可即便是如此,现在的火也烧到皇嗣了!二姐家的承煜世子若是真有了什么闪失,天知道二姐会做出什么事情?”
“如今东宫闲置已久,父皇那边似乎也不急着敲定大位的人选,再坐视几位哥哥姐姐这般斗下去,早晚酿成大祸!”
赵明釜急声道:“六哥,如今皇嗣之中,唯有你明言无心争位,地位最为超然……”
“不如……”
赵明釜话语断在此处,眼巴巴望着荆雨。
“不如什么?花花肠子绕个圈,放屁放一半?”荆雨骂道:“听不懂!把话说全乎了!”
赵明釜脸色无奈,只得直言道:“六哥,我的意思是,要不然你进宫面圣,和父皇说说此事,将储君的人选定下来……”
绕了半天,在这里等着我呢!荆雨心中冷笑。
面上却没露出什么端倪,只是点了点头:“倒也有理,赶明儿……罢了,一会儿我进宫一趟,跟父皇说说立储的事情。”
赵明釜大喜道:“六哥真是个利落人!那我便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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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釜前脚刚走,荆雨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下一刻身子缓缓沉入地面,用土遁吊在了自家弟弟后面。
赵明釜出了平王府,并未回返皇宫,反倒是坐着车辇低调穿行了几道巷子,进了一座颇为幽静的别院之中。
按赵国常制,未成年的皇嗣居住在皇宫之中,赵明釜现年十三岁,自然未到开府的年龄,但作为谭贵妃的独子,这位七皇子的家底可比荆雨当年殷实许多,在宫外买几间这样的别院并非难事。
赵明釜进了别院,嘱咐贴身的侍卫守在后院门口,自己则匆匆进了后院,推开一间偏屋的木门,走了进去。
荆雨穿行在浅层地表,见状干脆也跟着遁了进去,这偏屋虽小,里面却仍被分隔了几个房间,荆雨收敛气息,稍稍感知了上方环境,挑了个没人的房间,缓缓从地下浮了上来,只露出一个脑袋。
“师尊!”隔壁房间传来了赵明釜的声音。
“徒儿,事情可办妥了?”一道荆雨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武绝城?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人……
是了!荆雨总算是想到,五年前武绝城开始指点自己练武,开始时便感慨其武道资质非凡,几次动了收徒的念头,可惜武绝城的武道传承确实特殊,需毫无武道根基的普通人从头练起,当时的荆雨明面上已是二流高手,并不符合条件。
那时赵明釜也随着一起练了两年,后面自己这个七弟便把武艺撂了下来。
如今看来,恐怕当时武绝城已然将赵明釜暗中收作了衣钵弟子!
荆雨瞳孔微微放大,想不到自己的谨慎之举竟然真的挖出了一个大隐秘!
武道宗师对于周遭环境极其敏感,感知在凡俗中当属顶尖水准,不过荆雨所修习的【苦渡经】于敛息一道奥妙非凡,倒是不虞被其发觉。
“我那六哥是个干脆性子,此番定然会进宫面圣。”赵明釜仿若智珠在握,微笑道。
“徒儿,劝陛下立储一事并非儿戏,平王毕竟还是皇子,身份特殊,此去只怕是犯了忌讳。”武绝城语气却似有忧虑。
“不妨事,六哥毕竟无心争位,与寻常皇嗣不同。”赵明釜言道:“况且是我劝他去的,这事儿他定然不会瞒下来……”
“那你何必要绕这么一大圈假平王之口去劝陛下立储?”
赵明釜沉吟道:“我若直接去面圣,父皇难免先入为主,对我猜忌一二,有了六哥这一层缓冲,再引出我劝谏之事,事情便有了回转的余地,父皇亦能体会到我的良苦用心。”
“父皇如今身体渐渐撑不住了,若是哪一日出了意外,储君的位置还未定下,届时这大位人选只会在朝中势力最强的二姐、接收了故太子势力的三姐、以及有皇后在背后支持的五哥三人中选出。”
“可若是父皇生前将储君定为我,我便有了一个名分。”
“若陛下中意的储君人选不是你?”
“我有三成把握!”赵明釜缓缓道:“二姐赵明月看似势力最强,父皇反倒是对她猜忌最多!五哥赵明楼虽是皇后亲子,可惜是个绣花枕头,不堪大用,这两人父皇不会选。”
“三姐赵明玉乃故昭仪皇后所生,又是明阳大哥胞妹,心性手腕都不缺……可惜是个女子,否则这储君之位早就十拿九稳。”
“四哥赵明成虽然平日里不显山露水,却有内秀于心,这等奉行中庸之道的皇子其实最适合当个守成之君,我若是父皇,会考虑四哥的。”
“至于六哥,不必说了,就是个武疯子。父皇求着他坐那个位置,他都未必肯坐。”
“这么一看,父皇会从三姐、四哥、还有我中选一个储君。”
“其中三姐可能性最高,应有五成把握,我毕竟年纪太小,只有三成把握……四哥最多只有两成!”
“若是储君未定时父皇突然驾崩,我的胜算怕是连一成都没有了。”赵明釜淡声道:“三成把握,已然可以搏一搏了,纵然父皇真选了其他人,届时的情形,不会比今日还要差了。”
“此事毕竟是利用了平王……”武绝城担忧道。
“那又如何!”赵明釜摇了摇头:“师尊,私交归私交,为了大业,些许龌龊算不得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