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大夫人误会了,那些嫁妆是之前师父为我准备的,和公孙家三少奶奶的嫁妆数是一样的。既然是赠与我的嫁妆,自然就是我的东西,秦府被抄家之后墨大人替我拿走了嫁妆这一点皇上是知晓的,也应允了。
至于那六百六十抬嫁妆,里头有墨大人替我准备的,公婆叔伯嫂嫂也为了我准备了一份,皇上、皇后娘娘、莲妃娘娘、惠妃娘娘也都赏赐了许多的添妆,还有其他以前诊过病的人家帮我准备的,一齐凑才凑出了那么多。之前并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清点数量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吃了一惊。”
“别人凑竟然能给你凑那么多,小墨三夫人,你这是拿我当傻子耍呐!”公孙大夫人不信地冷笑一声。
阿依波澜不惊地扫了她一眼,淡淡道:
“蒙各府抬举,我亦受宠若惊。”
不咸不淡,不轻不重的一句,公孙大夫人的脸刷地绿了。
“小墨三夫人的人缘的确好,本宫知道的就有许多家给小墨三夫人送了许多随礼,小墨三夫人医术高明,帮了这帝都里数不尽的人家,也难怪会有这样的好人缘。”
阿依站起来,抱着小圆子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笑道:
“惠妃娘娘也赏赐下许多东西,臣妇都没有机会道谢,全是矜贵的物件,臣妇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多谢惠妃娘娘!”
“那些算什么,我倒是要谢谢你救了阿澄,那一天那样凶险,也多亏了你在场当机立断冒着风险救回了阿澄,若是等着御医过去。还不知道阿澄会变怎么样呢。”林惠真心地说。
公孙凤一听她提这件事,面色就有些不好看,毕竟当初景澄遇刺事件,幕后黑手据说是已故的大皇子,而大皇子是她的亲生儿子。
阿依听了林惠的话,连忙摇头,温声笑道:
“臣妇是医者。理应如此。”
“医者有许多。能有你这样心性却是极难得的,小墨三夫人医者仁心,也难怪成婚当日帝都万人空巷。因为你帮助过的人数不胜数。”林惠含着笑,满腔感慨地说。
“多谢娘娘称赞,臣妇愧不敢担。”阿依再次屈了屈膝。
公孙大夫人眼见自己无论怎样挑拨,阿依那一边的情势却始终一片大好。心中恼怒,顿了顿。继续阴阳怪气地对阿依笑道:
“既然小墨三夫人如此仁善又慷慨,那赈灾款银小墨三夫人是不是也应该出一份?且小墨三夫人既然人缘如此好,刚好可以发动自己的好人脉替皇上和皇后娘娘解忧。”
“公孙大夫人说什么人脉,各府虽抬举臣妇。臣妇却不能顺着杆子往上爬。不过公孙大夫人之前一句话说对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既然是赈灾款项。我们护国侯府自然也要出一份力,现在家中的女眷只有我和公孙姑娘。不过公孙姑娘为长,我也不敢逾越,公孙姑娘出多少我就出多少。另外婆母和长嫂虽不在府内却亦是女眷,她二人的份我来出,待募集好之后臣妇会命人送进宫来由皇后娘娘查验,皇后娘娘看这样可好?”
公孙柔出多少自己出多少,就算堵不住公孙大夫人的狮子大开口也能拉个垫背的,且又用自己要替墨夫人和景容各出一份来堵住她的嫁妆高于公孙柔嫁妆这件事的口舌。这样既限制了被狠拔毛,又没让人觉得她小气,还让人说不出其他话来。
众人望着她,究竟是谁说小墨三夫人是个呆头呆脑的傻姑娘来着,眼瞎了吧,没看见公孙大夫人和公孙柔的脸已经快要被气变形了吗?
“好,好,”阿依肯出银子公孙凤自然高兴,她又说得有理有据,绕来绕去让公孙凤一时想不出话来驳斥,索性就不驳斥了,她倒是不太在意公孙大夫人所说的关于阿依的威望,她居住内宫没有亲眼看见当天的事,在她眼里阿依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能有多大的威望,不用劝就肯慷慨地捐出三份已经不错了,公孙大夫人很明显是气昏了头,“小墨三夫人能为前方灾民着想,本宫深感欣慰!”
阿依笑笑,恭声道:
“能为赈济灾民出一份力臣妇深感欣悦,能为皇上和皇后娘娘分忧更是臣妇的荣幸。”
公孙凤被她说得心里舒坦,望着她眉眼带笑地道:
“小墨三夫人深明大义又贤良仁善,墨侍郎能有你这样的贤内助真是墨侍郎的福气。”
最后一位坚实的后盾竟然也倒戈了,公孙大夫人和公孙柔难看的脸色让夏莲和蒲荷郡主差点笑喷,偏阿依屈了屈膝,继续平声道:
“多谢皇后娘娘称赞,臣妇定不会辜负皇后娘娘的这句话,每日自省自勉,争取做得越来越好。”
公孙凤笑得更深,关键是她说话总让她觉得舒坦:“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就在这时,阿依怀里的小圆子突然哇哇大哭起来,阿依摸了摸他的尿布,对公孙凤说:
“皇后娘娘,小圆子尿湿了,臣妇带小圆子下去换一下尿布。”
“我也去,我也去!”蒲荷郡主立刻跳起来说。
“你自己的孩子你自然要去。”公孙凤笑说,让她二人一同去了。
阿依抱着小圆子跟蒲荷郡主来到偏殿,蒲荷郡主坐在软榻上看阿依给小圆子换尿布,不屑地道:
“公孙家的大夫人还真是好笑,竟然连女儿女婿睡不睡在一个院子里也管起来了,阴阳怪气酸溜溜的,不知道她是在说她女婿,还以为是在说她家老头子呢。她家老头子那么多小妾通房她不管,竟然仗着自己是个县君跑到这里来指手画脚,一个县君而已,她都靠县君这个身份吃老本吃了多少年了!”
“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疼爱公孙柔,竟然会因为那些事激动成这样。”
“因为公孙柔是早产,她自然会多疼爱一些。对了,小圆子时常吐奶,每次一喝完就会吐,奶娘说小孩子吐奶很正常,可我不太放心。”
“大概是喝奶的时候气呛进去了,喝完之后把小圆子立着抱起来,轻拍他的背,让他把嗝打出来就好了。”
“咦?他还会打嗝吗?”
“当然会,他什么都会。”
蒲荷郡主就抱起小圆子,用十分神奇的眼光看着他。
就在这时,外面一个腻腻歪歪的声音响起:“依妹妹!”
夏莲拖着长长的裙摆从外面大步奔进来,从后面猛然扑上来,哼哼呀呀地说:
“依妹妹,莲姐姐好想你,你怎么都不来看莲姐姐,好过分,莲姐姐在这后宫里好寂寞!”
阿依的面皮狠狠一抽,蒲荷郡主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夏莲,就在这时,爬树猴子似的夏莲突然歪过头望向偏殿的大门口,笑嘻嘻道:
“啊,又有人找你!”
阿依和蒲荷郡主同时望过去,只见公孙敏正绷着一张脸站在大殿门口,一瞬不瞬地望着阿依。
阿依微怔,思索了片刻,对蒲荷郡主和夏莲说了声,便跟着公孙敏出了偏殿。
两人一前一后转了一个弯来到凤仪宫的偏僻处,站在长廊下,公孙敏顿住脚步,也没有回头,阿依立在她身后望着她绷得笔直的背影。过了一会儿,只听公孙敏嗓音微颤地轻声问:
“王爷、在外面养的那个女人……已经临盆了?”
“……嗯。”阿依顿了一顿,应了一声。
“什么时候有的身孕?”公孙敏的声音颤得更厉害。
“在你成亲之前。”
“你一直都知道?”公孙敏已经带上了类似于哽咽的破音。
“是。”
公孙敏猛然转过身,一巴掌扇过来!
阿依稳稳地握住她的手腕,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淡声道:
“贤王妃,冷静一下!”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即使是她在锐声喝喊,却仍旧不自觉地压低了声调,听起来有些古怪。
“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若是当时能退婚我自然会告诉你,可婚期已定圣旨已下你怎么退婚,既然无法退婚,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更轻松自在。”
公孙敏看了她一会儿,眼睛一眨,落下两行泪,重重甩开她的手,厉声道:
“若是我知道,若是我知道,我就……”她的语气里是浓浓的狠戾。
“贤王妃,贤王殿下不是傻子,若你真那么做了,贤王殿下会不顾一切地杀了你。”阿依淡声道。
公孙敏呆了一呆,猛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也就是那个女人对景澄来说已经重要到若是她对那个女人动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杀掉她的地步!
一颗心冰凉冰凉的,她腿一软,呆呆地坐在长廊里的栏板上,低着头出神。
阿依立在一旁看了她一会儿,轻声道:“昨天贤王殿下对我说,说你好像对这件事有知觉了,说你最近的心情很不好,想让我过去陪你说说话散散心。他还说你为了他在王府、娘家和宫里来回周旋很辛苦,性子比从前也改了许多,人也憔悴了不少,他觉得有点对不住你。”
公孙敏低头沉默了良久,深深地吸了口气,艰难地问:
“孩子、男?女?”
“女孩。”阿依回答,望着她憔悴的脸,竟生出些许不忍,顿了顿,轻声劝道,“贤王妃已怀有身孕又是正妻,若是日后诞下男婴,那就是贤王殿下的嫡长子,是世子爷。就算是女孩子,那也是正经嫡出的郡主,贤王妃有孕在身,这时候必须要放宽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