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字？”眭固略微吃惊，“你读过书？”
“是的。”
“那么，你为何上山？”
“在下有一名朋友被掳掠上山，在下便主动上山，以自己换了那名朋友下山。”
“这么说……你也是山上的肉票。却是为何，可以自由走动？”
“在下协助寨内的三头领，做一些写写算算的事。”
“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就一老母。”
“你可知晓，我为何问你话？”
“知道！事实上，我那样做，正是为了眼下。”
“你是说，你猜到了我会单独找你问话？”
“只是想过，以大首领的睿智，多半会有此举。”
“这么说来，你有话要对我说？”
“大首领英明！”
若是赵云正在一旁，一听会大吃一惊。
因为，眼前这名年轻喽啰所说的一切，全部与徐庶对得上号！
在赵云写给夏侯兰的那张纸上，就有着徐庶的名字。
只不过，考虑到这个家伙后来成了官府的通辑犯，隐姓埋名到处躲藏，怕是很难被找到，赵云就把他排得比较靠后。
而在成为通辑犯之前，徐庶的确就叫徐福。
而且，年轻时期的徐福，根本就是一名游侠儿。
为了江湖名声，徐福一冲动，就做出了以自己换朋友这件事。
面对眭固这名大贼头的问询，徐福毫无惧色，问啥答啥。
眭固问了一阵，察觉到徐福说的全是真话，心里也有点懵。
他还以为，徐福给他玩了个阴谋。
那样的话，待他问明一切，他会让徐福死得很难看。
谁知？
人家徐福没啥阴谋，只是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已。
最终弄明白，是想向他献计。
弄清楚徐福的目的，眭固也就放下心来，并对徐福的计策有了些兴趣。
“好，你且说来。
徐福稍稍整理思路，这才说话了：
“在下想说，伏牛山扼守官道，油水十分丰厚。”
“让一名头领长期驻守于此，早晚必生二心。”
“不过，大首领可以更改制度，派人过来轮换。”
“如此一来，被轮换过来的人，都会对大首领心存感激。”
“至于魏独眼头领，可以升上一级，调回大首领身边。”
眭固听得双目猛然一亮。
徐福此计，完美地解决了他心头的一个担忧。
如果真的这般执行了，以后，他再也不必频繁出来巡视了。
他沉思片刻，又摇摇头，眼神期待地望着徐福：“你说的情况，或许已经有了苗头。若是魏独眼借故推脱，不愿跟我回去，我当如何？”
徐福早已胸有成竹，笑道：“绑那女子上山一事，乃是一名叫做李五牵的线。
那人不知死活，还为山上献了一计。”
当下，徐福转述了李五的如意算盘。
眭固听完，便也明白了徐福的意思。
让那魏独眼去与赵云放对。
若是魏独眼败在赵云手下，那就对魏独眼进行问罪。
若是魏独眼胜了，那就当众升魏独眼的职。
魏独眼若敢不接令，相当于向所有人证明了叛反之心。
那时候，眭固便可公然把魏独眼处决了。
这一番阴暗计算，不必徐福说出来，眭固自己就想明白了。
他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用力在徐福肩头拍了两下，赞道：“徐元直，你这脑瓜子很是好使！”
徐福躬身道：“福担忧家中老母，故而不得不出此下策。异日若大首领有所差遣，福必极力响应。”
眭固很是欣赏徐福，却也猜到了徐福的心中所求，便就没有为难，叹道：“待到这件事情了结，你就下山去吧。”
徐福深深行礼：“谢大首领！”
牛家大院。
赵云累得满头是汗，终于制作了一小竹管的大蒜素。
当他独自走出工作房间，便见一老一少两个乡民正在等着他。
老者满脸皱纹，笑容憨厚，腰间挎着个大篓子。
旁边的少年估计是老者的孙子，神情很是腼腆。
赵云这才想起，在制作大蒜素之前，他让人去捕捉大一些的毒蛇。
考虑到其中的危险性，他开出了五至十贯钱的赏格。
因为，毒蛇牙齿是中空的，乃是天然的注射器针头。
有了这东西，才能将大蒜素注射进入人体之内。
看这一老一少的模样，应该就是前来领赏之人。
赵云很想上前看看那个大篓子，却又害怕被蛇咬了。
便直接问道：“毒蛇捉到了？”
老者连连点头。
“多大的蛇？”
“不算小，有这么大……还是鲜活的。”
老者伸出手臂，指了指手肘部位。
赵云大喜，说道：“很好，你再帮我个忙。把那毒蛇的蛇头斩了，将它的毒牙取出来。”
老者立即向四周观察，打算找个刀子啥的。
赵云直接把腰间的环首刀递了过去，又提醒道：“蛇头斩下来以后还会咬人，你可要小心了。”
“小老儿省得，公子放心。”
老者一边回答，一边独自走到一旁，将那大篓子的盖子揭了，然后倾倒过来。
一条颜色青黑的大蛇，立即从大篓子里蹿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