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赌对了！
那人一见赵云的动作，就意识到自己若不闪躲，必将一命呜呼。
于是，他脚下用力一蹬，身体向后反蹿出去。
手上的刀势，自然就被收起来了。
赵云见状，手中之剑改刺为划。
锋利的剑尖，从那人的小腹和大腿上面一掠而过。
剑尖划破皮甲，给对方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创口。
“啊！”
那人发出一声痛叫，摔倒在地。
滚了两滚，就不动了。
赵云仔细一看，这人竟是那个白脸衙兵。
很明显，他就是这群杀手的小头目。
为了留下一个重要的活口，他并没有为其补上一刀。
“小白，站这别走。”
他对小白说了一声，就向那名瘸腿之人走去。
那人眼神惊惧，下意识地向着芦苇丛里挪动。
然而，这没什么用。
赵云很快就到了他的面前。
“说吧，为什么要来杀我？”
“我……你发誓，我说了以后，你要放了我！”
赵云手腕一抖，便在那人身上划了一剑。
那人痛得满地打滚，却被赵云用脚踏住了。
“杀了你，那边还有个活口，白脸的那个！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那人再次求饶，赵云便又在他身上划了一道。
那人终于陷入绝望。
稍后，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把事情全都说了。
原来，那个白脸衙兵，身份很不一般。
他叫卫然！
乃是河东卫氏的近支族人，卫烁的本家侄儿！
恰好！
卫烁此人，不但极爱面子，而且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可以说，每个月里，死在卫烁手上之人，至少在十个以上！
就这种人，发现侄儿被打得蜷缩在地，岂有不报仇的？
他请赵云喝酒，自然是不安好心。
在赵云喝下去的酒中，有一种毒蘑菇。
那种毒蘑菇，如果食用的量小，只会让人产生幻觉。
食用的量大一些，就会让人变成行尸走肉，醒来时一点印象都没有。
食用得足够多，则会于昏睡之中死去。
此时的酒都很浑浊，而且根据酿酒的材料不同，味道也有区别。
添加了那种毒蘑菇粉末的酒，根本就看不出什么，也尝不出异样。
赵云所喝之酒，被掺入了大量的毒蘑菇粉末，使得他很快就陷入了意识迷糊状态。
其后种种，那人也一并说了。
听说七人都已被杀，赵云气得咬牙切齿。
一剑挥下，那人顿时身首异处。
赵云犹不解恨，指天发誓道：
“卫烁，一月内，我必取你狗命！”
对于真正的凶手卫烁，赵云简直是恨之入骨。
他顺着痕迹，很快进入芦苇丛中。
在一片被压倒的芦苇中间，他发现了一堆尸体。
康成器，皮石头，周癞子，罗狗儿……
七个人，全都在！
其中，罗狗儿的年纪最小，个子最小，死状却是最惨。
他的左臂被砍了下来，脖子被切断一半。
腰间，大腿，小腹，有着多处割伤。
从地上的拖痕来看，罗狗儿是活着时被人拖到这里的。
想来，就在自己到来之时，这些人正在对罗狗儿用刑。
因为他来了，他们不得不中止了进程，在罗狗儿脖子上砍了一刀。
想及至此，赵云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怒意。
他决定返回去后，就对卫然动一番酷刑！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快查看一番。
说不定，还有谁没有死透！
赵云把每具尸体都检查了一遍，最终叹了口气。
所有人的身上，都有至少一刀是致命伤。
有些人的身体，都已经变得有些凉了。
赵云捡起一把环首刀，就在芦苇丛中挖起坑来。
挖了一阵，他肩后的伤口再次鲜血直流。
因着心中的强烈悔意，他没去管那些，继续挖。
……
站在小坟包前，赵云躬身拜了拜。
“各位，对不起！”
“因为我的大意，让你们死得非常冤枉。”
“但请放心！”
“我会尽快把卫烁送下来，由得你们亲自出气！”
此时的他，伤口处依然还在流血。
血液浸湿衣服，使得衣服变得粘粘乎乎的，感觉很不舒服。
他找到一个水坑，脱下衣服，洗了洗手，又洗了洗绷带。
然后，摘了些芦苇花，将其捂在伤口外面，重新绑好绷带。
接下来，他就着那一坑水，把衣裤和身上都洗了洗。
想了想，又从旁边的一堆遗物里面，拿过一个染血的拨浪鼓，也洗了洗。
毫无疑问，这个拨浪鼓，是罗狗儿给小狗儿买的。
跟着他的流民之中，就数小狗儿最小。
因为小，所以他还不是特别懂事。
偶尔会向罗狗儿或罗秀儿撒娇，要这要那。
如果知道相依为命的哥哥死了，小狗儿不知会有多么伤心！
此时，赵云突然有些庆幸。
庆幸于罗狗儿不要脸，认了罗秀儿这个姐姐。
这样一来，小狗儿就还有一个姐姐。
往回走时，天边已经出现晚霞。
几只秃鹫在头顶上空低低地盘旋着，嘴里发出大声的呱噪，让人心烦意乱。
走到白马身旁之时，赵云看见了一具仰面朝天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