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真假案卷

“大人,夜游神来报到了。”

“我的大人哎。”

“小夜夜来喽~”

听着夜游神由远到近的声音,徐州娇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人未到声先到。

她一脸无奈的扶住自己的额头:得,显眼包来了……

夜游神一个箭步窜进屋子,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搜寻着他家大人。

在屋内环顾一周,他在一堆彩锦中找到了面无表情的徐州娇,旁边还站着同款面无表情的日游神,以及快织冒烟了的封天梭。

看到封天梭的那一刻,夜游神吓得“哎呦”一声,赶紧把门关上。

蹑手蹑脚的走到徐州娇面前,用一副‘大人你真厉害’的眼神看着她:“大人,这是把封天梭都给抢过来了?”

此时的夜游神脸上明晃晃的显露着几个大字:大人真不愧是大人。

徐州娇摇摇头:“不是抢的,是诗隽主动给的。”

“那也是因为我家大人厉害,他才给的。”

不管是因为什么,都阻止不了自己对大人的崇拜。

他可都听说了,她家大人是如何在城隍神像插匕首,又如何让诗隽下跪认错的。

最厉害的就是,大人今天如何单枪匹马杀进洞府,为民除害的。

夜游神听着同僚描述的时候,那叫一个身临其境,热血澎湃,直后悔自己不在。

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赶紧跑来,就怕自己再错过什么。

“大人,咱们晚上去干什么呀?”

徐州娇与日游神齐齐对视一眼:他怎么知道晚上要出去?

此时的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因为夜游神在同僚那里听了太多的虚构故事,燃起了他的雄心壮志,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她去征讨四方。

徐州娇把手中的彩锦交到他:“先别问那么多,它今天织不出来,咱们哪也去不了。”

真是够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把封天梭放进灵台,居然会被里面的天书神卷给揍了一顿,梭上的线都快被天书神卷给扯完了。

谁也体会不到徐州娇把封天梭从灵台里召出来时的崩溃,一个梭,后面还跟着一堆线......

她跟日游神光是给它缠线就缠了一下午。

徐州娇指着封天梭对夜游神说:“现在轮到你盯着它了,我出去透透气。”

太可怕了,它居然一边织一边哭。

日游神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好盯着吧,它除了爱哭以外,没什么其他毛病。”

说完跟身后有鬼一样,直接窜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夜游神不明所以的看着封天梭:哭?它还会哭?怎么哭?

等到徐州娇拿到两条完整的斗篷的时候,夜游神已经被封天梭彻底哭崩溃了。

徐州娇看着他一副万念俱灰的样子,不由的笑出了声。她把手中的斗篷分给他一条,说道:“走吧,该去干活了!”

一听徐州娇说“走吧”两个字,原本萎靡不振的夜游神立马满血复活。

两个人披上斗篷,拿上封天梭,隐匿在黑夜中。

来到已经废弃的城隍庙卷库,徐州娇打量着阴暗荒凉的四周,问出了那个没来得及回答的问题。

“你之前说老城隍从卷库再出来的时候,衣角沾着萤火粉是吗?你确定是衣角不是衣袖?”

“对,是衣角,是前幅的衣角。”

“诗隽的案卷之前摆在什么位置?放的很低吗?”

“不低,因为案卷是按照职位高低放的,诗隽刚来城隍庙的时候,就一直跟在老城隍的身边做事。虽然没有位份,但大家心里都跟明镜似得,所以他的案卷是放第一排,大概这么高。”

夜游神说着还用手比量了一下,大约在他额头的位置。

按理说这么高,不应沾着衣角上啊。

徐州娇决定先进去看看。

黑压压的库房里,只有几丝微弱的月光透进来,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到处都是浮尘。

她示意夜游神找到当初摆放诗隽案卷的位置。

夜游神走过去站定位置,比划着:“大人,就是在这个地方。”

徐州娇仔细的看着他站定的位置,一时半会也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如果萤火粉的位置是衣角,那就是说:不是柜子变矮了,那就是老城隍是在半空中。

可他交出去的案卷又是干干净净的,这就说明他根本就没碰诗隽的案卷,只是把之前藏在身上的假案卷拿了出来。

既然他不拿案卷,为什么还要碰架子呢?把这个库房封起来的真实原因又是什么?

一定是这个屋子里有什么。

雨神曾经说过:不管是藏人还是藏物,最常用的方法无非就是:无中生有和以物藏物。

显然这里能对上的,只有无中生有这一条。

徐州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夜游神说:“夜游神,找找地上,看看有没有萤火粉。”

而她自己则是仔细摸索着每一根柱子,每一面墙。

“大人,您看这里。”

果然,夜游神就在原本的位置找到了很细微的萤火粉,像线一样细长。他还担心徐州娇看不见,特意挤出自己的眼泪滴在上面。

所以说,当初的架子是因为下沉,才会碰到了老城隍的衣角吗?

可机关在哪呢。

突然徐州娇感觉到有人靠近,立马示意夜游神,有人来了。

两人重新裹好斗篷,隐匿在角落里。

来者一身夜行衣的打扮,手里还拿着烛火,轻手轻脚的跨了进来,身上还带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徐州娇仔细打量着来者的身形与步伐,以此来确定他的身份。

一连观察了好几眼。

看的她心里一阵呵呵:哟,还真是个老朋友。

她走到来者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自己的脸。

一身夜行衣的陆道之刚回头,就被突然出来的一张脸吓得尖叫出声,整个人后退数步,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徐州娇一脸鄙夷的看着他,把身上的斗篷解下。

“怎么堂堂陆判也会怕鬼吗?瞧把你给吓得。”

陆道之收起身形,没好气的回了她一句:“如果真出现鬼,本判官倒是不怕,可谁知道,突然出现的是你的脸。”

还是从头到尾只有一张脸的那种!

徐州娇对着他狠狠的翻了个白眼,问道:“你打扮成这样是来干嘛?”

陆道之还在以前的那副德行,一张嘴就原形毕露:“查案啊,不然还是踏青吗?”

“你怎么在这?来这也是查案?”

徐州娇没好气的回了他一句:“我来踏青!”

说完就独自走开继续摸索着机关可能出现的位置。

夜游神解下斗篷,冲陆道之说明原委后,就继续跟在徐州娇旁边寻找着蛛丝马迹。

两个人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徐州娇觉得可能是自己某一部分的推断出了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陆道之插了一句:“下面没有,会不会在上面?”

上面?她望向上面的屋梁,陷入了沉思。

若是机关在上面,那老城隍的衣角又是怎么回事呢?

突然她一拍巴掌,大喊一声:“我知道了。”

夜游神问她:“大人,您知道什么了?”

她转头向夜游神说道:“你说诗隽的案卷是在第一排,对不对?”

“如果我说,老城隍的衣角是踩在第二排的时候,不小心蹭到的呢?”

夜游神恍然大悟的点着头:“对,对,对,因为他要触碰上面的机关,所以需要踩着架子的第二格借力。诗隽的案卷又是在第一格,所以前幅衣角上的萤火粉就是那个时候蹭上的。”

“对上了,大人,都对上了!大人,你真是太厉害了!”

徐州娇看了眼还在旁边云里雾里的陆道之说:“这,还要多亏陆判的提醒。”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还真帮上了忙,陆道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只是随口一句,没想到还帮上了忙。”

夜游神顺着架子当初的摆放位置,一下跃上屋梁,在上面寻找着线索。

而留在下面原本的死对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你的判官笔修好了吗?”

“你那天在新生谷说的话,我听见了。”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出了各自的话,尴尬的气氛顿时土崩瓦解。

两人相视一眼,再没有说话。

因为之前,彼此都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如今误会解开,两人都很默契的知道对方眼里的意思:往事随风,凭心相交。

“大人,找到了,您离远点,我要按了。”

夜游神话音刚落,地面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一个架子从地下缓缓上升。

徐州娇与陆道之对视一眼,走上前。

偌大的架子上只摆放了几个案卷,摆放的位置还各不相同。

徐州娇随手拿起一个看了一眼,竟然是竹致的。

她打开看了看,里面记载了他的一生,只不过结尾写的是殉职。

竹致的案卷旁边还有一个案卷。徐州娇拿过来再次打开看。还是竹致的,只不过结尾不一样。

这个写的是:竹林中遇害。

她看着两份一样却又不一样的案卷,彻底蒙了......

陆道之在一边告诉她:“这种案卷是特质的,只要一旦写上,就没有办法更改,除非是另行抄录一份。”

他拿走徐州娇手里的案卷,指给她看:“这两份只有结尾不一样,就说明肯定有一份是事后抄的。”

“因为城隍爷在笔书案卷的时候,必须要有两位文书一齐陪同。所以这个就写的是竹林遇害。”

“而这个后写的才是城隍爷要交接地府的案卷,所以就改成了殉职。”

徐州娇提出自己的疑问:“可,这两卷都在啊。”

“可能是,当初发生了什么变故,才导致它没有被交出去。至于发生了什么还需要我回地府查查他的生死簿。”

“大人,诗隽的案卷。”

夜游神举着一个案卷递给徐州娇,说:“大人,就是这个,当初小的看过的案卷就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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