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娇掷地有声的话语,犹如一把重锤一般,猛的砸在了钱盛娘和谢无栾的心头上。
让他们根本无从逃避。
“既然,谢小公子已经不再是神医谷的弟子。”
“那我徐家与神医谷的亲事,便不能再算在谢小公子的头上。”
说着。
徐州娇将掌心,径直摊在谢无栾的面前。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掌心,在一眨眼的功夫,便凭空出现了一株宛如人形的何首乌。
这正是之前,被谢无栾收在锦盒之中的,那副治腿疾的药引。
正当谢无栾不明白徐州娇此举,是何用意时。
徐州娇接下来的话语。
毫不留情的搅碎了,谢无栾想要与徐州婉,重修旧好的所有幻想。
“眼下,这亲事既已不在。”
“那我阿姐的腿疾,便用不着谢小公子操心了!”
“即便是我徐州娇,继任城隍爷的时间不长。但区区一颗包治百病的金丹,神界的那些个神仙们,还是会给我徐州娇这个薄面的!”
言语间。
徐州娇那满是嘲讽的目光,径直越过了谢无栾的身形,看向了他身后的钱盛娘。
“像这等的治病良药,还是留给你那位‘好师父’,调养身子吧!”
说罢。
徐州娇将手中,那只珍贵的千年何首乌,直接抛向了谢无栾的怀中。
感受到怀中沉甸甸的谢无栾,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随即缓缓低下头。
将目光落在怀中,那株根须盘绕交错的何首乌上。
望着自己千辛万苦寻来的药引。
这一刻。
谢无栾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口处,宛如拧着劲儿的疼。
他艰难的抬起眼眸,把目光移向木椅上的徐州婉,依旧不死心的问道:
“婉儿,我们是真的...回不去了吗?”
低沉而又得嗓音,透露出一股难以名状的绝望与苦涩。
仿佛他正在遭受着,某种难以割舍的锥心之痛。
徐州婉微微转动视线,回望着那个,曾经与自己心意相通的未婚夫。
脑海中满是.....
那日,他拿着火绒兰急,奔出府的背影。
以及自己为了挽留下他,而忍着钻心之痛,颤颤巍巍的追出房门的失落模样。
待稍稍稳定了下心神后。
徐州婉的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容。
缓缓回答道:
“谢小公子,我家小妹虽说的过于直白,损了你与钱姑娘的颜面。”
“但她说的,确是极在理的。”
“既然,我与谢小公子之间,已无婚约的束缚。那么,自然不能再有过多往来!”
“所以,这株何首乌.....”
“谢小公子还是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谢无栾静静的望着徐州婉。
从始至终,她的眼神中都未流露出,对于自己的半分情意与不舍。
他猛然晃了晃身子。
脸上的神情,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复杂。
片刻后,
那一丝丝难以言喻的哀伤,伴随着一声声的喃喃自语,回荡在整个厅堂之中。
“是啊,你早就不要我了!”
“是我自己,一直在假装着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对你纠缠不休。”
“我明明知道....”
“你是一个,虽表面看着温婉随和,其实骨子里,却把感情看的比谁都重的人。”
“可我还是一而二再的,将你的感受和处境,抛到了脑后!”
说着。
谢无栾将手中的何首乌,猛的塞在了徐府管家的手中。
留下一句:
“不管你信与不信。”
“在我的心中,那个能与我携手共度一生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说罢。
便毅然决然的转过身,冲着茫茫夜色中走去。
然而,就在谢无栾即将要跨出正厅的那一刻。身后却赫然响起了,徐州娇那清脆悦耳的质问声。
“谢小公子先别急着走啊!”
谢无栾脚步微微一顿,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转过身。
只见徐州娇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继续说道:
“事已至此。”
“这门亲事,既然与你无缘!那么,你从我徐家拿走的那株火绒兰,是否也该物归原主了?”
此言一出。
整个正厅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谢无栾和徐州娇的身上。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
徐州娇在说完这番言辞之后,眼神却是径直投向了钱盛娘的位置。
原本一直站在谢无栾身后,静静观察着这场变故的钱盛娘。
万万没想到:
徐州娇绕了这一大圈,居然是想要拿着那株火绒兰,对着自己与谢无栾发难。
可她更没想到:
平日里,对自己诸多照顾的谢无栾,居然会在关键时刻。
抛下自己,一人离去!
来不及挪动脚步的钱盛娘,就这么直挺挺的,被徐州娇的视线锁定在了原地。
她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自己的衣角。为自己接下来即将面临的艰难处境,而担忧不已。
听到徐州娇突然提及到,那株早已被熬成药汤的火绒兰。
谢无栾的面庞之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窘迫。
他一边闪躲着众人赤裸裸的目光,一边压低声音,对着徐州娇小声回答道:
“那株火绒兰,已...已经被我...用了!”
谢无栾这番苍白无力的说辞,落到徐州娇的耳朵里。
那简直就是,最好的把柄与利刃。
只见她缓缓收回目光,凝视着谢无栾那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面容。
指着徐府管家手中,那株千年何首乌。
径直笑出了声。
“所以....”
“谢小公子是想着,用这一株并算不上有多稀罕的何首乌,来弥补我徐家与神医谷的损失吗?”
原本这些事情。
是众人所心照不宣、彼此之间都再清楚明白不过的。但眼下,却被徐州娇毫不遮掩的,直接提到了明面上来说。
这无疑是,当场揭掉了谢无栾的所有颜面。
一时之间。
在场之人皆是一脸戏谑的,看着谢无栾。
似乎是想要看看,平时一脸正气的谢小神医,要如何应对,如今这般尴尬的局面。
而此时的谢无栾。
额头上,早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若是换了旁人,他还能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来搪塞一下此事。
可偏偏.....
此人,是有着真神之称的徐州娇。
是个打从根底里,就不好糊弄的人!
此时此刻。
谢无栾真是恨不得,能有一个地缝,可以让他马上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