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家大院,一座名叫“如意院”的小院子内,
此时正尘土漫天。
管家易安,护院易彪两人系着围裙蒙着头巾,
一个抡着扫帚,一个拎着水桶,
正在奋力的打扫卫生,干的满头大汗。
准备把院子和房间好好收拾出来,给易凌居住。
以前易东所住的吉祥院肯定不能用了,刚刚死了人,不吉利。
但其他房子又多年未曾用过,
家里其他的下人也跑光了,
早已无人打扫。
灰尘最少也有一寸厚,全都脏的不成样子。
两人一合计,干脆,新人新气象,
就自己动手吧。
至少也对得起这么高的工资不是?
“管家你快泼水啊,我都快要呛死了。”
易彪停下扫帚,捂着嘴咳嗽几声。
易安用双手从水桶中捧起一捧水,天女散花一般扬在院中,
压一压弥漫的灰尘。
不过用处不大。
“哎呀,咱家有井,水不用省!”
易彪直接一把抓起木桶,就要来一个痛快的倾泻。
“哎哎,放下,你给我放下。”
易安用力扳着易彪的胳膊,终于凭借着德高望重,抢下水桶。
“地上的土这么厚,你一泼水,不就全都和成泥了?那还怎么扫?”
易彪一想,也对啊,要是满地都是泥浆,那就甭扫地了,恐怕凌少爷进都进不来……
易安气不打一处来:“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怎么连点常识都没有?一顿饭五个馒头都吃哪去了?”
“嘿嘿,我这不,天天光顾着练功了嘛。”
易彪摸摸头,嘿嘿的笑。
“练功,练功,都三十多岁了还是二品武者,”
易安摇摇头,提着水桶从易彪身边走开,
慢慢的在院中和风细雨一般的洒点水,
有意无意的叹道:“抛开柳家不谈,你若是能挡一挡黑虎帮,那凌少爷也能稍微安全一点啊。”
易彪一僵,黝黑的脸上不自然的红了一下,露出一丝羞惭的苦笑。
十几年我也苦练不辍,练到二品武者也不容易啊……
闷着头,大力扫了一顿,弄得满院尘土弥漫。
易安捂着口鼻抛下水桶,踉踉跄跄逃了出去。
易彪也跟着跑出来。
“管家,你说这位易凌少爷,到底能不能让易家起死回生啊?”
易彪把扫帚一扔,擦擦满头的汗。
“难说,凌少爷虽然有钱,但在帝都无权无势,也是寸步难行啊。”
易安脸上的皱纹深如沟壑,露出一丝深深的忧虑。
就在这时,
“轰!”
“砰”
“哗啦!”
一连串爆响,出现在前面大门。
“少爷这么快就找来泥瓦匠了?一上来就拆大门?”
两人一怔。
接着,却又听到一声充满仇恨的怒吼:
“易凌在不在这里?给我滚出来受死!”
两人大惊:“这得多大的仇啊?是柳家还是黑虎帮?”
破碎的大门前,
一脸憔悴的南宫绾气势汹汹的走来。
她一身风尘仆仆,脸色略带一丝苍白,发丝也有些散乱,
可想而知,这几天她经受了怎样的煎熬。
“易凌!你要是个男人就给我滚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这破宅子!”
“轰!”
二话不说,含怒一掌。
易家大门早已被罗海打成碎片,
南宫绾这一掌,直接将整个门楼轰成了碎渣。
两道围墙之间出现一个空空的大洞。
“易凌!你想吃干抹净不认账?门都没有!必须给我负责!”
尖利的嗓音蕴含着暴烈的真气,
在方圆数里范围内,震撼性炸开。
什么风度,什么气度,什么女人味,统统一边去!
就算是称霸大陆的一代天魔女,
到了气急败坏的时候,
也同样会泼妇骂街。
南宫绾不能不急火攻心。
腹中胎儿固若金汤,自身功力飞速流失,
所有的办法都用过了,都没有任何的效果。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
她原本的境界已经从帝境、道王、返虚,一落千丈跌至化真境初阶,
而且下跌速度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再破下限,跌至紫府境了!
这种事,不论摊上谁,谁也得发疯。
周围的帝都百姓被她这暴烈的一嗓子,
先是俱都吓了一哆嗦,
接着满眼惊愕:“咋了这是?易家还有完没完了?又有新瓜?”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精神,
很快易家大门外再次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吃瓜群众。
“啧啧,这易家还真够作死的啊,柳家的婚约死活不退也就罢了,竟然还去勾引了一头母老虎?”
“啧啧,这就叫不作死就不会死啊,惹了柳家,惹了黑虎帮,可选的死法已经不多了,这位母老虎看上去比他们两家加起来还猛,易家这是铁了心要自我毁灭吗?”
“你们这就不懂了,这叫虱子多了不咬,怎么死都是死,被黑虎帮杀了跟母老虎杀了,有区别吗?说不定易家还能再招惹几个。”
“这位兄台有见地!最新消息,易家公子刚刚出北城,去找铁胡子去了。”
“嘶……”
“嘶……”
“嘶……”
“易凌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在我身上那股威风呢?现在想装缩头乌龟了?给我滚出来!”
南宫绾暴躁的狂叫。
“怎么了怎么了?”
终于,易安和易彪慌慌张张的从里面跑了出来。
“终于有喘气的了?”
南宫绾怒哼一声。
偌大个宅子,家里少说也有一二百人吧?
喊了半天才有人出来,
这分明就是对自己极大的蔑视!
易安小心的靠近过来,
“敢问这位姑娘,你找易凌少爷有事?”
“易凌那混蛋果然在这?”
南宫绾眼睛一亮,精神一振,
多日来的烦恼霎时看到了希望。
一把揪住易安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说!那个缩头乌龟在哪?叫他立刻出来见我!”
暴烈的气势,凶狠的语气,愤怒到极点的面容,
让最近这些天饱受黑虎帮惊吓的易安也不禁心头一颤,
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凌少爷他,他去找泥瓦匠去了。”
易安颤声说道。
南宫绾一怔,看看被自己一掌拍的稀碎的大门楼,
随即大怒:“胡说!我这才刚刚砸了大门,他怎么未卜先知,提前去找泥瓦匠?”
“不是,少爷本来是想要修里面,大门还没在计划之内……”
易彪上前劝解:“姑娘有话好说,你先放了管家,不论少爷怎么得罪了你,等他回来一定给你一个交代,好不好?”
“你就是管家?哼!”
南宫绾一把推开易安,迈步就往里面走。
“给我找个最好的房间,我先休息一下。看那混蛋还往哪跑,不赔偿我就跟他没完!”
“还真是破鼓万人捶啊,这易家都败落成这样了,连一个女人都来打砸抢了。”
“回头黑虎帮再来闹一场,恐怕易家这几个人头都不够分的了。”
围观群众嘻嘻笑着,看热闹的兴致越来越浓。
南宫绾蓦地脚下一顿,脸上罩起一层冰冷的寒霜,
也不回头,反手就是一掌。
一阵猛烈的罡风骤然刮起,
上百名群众被吹的东倒西歪,霎时摔倒了一大片。
更有甚者,直接被狂风带上了天空,接着狠狠掉落下来,摔的筋断骨折。
霎时场面大乱。
百姓们惊恐万状,连滚带爬的四散逃走。
易家大门前顿时清扫一空。
“姑娘里面请,有事大家慢慢商量。”
易安、易彪腿肚子都在抽筋,
硬着头皮,战战兢兢的,以最恭顺的礼节,
将南宫绾迎入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