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却不同,神性留到了大千镜之上,怨愤之力同样如此,但负面情绪却需他生生承受。
是以依然需要强大的道心来平衡一切,否则还未等到圣器成型,自身先就被这众生之力给冲垮了。
道心姚清自然有,但他不可能把自己长期陷入到这等境地,更不可能消耗一位元神之境的大能,偏偏一般“分识”及“成神”之境的修士如果不能融合信仰之力,根本支撑不起如此庞大的众生之力。
“果然亦不容易!”姚清伸开手掌,上方有一圆镜滴溜溜旋转,圆镜再往上,隐隐约约浮现另一枚镜子,那镜子端的奇异,周身环绕着长短之线,正是八卦中的爻符。
八卦镜已经初露端倪。
“也不知此镜大成之后会有何神异!”姚清喃喃自语,看着那镜子上下浮沉。
他最早的想法是想利用神道来短时间内增长自身实力,然后再利用这股力量争取出来的空间来发展道院,这个想法发端于出海前,也就是得到山河鼎的时候。
当时一炼化山河鼎,姚清就敏锐地感觉到,这天地间尚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无人染指,便是神道。
在他看来,这股力量不是无人知道,毕竟炼神三境中就有“成神”之境,而是对修士来说,付出与收获并不成正比,很容易就会遭受极大的反噬。
况且也不容易,要经营民生,要凝聚众生之力,要吸纳香火信仰之力,掣肘太多,不如自己辛辛苦苦修行得来的力量,全受自己掌控,没有丝毫隐患。
这数月之间的试验也正说明了这一点,无论是第一种方式还是第二种方式,都有各种各样的隐患。
但姚清其实早就明了,当初借助地之穴山腹中的力量进行全力推演,有些事根本就是一目了然,前两次试验,一则是为了验证推演,一则是为了进一步掌控这种陌生的力量。
“神道也并非只有香火信仰之力一途!”姚清心下忖度,“成神”之境说白了就是修士依靠个人修为强行染指神道之力,然后浅尝辄止,借此更进一步走入炼虚,最后踏入元神之境,已经算是另外一层境地了。
是以“成神”对修士来讲,只是一个踏脚石,是为了明悟元气物质之间的关系,是为了明悟众生之力,最终的目的还是由此积蓄进入元神的力量。
但神道与仙道不同,修士修行属于仙道,是一步步利用天地元气褪去凡躯,从内而外,无论是躯体还是精神,全部脱胎换骨,最后超凡入圣,掌控天地大道。
神道则是另外一重极端,是利用众生之力强行触摸天地法则,然后又反过来影响众生,躯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意志,是与众生互为一体又分两面的力量,并不能单存。
因此可以说,神道亦是众生之力,是以众生之力掌控天地之力。
“‘成神’之境终究还是不同,是以除了前两种法子外,尚有另外一种途径,也就是第三种方式。”姚清手掌上方大千镜之上的八卦镜愈发清晰,再上面,又渐渐生出了一股氤氲之霞。
“那便是‘运’,气运之运。”姚清暗道。
所谓一命二运三风水,任何存在都有命,也就是其天生的“轨道”,也有运,即为发展之趋势,命决定了运,运又能反过来影响命。
所以这种“运”自然也能利用。
既然香火信仰之力限制太大,那么就更进一步,只用体现香火信仰之力增减趋势的“运”又如何?
“不过这中间得需要一个转换器!”姚清看着手中的大千镜,“香火信仰之力凝聚的圣器不行,本身就是众生之力的一种延续,并不能掌控更高层次的气运。”
姚清走在大地上,手中大千镜已经不见,他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身边开始出现一点一点的星光,每走一步,那星光就增加一点,然后留在原地,而他的脚步却越来越快。
从夏州之西一直到夏州之东,已有无穷无尽的星光环绕四周,其范围更是笼罩整个夏州。
这一刻,夏州无数人仰望天空,万里无云的天际,竟闪耀出无数星点,犹如神迹。
这一刻,很多很多人突然有了某种概念,这里是夏州,是夏州人的夏州。
这一刻,天地间似有道音传出,震动了整个九州。
“信仰具有定向性和唯一性,所以首先必须要有个载体,这个载体却又不能是实体,否则一般存在并不能承受。”姚清喃喃自语。
“信仰又可以是信念,可以是人心,是众生之力,那么只要竖起一道‘旗帜’,便能凝聚信念,凝聚人心,凝聚众生之力。”
“何为旗帜?小则为族,大则为国,为天下,人心向背,众生所望,便是一国所在。”
“所谓天视自我民视,天听自我民听,众生所在,便为天意所在,凝聚一体,可为国运!”
姚清忽而哈哈大笑,立国天下,以国为意,汇聚亿万民心,这亦是信念是信仰,是香火,但只要能保持国家的存在,就不会有任何隐患。
因为国之垢,是谓社稷主;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
由此而成的国运便是天意,以此天意封神天下,才是真正的正道。
姚清重新拿出大千镜,发现镜面上的八卦镜已经基本成型,他想也不想,直接伸出手指斩断了八卦镜上氤氲之霞。
那氤氲之霞一被斩,八卦镜顿时一直波动,几乎直接崩散,这便是以运影响命。
他却不在意,再次出手一斩,把八卦镜给彻底斩碎。
姚清这边一斩碎,无数商人腰间犹如香囊一般挂着的镜子便全部失去了神韵,再不复先前那般灵性。
姚清托起山河鼎,轻轻弹去,嗡的一声,浩大之音在整个夏州境内同时响起。
“以夏为名!”姚清抬眼西望,一眼望到极远处的斟鄩城,紧接着无数冥冥中的气息飞快地凝聚过来,山河鼎上氤氲无限,越聚越广,甚至折射出一副庞大的社稷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