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战
北疆战场, 黄沙弥漫。
马蹄声缭乱, 冰刃交接的碰撞声杂乱不断。
地上早已是遍布的尸体,黄沙被鲜血染成一片,空气中的血腥味浓到刺鼻,已近让人作呕的地步。
一士兵骑着马过来一边用剑防御着对方的攻击, 一边朝身旁的人说:“卫侍长,西边已经解决了,但是这边还是有些吃力。”
卫昀一剑割断背后人的咽喉, 忙说:“将军呢!”
士兵摇头:“将军方才就孤身一人打入了敌方后阵了, 现在依旧没有看到人。”
卫昀手上挥剑的动作不曾停下,拉了拉缰绳往前面杀去:“没有时间了,快去找到将军。”
士兵答了句“是”就往另一方向去。
卫昀心里忧心忡忡,这场大战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对方根本就不仅仅是南国的军队, 而是三国的联军!
光是兵力上,就多出了三倍有馀。
这样耗下去, 体力总会被耗尽, 他咬牙心里默念:将军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三国联军的后阵, 是一群士兵手持盾牌立在前方, 他们身后护的, 是三位各国的主将。
可是此刻, 将近半数已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那前来探战况的侍卫见着脸上是又惊又怕,这死伤惨状太可怕了。
他没时间多想, 赶快走到一个还未断气的士兵身前,急急将他扶起问:“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北国的军队难道攻破了前线么?!!”
被他扶起半身的士兵又喷出了一口献血,眼皮快要睁不开,却还是拚命地想传达:“快……快去……告诉谷将军……他……来了……”
侍卫将耳朵凑得最近也只听到零零散散的几个字,他问:“他?他是谁?”
可是这话已经得不到回应,因为怀里的士兵气息在话说完的那一瞬间就完全断掉了,成为了一个死人。
他连忙站起身往回去,心里虽然想不通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前阵明明还在打着,为何有人会突破这里,但不管怎么说后阵已被人突破了,要赶快回去通知将军!
然而他一转身还未看清面前人的容颜,脖子上就被什么利物划过绝命,直直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割断他咽喉的男人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看着手上沾着血的玉扇有些惋惜道:“唉,又是可惜了我这幅好扇面。”
孟珩淡淡看他一眼,说出的话不轻不重:“他派你来的?”
楚钰朝他风流一笑:“诶,将军可猜错了,这次,我是为美人而来。”
后阵主将方,有三个男人坐於马上,看着前方一片杀戮却忽而笑出来:
“看来这北国也是到头了啊。”
说话的人是西国的大将,他眼神轻蔑,似是对面前的景象毫不在意。
另一人也是一派自信:“我是不太明白,那北国的孟珩算什么,还被四国传的这么厉害,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届武夫,真要和我们对起来,不用我们出手他就被耗死了。”
“当年我爹负伤回来,今日我就要全胜而归,区区一个北国又算的了什么!”
三人身前有千军万马挡着,坐着那后面说着说着便开始谈笑风生,似乎都已经胜券在握,俨然忘了还身处战场。
“早就听说北国女子其貌出众,等把北国攻下,可不都成为了我的阶下囚,想怎么玩怎么玩。”
“哈哈哈哈……”
这话说的令人发呕,少见的几个尚存良知的士兵听此有些微微皱眉,可是却没人敢说一句。
而就在这时,传来一道带着笑意的男声:“把女人当做阶下囚,还真是不懂怜香惜玉,你说是不是啊,孟将军。”
三人猛地擡头,就看到站在他们不远处的握着玉扇的白衣男子和身旁执剑的墨袍男子。
只一眼,三人就能认出那腰间挂着长剑的男人,是孟珩。
其中一人最沉不住气,忙吓得惊声:“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显然,孟珩带给他的冲击力已经让他忽视掉了一旁的楚钰。
不过楚钰也似乎没再打算出手,退到一旁看起了好戏。
另外两人虽然心底也是十分意外,但表面上还是很淡定,那位谷将军似乎是三人里权力最大的,也最不慌乱,他看着孟珩说:“果然有能耐,不过今日你也只能成为我的刀下亡魂了!”
说着他迅速抽出腰间长刀,从马上飞身而起,冲向那个站在那里的男人。
一瞬兵器碰撞,谷存不存一点实力地拚命挥砍,然而面前的男人始终只是站在原地用长剑抵挡着他的攻击。
谷存头上的汗越来越多,他咬咬牙,脸上透露着不甘以及震惊。
身后马上的两人已经看呆,从起初的得意已经变得害怕起来。
孟珩最后一剑直接打飞掉谷存的长刀,这一力道过大,连人一起给撞飞了出去。
谷存哪里想得到孟珩武功如此高深,自己在他面前全然不是对手,不,十个自己也未必比得过他。
他手指微颤,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身后的两人看他的眼神,又看了看一旁站着看戏的楚钰,心想那男人和孟珩是一起来的,看上去又斯斯文文不懂武功,便心下一动,朝着楚钰袭去。
这边谷存被孟珩用剑用剑抵着,那边楚钰却被两人围着。
这看似僵持,但显然挟持与被挟持的人却处於相反的立场。
楚钰面上毫不显惊乱的神色,嘴角依旧挂着那淡淡的笑:“孟将军,你就不打算救救我?”
孟珩连眼神都不是施舍他一下,冷淡地甩了他三个字:“不打算。”
像是早知道男人的回答,楚钰脸上的笑又深了一分,还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唉,真是冷漠。”
说罢,手上的玉扇随着手指的轻动转了一转,纸边划过二人的脖颈,留下干净利落的划痕,直至血丝从缝隙里沁出,二人才惊觉。
楚钰用纤细的手指勾着玉扇,慢悠悠地向孟珩走过去,还轻笑道:“扶阳城的匠工果然是四国一绝,用起来颇为顺手。”
话音刚落,身后两人也都纷纷倒地。
孟珩随意地说一句:“喜好刁钻,难得有人做的东西合你心意。”
楚钰轻摇玉扇:“将军这话说的,在下只是喜欢风雅之物罢了,长渊这个名号我就取得十分满意,将军难得不觉得么?”
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与这尸横满地的北疆战场毫不相符。
孟珩没打算再理会他,那地上被长剑低着咽喉的男人却是吓得不轻,他瞪大了眼睛看向楚钰:“长……长渊门?”
他怎么不知道,这四国闻名的组织,却是谁都不想与之有关系的组织。
据说这长渊门的人杀人不眨眼,从没有人有幸见得他们容貌,也探不得一点情报,可眼下,他却见到了这个男人。
楚钰似乎被他的神情所愉悦到,朝他眯着眼睛笑:“还从没有人见过我之后还活着,你是第一个。”
说完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哦不对,你是第二个。”
说这话时,孟珩一直下垂的视线终於擡起,看他的眼神中似乎蓄着什么看不清的情绪。
另一边温乔终於赶到了,却只看见前阵打得兵荒马乱的战况,却分不清到底如何。
好在这时卫昀离得近,一眼就瞧见她,却是被吓得不轻,他忙打掉眼前的敌人朝她赶来:“夫人,您怎么在这儿?”
温乔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却是有些急的问:“将军呢?”
这话没得到回应,因为秦如风的一声叫声打断了卫昀要出口的话,温乔一转头就看到侧面冲来一人,秦如风离那人近,又不会武又躲不开,活生生被吓出声。
温乔连一秒锺的时间都没有,就拔出剑挡在秦如风面前,她向孟珩学的剑术也不是白学的,只一招一式就将那小杂兵打落下马。
可她毕竟是个现代人,没有杀人的习惯,心理上也不会去杀人,只是打落他的剑却没将他致命。
然后转头对着秦如风说:“毫不懂武来这战场上是来送死么?”
她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可是确实秦如风不该跟着她到战场上来,他就应该在边关等着。
“那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来,我怎么跟温慕北交代!”秦如风也是不妥协。
两人在这儿说着,熟不知地上那人未昏迷过去,他摸到了地上的剑,看向了马上女人的背,握紧了手扔了出去。
这一幕卫昀是后知后觉才看到的,想阻止却来不及,他呼吸凝滞着看着那剑朝温乔飞去。
却被另一柄长剑打飞,持剑的主人面色平静地割断了那人的喉咙,然后说了句:“都说了多少次了,怎么还是如此不让人省心?”
温乔许久未听到的声音在这一刻响起,显得太熟悉了反而让人有种心酸的感觉。
她轻轻叫他:“将军……”
在看到孟珩完好地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温乔终於发现,这些时日来所有的不安,顾虑,担忧都找到了归宿。
卫昀上前一步:“将军,我们需要撤兵么?”
温慕北从不远处骑马走来,代替孟珩向他回答:“该撤兵的,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