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无神论者,恐怖片也看过不少,这种大白天闹鬼的桥段我却从来没有见过。我想叫住走在前边的陈浩博,桑九拦住了我,当我们前边的陈浩博走过车上的陈浩博面前的车窗时,我发现车里的陈浩博没有任何反应,好像完全没有看到窗外的那个他自己一样。直到陈浩博从车尾绕过去消失,我们等了足有五分钟,都没看到陈浩博从客车另一侧的前门上车。
我和桑九面面相觑,这是什么现象?我再一次看向车头方向,尸体果然已经不在那了。这地方太邪门了,怎么可能会同时出现两个陈浩博,尸体在没人搬动的情况下又怎么会突然消失,难不成是尸体自己站起来跑掉不成?又或者这一切都是我们的幻觉?可那块厂牌又是实打实的握在我的手里。
我示意桑九站住别动,仔细观察面前我们的一切。太阳刁钻的角度将客车拉出了一条狭长的伸向前方的影子。以这条影子为界,我们所站的这一侧,通过客车窗户看到的车内景象,是完全静止的,靠在窗边的陈浩博几乎没有眨过眼,那对年轻情侣一直保持着低头玩手机的动作,那个孩子站在母亲前边,母亲还保持着伸手责怪孩子的顽劣的动作。我和桑九所处的这一边阳光,明显比影子另一侧的阳光暗淡许多。这些现象给我的观感就是我们和客车,不在一个空间。
当然,这只是视觉上给我的观感。不过连日来发生的种种,已经深刻动摇了我的唯物之心。桑九的表现让我很意外,从发现尸体到现在,他的冷静和淡定程度都不是一个寻常普通人所具备的。我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一个潜逃在外的杀人犯。从他刚才按住我肩膀时的力道就能看出他的身手必然不俗,但这明显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我们所处的境地有一点点尴尬,凭空出现的陈浩博让我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向桑九投以询问的眼神。
桑九显然也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脸上的表情有些茫然,但绝没有恐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有些安慰的意味。随后向车的另一侧走去,我们确实别无选择,除了进山,我们只能重新上车。
当我们跨过那条影子界限的一刻,我瞬间有一种全身清爽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像是从一个闷热潮湿的地方,走进了空调房,由满身臭汗的黏稠突然转为轻快凉爽的爽感。
我立刻朝车里看过去,陈浩博一脸的担心站在车头,从挡风玻璃看向我门两个。我招手示意他下来。他让司机打开门,下车来几乎和我同时开口,“你(们)在干嘛?”。
他和我都是一怔,他继续问道:“你们把尸体搬哪去了?”
“我们?搬尸体?”
陈浩博伸手摸了摸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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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你发烧烧糊涂了?我们一车人眼睁睁看着你们俩把尸体搬走,然后再回来的时候,没带回来。”
桑九看了我一眼,“我和老张还看见你下车来了,结果你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看到了车里还有一个你。”
这下轮到我们三个一起懵逼,我上车求证其他乘客,他们说的和陈浩博一样,确实是我和桑九把尸体搬走的。同时他们也很确定,陈浩博从始至终,都没有下过车。
这就奇怪了,难道跟我们一样,在我们看到陈浩博的时候,他也看见了另外的我们两个?
以我目前的知识储备,我无法解释这个现象,而且现在的天色越来越黑,风里已经开始夹杂着寒气了,这个地方太邪门,我们简单的商量一下,还是决定先乘车到林城再慢慢研究刚才发生的一切。
司机缓过来许多,显然他也不是很想在这个邪门的地方耽搁下去,我看他已经把戴在脖子上的佛牌掏出来了,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把油门踩到底,双眼目视前方,恨不得把这辆破车踩飞起来。
陈浩博也很争气的没有再吐,我们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进了林城收费站。当我们看到来往的车流的时候,全都长出了一口气,林城特有的霓虹让我们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过了收费站不久,就开始堵车,我们从来没觉得过,原来堵车这么让人心旷神怡。
与我想象的不同,林城原来也很现代化。过了全是山和隧道那一段,一个都市的面貌渐渐明朗,夜色并不能浸染这个大山里的城市。我们定下的酒店,就伫立在闪耀的霓虹正中心。这是我和陈浩博研究过的,如果那幅画带给我们的影响始终伴随我们,那我们住在一个繁华的地段,可能会让我们减轻一些担心,或者说是恐惧。
下了车桑九就不知去向了,他拿走自己的房卡之后头也没回,话也没说,等我们抽完一根烟再找他,已经没有踪影了。
等再见到他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他不知去哪里把络腮胡子剪掉了,看惯了他有胡子的样子,反而现在的模样看上去有些违和。也许是没想到他的粗犷下竟藏着清秀。
只不过他的表情不太好看,问他怎么了,他只说了一句话。
“就刚刚,我又看到那具尸体了。”
我愣在原地反应了快一分钟,然后遍体生寒。
“你是说,你又看到了在我们面前凭空消失的那具尸体?”我等了很久才讲出这句话。
桑九的表情很奇怪,像是很纠结,又有一些狐疑,“我也不确定我看到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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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具尸体,它们的动作都是一样的,也是几乎被雷劈的焦黑,也穿着冲锋衣。”桑九又看了看我,“我们看到的那具尸体,是男的吧?”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他这么问的目的是什么了。
“你看到的,是具女尸?”我问道。
“对,是具女尸,胸前的证据很明显。”桑九重重呼了一口气。
“你在哪看到的这具尸体?”我终于问出了重点。
“在一幅画里。”
我又愣了,心说你拿我当礼拜天过呢?但转念一想不可能,这么多天接触下来,虽然这个人平时酗酒又不着调,但是遇到正事,还没见他不正经过,他一定是有什么依据和推断,才会把这件看上去很荒谬的事情告诉我。所以我抿了抿嘴,等待他的下文。
“我是在一个安防宣传画里看到的,我去的那家理发店经过消防大队。”桑九仰头喝了一口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白酒,使劲擦了一把嘴。现在很多单位或者公司,都会使用真实案例的照片来宣传安防,残忍真实的画面的确会起到很直接的警示作用。
“如果只是一张相片,我不会郑重其事的告诉你,我之所以感觉不太好,是因为我看到那张相片上对应的标题。”
“标题上写着,‘7.29林城车辆厂特大火灾事故’。”
我头皮发麻,从裤兜里拿出那枚刻着“林城车辆厂”的厂牌。端在手里仔细看着,又是和这里有关。
“你们到底是谁。”桑九突然问道。
“什么?”我没听懂。
“从你们找到我到现在没到五天,就遇到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而且你对这个什么林城车辆厂又这么上心,我不相信你们来林城只为了旅游。”
我正要开口,他伸出一只手阻止我,“你有你的目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你可以解雇我,我不会再问。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能力不只限于导游。在特定的场合下我的作用比一个导游大的多,如果你不考虑解雇我,那么你就要把所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告诉我,至少让我知道接下来我们要经历或者说要面对什么。”
我凝视桑九的眼睛,这一刻他的眼睛里没有醉意。
“我并不是想瞒着你,只是我们经历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说出来很少有人会相信。”我无奈道。
桑九又变成了那副醉醺醺的样子,脚步踉跄的勾住我的脖子,满嘴的酒气几乎让我睁不开眼。
“老板给的钱多,你说什么我都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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