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江稚月是否听清了男人那句话,她把怀里的盒子抱得更紧了些,因为吃力,向上微垫了垫。
秦肆眼睫冷掀了下,望着江稚月的动作,不由勾了下嘴角,“不累吗?”
“秦少爷无缘无故的拽我,如果害我把里面的古董摔碎了,相比身体上的疲惫,造成的金钱损失会更让人心痛。”江稚月淡淡地说,试图挣开男人的手,但抓的太紧了,挣脱无果只好放弃。
“秦少爷,有什么事吗?我还要去送东西。”她问道,语气中透着明显的客气与疏离。
秦肆确实有事找她,见她抱得实在吃力,便伸手托住,江稚月顿时感觉怀里的重物一轻。
男人脸上毫无表情,那双冰冷没什么感情的眼睛,没有多余反应。
大掌往下托起礼盒,那只宽大的手掌正覆在她的手背。
他站在她面前,江稚月紧贴在门板上,狭窄的空间里,气氛悄然变得微妙。
江稚月不愿再次经历酒会上的事了,明知对方已有未婚妻的情况下,而那位未婚妻在每次宴会上都紧盯着他,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他却总在她面前出现,这种感觉实在荒谬……像是在和别人的丈夫私会。
秦肆也许并不在意,但江稚月觉得如果事情继续发展下去,他会变得和楚君越一样糟糕。
掌心处隐隐作痛的触感,也在提醒着她和他们每一次接触有多危险,每一次会面都充斥着未知的变数。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江稚月隐约感觉最近还有大事发生,那件事便可佐证她的猜想。
江稚月将男人的手推开,另一只手便放在门把手上,悄悄转动把手,准备离开。
门把手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秦肆似乎并无反应,就在大门刚开启一条缝隙,男人的手掌便稳稳地抵在门板上,轻轻一推,咔哒一声,门再次紧闭。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依旧是冷冰冰的嗓音。
江稚月蹙了蹙眉,秦肆拿过她手中的礼物盒,放到高架上,“回答。”
“顾夫人的意思。”江稚月只能道。
秦肆莫名地扬了扬眉,“你有没有什么事想告诉我?”
江稚月罕见地沉默了片刻,这句话让她感到有些奇怪,以他们之间的关系,无论什么事,都没有必要向他汇报。
男人脸上一贯冷漠的表情,却随着这句问话,眼底深处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澜,仿佛连沉敛的面部表情都生动了许多。
江稚月第一次看到秦肆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用着探寻的语气,仔细听来,其中竟有一丝明显的急不可耐,这句话的背后就是他把她留在这里的原因,也是他此行来找她的目的。
江稚月不禁感到匪夷所思,难不成是因为她身上的伤口?不可能,她嘱咐过盛怀安,在医院发生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秦肆紧拧着眉,气场强大又冷酷,若不是从见到她后,强行压制住了身上骇人的气息,恐怕周围的氛围不会这么和谐。
他收敛了压迫,仅往前迈了一步。
江稚月再次贴向了门板,这次怀中再无礼物盒的阻隔,男人强健的身躯,就像一座无法撼动的小山,毫无缝隙的紧贴着她。
薄薄的衣物难以阻挡彼此体温的传递,江稚月的体温还算正常,秦肆的胸膛却因呼吸而起伏明显,隆起的肌肉线条在每一次呼吸间微微颤动,仿佛处在某种临界点。
一双大手从腰间伸过来,将她圈在怀中,他的手臂线条更是引人注目,从肩峰滑落至手腕,每一处都散发着男性特有的劲力。
他直接扣住了她手心,江稚月不适地蹙眉,竭力忍住掌心传来的痛意,仍是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秦少爷,你明知这是不对的。”
“我去新缅兰州富人区的那一晚,你在哪?”秦肆只问。
江稚月毫不犹豫,“我在安全屋等你。”
“撒谎。”
男人仅用两个字,便毫不留情地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她。
江稚月眼瞳微微放大,藏着不解,不得不说,到了这一步她无辜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让人难以质疑。
不知道秦肆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在贫民窟的日子,明明叮嘱她忘掉,她早就不在意了。
秦肆更加用力地扣住了她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她柔软的小手,肌肤贴合得更近,他深深地盯着她乖巧的小脸,突然神色微微一变,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抓起她的手,江稚月本能地攥紧成拳。
男人微微用力,江稚月痛得低呼了一声,只能无奈地张开手。
秦肆眼神俨然变了,女孩的掌心被划破了好几处触目惊心的伤口,她紧攥成拳,血便顺着指缝溢出。
江稚月只觉得尴尬,再次试图挣开男人的手,却见秦肆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到她脸上。
她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催促秦肆快点放开她,不要多管闲事,外面的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她得赶紧把礼物送给牧家。
“为什么?”秦肆又问。
江稚月难以和他沟通,他惜字如金,仅凭几个不变的字眼,恐怕谁都不容易猜透他的心思。
秦肆非但不松手,一双眼依旧是紧紧盯着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突然伸手撩起她的头发。
江稚月顿时抬头,就像受惊的小兔。
男人眸色深暗,仔细瞧着她额头上,脸上每一处,然后目光缓缓往下,停留在白色丝巾上。
秦肆没有犹豫地拽开,江稚月刚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捂着自己的脖子,却不知掌心的血溅落在白皙的雪肤上,凸显得颈项上的青紫愈发明显,刺目又惊心。
“这不关你的事......”她张了张嘴,话刚到唇边,便对上了男人森冷的目光,只好咽了回去。
秦肆眸色变了又变,伸手轻轻碰了一下,拂去了女孩滴落的血珠。
“疼不疼?”他轻声问。
江稚月摇头。
“撒谎。”男人再次说道道:“在林骏的会所里,你救了我被保镖抓走,然后遇到盛怀安逃出来,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安全屋等我。”
“我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