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兰被贼毒箭所射伤,纵横心下大急,顾不得其他,火速先将甘兰送到五水乡中郎中家,请郎中救治。
郎中急忙来看视伤情,中箭并不深,并未有伤及脏腑,郎中便轻轻拔去箭头,甘兰尚清醒,大喊痛疼,纵横连忙安慰。郎中为甘兰伤处敷上药物,止住血,让甘兰在房中卧床休养。
郎中拔出箭头,仔细观看,但见箭头有淬过药物之状,郎中仔细看了毒药,不禁摇头对纵横道:“此箭淬过毒药,令夫人中箭又许久了,恐毒药已经随血脉蔓及全身了。”
纵横急忙问道:“是否危急性命?”
郎中叹气道:“如救治不及时,恐将伤及性命。”
纵横心中大急,即便跪下对郎中道:“烦请先生施展妙手回春之术,全力施救,晚辈当感恩受德不尽!即便倾尽家财,也要救得我妻子性命。”
郎中急忙扶起纵横道:“少公子且勿要如此,老朽受不起。老朽知道你护卫乡民,杀了谢贼寇匪盗,此必定是贼人前来向你寻仇呢。你且放心,甘亭长之女,老朽自当会全力挽救。老朽看这箭上毒药,是中山国毒蛇虫豸所炼制而成,还需得中山国所产一味药材相解之,那里有一种草药叫地衣草,可解此毒,我这没现有药物,奈何?”
纵横道:“烦劳先生且为吾妻看治,如没有草药,晚辈立即前往中山,求得这草药来。”
郎中摇头道:“你此去中山,往返数日,且此时时节,那山上地衣草还没有生出来,如何能求得呢?只怕也行不通啊!”
纵横又问道:“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救治之法?”
郎中道:“老朽医术浅陋,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过这地衣草,向来治疗毒蛇所伤,或许在中山国山民家曾备有晒干磨成粉末的地衣粉,此也可以有去毒疗效,但终究能不能救得,就看令夫人造化了。”
纵横拜谢了郎中,便进屋叮嘱甘兰,自己去中山国为甘兰寻地衣草解药来,甘兰此时伤口止住血了,只是中了箭毒,昏昏沉沉,见纵横在眼前,想伸手触摸纵横脸颊,却无力抬手,纵横见此,不禁眼中急的流下泪来。安慰了甘兰,便出门翻身上马,望家中奔来。
快要到家时候,只见岳父甘成也心急火燎骑着马来,原来纵横被盗贼行刺,已经惊动村中人民,村民以为盗贼又来了,便又聚集兵丁,准备据贼。
檀文虎见惊动村民,便从山上逃去,那善使用飞镖暗器的属下也逃得性命,在山上跟檀文虎会合,檀文虎问道:“可曾射中王腾那厮?”属下道:“此人身手极为不凡,不曾射中,只是射中一个女人,多半是他的妻子。”
檀文虎便问那善射之人可曾走脱,属下道:“我看见他被王腾以木棒
击倒在地,口中喷血,估计不死也怕活不成了。我才趁机逃走,不然,我也将被王腾追上打死了”
檀文虎闻言不禁暗暗畏惧,道:“本来可以成功,只是未曾料想他这等身手。不过射中他妻子,也算出了一口气。今惊动村民,不宜在此久留,且回赵国去罢。”于是便也不管那善射属下了,二人趁着月色,慌忙连夜逃出五水乡。
纵横遇见岳父,不及下马,就对甘成说:“甘兰被贼人毒箭所伤,现在村中郎中处,需要中山国地衣草药,还请岳父先去看视照顾,孩儿当立即前往中山国寻得草药来解毒。”
甘成听了,便急忙望郎中家去,纵横随即回到家中,取了银两,又翻身上马,拍马上了驰道,向中山国疾驰而去。
纵横一路不停,连夜驰往中山国,到达之时,已经是次日天明时分,马跑了一夜,都累的几乎要瘫倒在地了。纵横不及歇息,便下马询问中山国人家,问哪里有郎中,又寻了一个早上,找了好几个郎中所开的药铺,都没有地衣粉。
纵横心下着急,于是又在驿站换了一匹驿马,驰往中山国城中,在那城中大药铺中寻找,也都没有,不过有医者言山中农家或许有,纵横于是又骑马跑到山间农家,挨家询问,终于在一山民家中访得,此山民去年曾采得地衣草,晒干了还有一两斤,纵横如见到救星,于是以数倍平常价钱买下,随即又驰回城中,已经是夜幕降临时分。纵横就在市上买了几个大饼揣在怀里,随即驰回驿站,领了自己马匹,上马又望常山国而来,一连两日一夜不曾歇息,纵横也不感到疲困,就在马上边走边吃了大饼,随即又打马连夜飞奔井陉县五水乡而来。
纵横被刺客所袭,惊动五水乡,五水乡村民兵丁来到纵横被袭击处搜寻匪盗,檀文虎已经逃走,便只发现被纵横击晕的那贼,头部受了重伤,却还没死,尚有气息,于是便将此贼抬出草丛,驮回村中,正欲要请郎中前来看视,看能救得活不,那贼在马上颠簸了一番,又口喷鲜血,不多时便气绝身亡了。
村民见此,只好上报亭长、里正等里正领人来查看了一番,并没识得贼人身份,随身也没有文书,便让村民将贼人尸体拖出村外草草掩埋了,上报县令得知。
甘兰虽然中箭不深,但箭头毒药已经侵入全身,于是伤口处便显出黑紫之色,等甘成前来看视时候,甘兰已经昏睡不能醒。甘成也不禁心下焦急,问郎中道:“此毒不可解吗?吾女能医治好吗?”
郎中叹气说:“令婿已经去采地衣草去了,若令千金还能熬三两日,等得令婿回来,或许还有救。”
甘成也无奈,只好等纵横回来。甘成母亲闻知,也着急赶来郎中
家,见甘兰昏睡不醒,不禁大哭道:“我说女儿啊,元宵节不在家呆着,为何要让女婿带你去外面转悠呢,今居然遭此祸!”
纵横又奔驰一夜,天明时分到了五水乡,将地衣草交与郎中,再来看甘兰时候,甘兰伤口黑紫,花容失色,面色泛白,纵横连忙请郎中调离,郎中立即将地衣草磨成细粉,配置其他草药,先给甘兰伤口处敷上,然后又将其熬成汤,给甘兰服下。然后对纵横一家道:“服下了地衣草,毒性便能消退,明日便可以醒来了,若没有其他异常,便可救得性命。”
甘成一家感谢不尽,甘兰母亲便留下来照看甘兰。甘成回家照顾孙子,纵横才回家歇息睡眠。
次日早上,纵横与甘成又来到郎中家里,甘兰果然醒来了,脸色稍稍好转,纵横便略略安心,对郎中道:“先生果然是良医。今番多亏了先生,晚辈定当重谢。”
郎中道:“此也是你急求得地衣草之功。但能否脱险,还得看令夫人造化。”
甘兰又服了汤药,早上时候还喝了一碗粥,稍稍有力气,中午时分,便能坐起,纵横一家见之都甚为欢喜,到下午时分,甘兰忽然脸色红润,有神采飞扬之色,郎中见之而惊异,病人忽然精神,神色反常,岂有恢复如此之快乎?郎中心下疑惑,便对纵横道:“令夫人是否有身孕在身?”
这个纵横却是不知道,自生了孩儿之后,纵横与甘兰也时常亲热,行周公之礼,但甘兰此后一直没有再怀孕,两人不怎么懂得这些,也没在意。郎中问起时,纵横茫然不知,郎中道:“且让老朽为令夫人号脉便知。”
于是前来询问甘兰,甘兰说自己没有怀孕,郎中道:“如怀孕不足月,你自然不知道的,可从脉象得知。”便为甘兰把脉,把完,对纵横道:“脉象有喜脉之象,令夫人恐怕是怀上了,只是不足月而已。”
纵横与甘兰都惊讶,甘兰母亲便问道:“怀了孕,可有何不便吗?”
郎中叹气道:“中了这毒,用地衣草来解,地衣草也有毒,却最忌用于孕妇。但凡人有孕在身,多半会相克。老朽观令女忽然神色反常,恐怕是药物在体内相克了。也怪老朽,一时心急救人,也没事先问个明白。”
纵横一家听了不禁大惊失色,连忙问郎中道:“若如此,该将如何?”
郎中道:“老朽不敢隐瞒,孕妇若用此药,药力相克,失去药效,今虽然救得醒转,但恐徒劳无功也。”
纵横又问道:“还可救得吗?”
郎中叹气道:“令夫人忽然精神,脸色红润,此乃气血上冲之象,恐是回光返照,怕支持不了多久了。”
甘兰母亲听了不禁又大哭,甘成与纵横默然,郎中只是劝慰,又自
责,纵横道:“非先生之过。还多谢先生相救。”心中不禁大为悲伤,不忍看甘兰,转过身去,留下了两行男儿热泪。
甘兰见一家人如此,得知自己不能救了,却也坦然,依旧笑面如花,劝慰母亲不要哭泣,又先让父母出去,唤过纵横近前来,对纵横深情微笑道:“甘兰见夫君无恙,未被贼人所伤,便放心了。甘兰虽然不能再活,但为了夫君而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纵横哽咽不能语,甘兰揽住纵横肩膀附耳道:“傻子!去岁从常山回来当日,甘兰与你行了周公之礼,不曾记得吗?就是那天你让甘兰怀上的。”
纵横心中懊悔道:“为夫虽然一身武艺,却不能保护你平安。若是早知如此,我怎么说也不会夜里让你去山岗上。”
甘兰却嫣然一笑道:“甘兰自嫁与夫君,就三年余时间,今日缘分尽了。这时候想起顾太守和算命老先生所言,真是天命安排啊!是福是祸躲不过,但甘兰有这三年幸福快乐时光,也算是无憾了。甘兰嫁与夫君,一点都不后悔。今日之事,也怪甘兰平日里总是缠着夫君叙说儿女之情,把这上天赐给的福分都享用尽了。命在天定,夫君有什么可自责的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