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少女,娇艳如花,
久在春闺,心底愁绪,何人知奴家?
独上高楼,看那西风凋碧树,
过尽千帆皆不是,岁月逝去空悠悠,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此时的甘兰,心中十分甜蜜。
感谢上苍垂眷,如意郎君从天而降,只要把奴家芳心沉醉……
而今这如意郎君,正陪伴在自己身旁。
梦想成真,世间能有几人得此?
花前月下,二人共度此段难忘时光。
王腾入得甘兰香闺之中,直觉软玉温香,十分温馨,再看甘兰如花笑魇,耳闻佳人轻声娇言,不知不觉如坠入云雾之中,
此情此景如梦如幻,此感此觉如诗如歌……
人间温柔乡,王腾还是初次见识。
这堂堂好男儿,怎会缺失佳人仰慕倾心?
这豪杰之热血,怎能无美丽红妆相映照?
在甘兰的香闺中,王腾感受到了万丈豪情,
浑身的热血在涌动,如万马奔腾,
好似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他不知道的是,这份男儿豪情,是被甘兰点燃了。
甘兰心仪王腾,不光只是王腾正当青春少年,人材雄壮,更深层的原因是王腾身上有一种豪杰的特质和英雄的气息,正是这种特质和气息,才将甘兰深深吸引。
说不清道不明,此种感觉只有甘兰才能体会感觉得到,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深冬天色寒,无语正黄昏。
甘兰用火钳轻拔木炭,炭火正旺,闺房之外,寒意袭人,闺房之中,却温暖如春。
甘兰面带娇羞,温言唤王腾坐于火炉边上,王腾只好听从吩咐。甘兰便与王腾并肩而坐,两人一边烤火,一边窃窃私语。
王腾本来不善言辞,与甘兰尚还不是十分熟悉。如此并肩亲密接触,相坐共语,一时尽然局促不安,也不知如何说话,还是甘蓝说一句,王腾便答一句。甘兰见之,心中又不禁窃笑。
许久一阵,王腾才略感自然,与甘兰讲话。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王腾恐呆在甘兰闺房不便,心中有些焦急,甘兰想到王腾可能明日就要返回上党,虽然已经定下亲事,但下次见面不知在何时。心中只愿王腾多在此停留相陪一阵,虽然见天色已晚,但仍不舍王腾离去。
又过了一阵,王腾见天已经黑了,便对甘兰说道:“我还是下楼吧!这是你的闺房,天黑不便,恐长辈怪罪。”
甘兰意不舍,但也不好再挽留,便追问王腾道:“你是不是明天就走?”
王腾道:“假期到日还有三天,此去上党路上需得一日,到了上党安顿需得半日,按理得明天动身。”
甘兰道:“你就不能多留一日吗?此去不知又何时才能见你?后日走,也不耽
误你到上党。”
王腾道:“亲事已经定下,便可以赶路了。现在还不是谈儿女之情时候,我不敢再留恋你。”
甘兰一听不禁又羞涩一笑,娇嗔道:“哪个让你这样说话。”心里却很甜蜜。又对王腾说道:“再住一日不打紧的,我就要让你再陪伴我玩耍一天。”
王腾心中一盘算,后日一早走,晚间便可到达上党,倒也不会误事。见甘兰眼中甚有渴望之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来,也不忍伤了甘兰之心,便对甘兰点头道:“如无不便,在你家多住一日也无妨。那就后日一早走罢。”
甘兰欢喜无限,对王腾说:“我就告诉爹爹,你后日走,让他好生为你准备。”于是便拉过王腾之手,二人走下楼来。甘成与王六还在屋中火炉前闲话,甘兰母亲正在准备夜宵。
甘兰下来对其父说,要王腾再住一日,王六听罢,便推辞道:“既然亲事已经定下,在下明日便可返回复命,王腾也可以去上党了,不宜再叨扰,恐有不便。”
甘成却道:“有何不便?何谈叨扰?小女心慕少将军,难得相见,只是盼望少将军多留玩耍一日。既然不误行程,多住一日又何妨?王兄从冀州渔阳而来,往返不易,且冬日无事,多留一日,正好与小人吃酒烤火闲话家常。何言不便呢?”
王六见此,便问王腾道:“你多住一日,无关紧要罢?”
王腾答道:“后日走倒也不误公事。只是时间紧些罢了。”
甘成一听便拍掌道:“好!不误公事就好,那就后日走罢。我在五水亭当亭长,甚知此去路程。此去上党,有六百里路程,快马一日可以到达。少将军后日走,晚间便可至,当不误行程。”
又对王六道:“王兄就不必推辞了,且再留一日,也让小人以尽地主之谊。”
王六见此,便不再推辞,起身相谢甘成一家,口称叨扰。甘兰见此,十分高兴。便帮着其母端上夜宵待客。夜宵是醪糟汤圆,寒冬夜里饮下十分暖身,于是众人又吃了夜宵,又烤火叙话一阵,夜色渐深,王六叔侄便在甘兰家安歇。
次日,甘成早间去了驿站看视了下,将驿站中事物都交与驿卒办理。自己便骑马又到了五水乡集市上割了肉打了酒回来,拿回家吩咐其妻在厨下做了,自己在火炉边烫酒,又与王定慢慢吃酒了半日,二人闲话良久。
甘兰便与王腾玩耍,二人吃了早饭,甘兰禀告过父母,要与王腾一道出外玩耍。甘成笑而应之。于是甘兰与王腾出得门来,甘兰道:“你可骑马带我一道上山岗去玩罢。”
王腾从命,便牵出自己那匹驿马来,先扶甘兰上马坐在后面,然后自己再跨上马,手执缰绳,马鞭轻轻在马背上一击,
马便走了。
二人共乘一马,缓缓走出村外,甘兰在后用手揽住王腾腰间,王腾因为甘兰在马上,不敢让马快跑。甘兰却嫌马走得太慢,便对王腾说:“我乘过马,这样走急人,你且让马跑快些。”
王腾道:“你是女儿家,恐把你颠下来摔了。”
甘兰笑道:“我摔下来了,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王腾道:“纵马奔驰,若摔下来非同儿戏,不可玩笑。”
甘兰道:“只是叫你跑快些点,又不是让你疾驰。真是不解人意!”
王腾只好应命,又加了两鞭,马便快跑起来。载着二人,缓缓驰上山岗。
二人到了山岗之上,王腾便下马,又将甘兰抱下马来,将马放在山上吃草。二人便伫立山岗,携手并肩,共看冬日北方大地景象。
苍鹰盘旋于九天,枯草残雪之间,时见狐兔奔跑。
甘兰此时心中十分畅快惬意,汉朝时期的少女,是难得有此种到野外游赏的机会的。此座山岗,虽然距离甘兰家不远,抬眼就能望见,然甘兰来此的次数寥寥无几。
二人心中高兴,在山上玩耍了许久,真是情好日密,两情更为相好。
无人打扰,二人的世界里,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人生青春时期的岁月,往往也最为珍贵。
直到日头偏西时分,二人耍够了,才又乘马下山回家而来。
当下一家人又招待王六王腾等吃了午饭,饭后外出走走。然后继续在家烤火叙话,晚间安歇,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天色大晴,但天气十分寒冷。王腾本要启程赶路,甘兰心疼王腾,不忍其冒严寒赶路,又强要其在家吃过早饭,等日上三竿时分,冰霜已经消去之时,才让其走。
王腾与王六吃过了早饭,再三与甘成一家道别,甘成与甘兰等亲自送到五水亭驿站,甘成已经为王六准备驿马,又馈送王六一些地方山珍,让其带回交与王腾父母。王六再三道谢,与甘成作别。然后与王腾告别,互相嘱咐,才驰马望冀州渔阳而去。
这边甘兰已经与王腾叙话多时,相见一面甚为不易,相别更是难。甘兰不忍相离,眼中含泪。前些日时候,甘兰见天气寒冷,已经为王腾亲手做了一件保暖锦袄,今日拿来亲自赠送给王腾,嘱咐其路上当心,别冻着了。又一再询问王腾何时再回来?
王腾道:“我在上党是听叔父王太守命令,今叔父已经调任冀州。此番前去,还需得听命于叔父而行。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再到你家。”
甘兰听了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一时沉吟不语,王腾见之,便又劝慰道:“你放心罢,我心中只有你一人。只是此去当以国事为先,私事为后。且不必忧伤,来日方长,相见有日。”
见已经日上三竿,便接过锦袄,放在褡裢里面,对甘兰道:“时间已经不早,我就先赶路了。”见甘成在旁边不远处,于是又过来向甘成行礼告辞,甘成呵呵而笑,嘱咐道:“少将军路上当心。望少将军此去,多多保重,早日归来与小女完婚,下回见面,少将军就是小人的贤婿了。”
王腾谢过,又再次行礼,深深一揖。又走到甘兰面前,对甘兰行礼道:“承蒙姑娘厚爱,我必不负卿,两年后我必娶卿。今就此别过。”然后转身一跃上马,一声吆喝,便绝尘而去。
甘兰心中还有好多话要说,一时还没来得及开口,王腾已经驰马离去,只留下路上几缕尘土。
甘兰不觉怅然若失,呆呆伫立原地,心头涌起伤感,眼中泪水不禁滚落眼眶。
甘成见之,便过来对甘兰道:“他已经走了,你且也回家罢。别在这落泪了,让人看了笑话。”
甘兰呆怔良久,才回过神来,见王腾已经不见,心想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也只好遵从父命,便缓缓步行回家而去,一路上又盘算思量下次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王腾在五水乡与甘兰定下了亲事,便告别甘兰,离开冀州河间国井陉县,驰马向并州上党而来。一路不停歇,天黑时分,便到达了并州上党境内。王腾不愿耽误时日,遂又连夜赶路,于午夜时分到达上党长子城。
城门已经关闭,时天下承平已久,并无宵禁,但长子城午夜子时之后是要关闭城门的,寻常人等不许出入。王腾到达长子城之时,已经过了子时。王腾便前来叫门,说是上党军中校尉,省亲假期明日将至,需要入城。守门军士见王腾是军官,有官府文书印信,便不为难,放其入城。
王腾夜半回到长子城,便走马至官署府衙,官署已经歇息,只有一值班小吏在,王腾遂交还了官府驿马,与值班小吏闲话,小吏见王腾是王扶之侄,便道:“王太守已经高升,半月前已经望冀州上任去了。你是他侄儿,怎生不跟随王太守一起去冀州呢?”
王腾得知此情,心中又喜又忧,此番消息倒是在意料之中,心想叔父上任冀州,比当大有作为。然不曾告知自己,必定是有所缘故也。于是王腾便对小吏道:“王太守虽然是吾叔父,然当以天下事为重。吾在上党已经有军职,同样也是为国效力,不分彼此。”于是谢了小吏,寻思王扶已经上任,太守府当归还官府,怕是不能去住了。于是就步出城中馆驿,要了一间客舍住下。
寻思今日歇息一晚,明日便可向官府报到,并不误公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习甲也好久没见了,此番回来一定好好详谈。一路奔波较为劳累,王腾也不及多想,便和衣睡下,倒下便睡着。
次日一早,王腾起来,收拾完毕,便至官府兵营中报到。时顾昭已经接任上党太守,忙于巡视郡中各县政务。郡中各事项仍然依旧,未做改动。王腾任然任军中校尉职务,今探亲回来,交割了事项,仍旧任原职,在官府军营中值守。
王腾归来,众官军识得王腾,皆来作贺,王腾独不见习甲,正在疑惑,忽然马军校尉杨于龙前来对王腾道:“习公子已经前往边疆历练了,王校尉如此武艺人才,当立功边疆,为大将。今在上党值守,如此真是埋没人才。”众军士也都慨叹,甚有惋惜之意。
王腾闻言不禁惊道:“这事我却不知,习甲怎生去了边疆?”
杨于龙道:“自打你回乡探亲之后不久,王太守便上任冀州,现在太守是河内顾昭大人。前者封刺史下令在并州各郡挑选少年健儿,送至边关历练,为国家培养人材,将来好为将。习公子久有此志,闻此政令,便响应去边关了。只是碰巧你不在,若你在,定当与习公子一道前去。”
王腾闻言便不再问,寻思习甲不及与自己告别便去了边疆,必然有书信言语留于自己。王腾也一直愿望到边疆历练,好建功立业,成就心中志愿。但是自己是叔父王扶一手造就成材的,凡事还当以叔父之令而从之,不可自己随便做主。闻杨于龙如此说话,王腾也便不再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