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安30年春正月,汉中王刘建夏率幕府在南郑举办春节庆典大会,一切依照汉朝制度礼节办理。建夏称王之后,在南郑建立宗庙,设高祖牌位,并于左边供奉孝文、孝景皇帝等前汉十二帝之位,右边供奉光武、孝章皇帝等后汉牌位,后面再供奉昭烈皇帝牌位。燕军入汉中时候曾被公孙霸下令毁坏。建夏夺回汉中,又重新设立。
汉朝素有春节祭祀鬼神,祭拜祖先之习俗。建夏设俎豆,三牲太牢以为汉朝宗庙牺牲献祭。率世子刘治夏并幕府文武文雄、封驿,并汉中太守官吏等人众,一齐前往宗庙祭奠。
建夏率群臣向宗庙牌位行三跪久仰之礼,再三祭拜,焚香祷告道:“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刘建夏德力薄弱,致使辽东国贼猖獗,颠覆大汉。建夏不能剿除国贼,忧心如焚,寝食难安。今不肖子孙刘建夏年已六旬余,然贼寇尚未灭。若祖宗有灵,当护佑建夏当在有生之年,恢复大汉。”
祷告完毕,遂令世子刘治夏上前行礼祈祷,祭拜先祖。
正月,汉中太守李昂病逝,建夏亲自为其治丧。抚其棺流涕道:“孤当年困居西城弹丸之地,蒙太守率汉中相从,建夏遂得以有今日。太守于汉朝复兴,当有起始相助之功也。”遂依汉朝郡守之礼节,葬李昂于米仓山下,厚加抚恤李昂家族。
建夏于顺安初年被贬西城之时,汉中太守李昂便结交之,赠以军马钱粮,处处关照。建夏得以借助汉中、上庸两地在西城立住脚跟。后诸侯混战,李昂率汉中背离益州刺史部归于建夏麾下,又与建夏结为亲家,深得建夏所信赖尊重。李昂遂一直任汉中太守,其人有理民之能,治理汉中,甚有政绩,稍能领兵。在汉中太守之位长达三十余年,亡年七十余岁。
建夏遂又让文雄兼领汉中太守,文雄前番被削去军师职务,尚未恢复。本欲请辞,封传车出奏道:“汉中为殿下幕府所在,汉中郡守之位,非文武双全、人望不厚者不能任之。兼武虽然一时失误,削去军师之职。然殿下目前汉中群僚者,无有比兼武更适合者。请殿下令兼武领汉中太守为便。”文雄闻言,才同意领汉中太守。
建夏道:“今汉中、襄阳、合淝三处,皆有燕军驻兵境上,虎视眈眈。孤虽然据有东南四州,然不及伪燕势力之强。现处于劣势,当以防御为先。卿等以为今年形势将有何变化?”
文雄遂出奏道:“禀殿下,燕军虽强盛,然势有反复,其鼎盛至极,将会由盛转衰。此消彼长,殿下虽然处于劣势,也将又弱变强也。去岁与燕军数度交手,殿下驱逐燕军于汉中,潜龙全歼燕军水师于武昌,今又闻潜龙破燕军国师法术挫敌,扬州阻燕军于合淝。可见殿
下之势,正在由弱变强也。公孙逆贼数度受挫,正在由盛转衰也。臣料知今年殿下若再能取胜数场,便可转防守为进攻,变被动为主动矣。”
建夏闻言,道:“兼武所见甚为中肯。然公孙逆贼亲征荆州,已经围困襄樊半年之久,孤担心荆州兵力辎重等难于与燕军长久相持,欲出兵攻击雍凉,以为潜龙分其军势。卿等以为如何?”
封传车奏道:“去岁殿下在汉中大胜燕军,斩其大将方龙。燕军震怖,今正可再度出击,若能取下雍凉,则公孙霸必然畏惧,将撤围荆襄,荆州之围便可解也。”
建夏道:“方龙虽败,然孤闻燕军继任大将闻人策,善能用兵,长于防守,我军去岁已经为其所挫,今番再进,可有把握胜否?”
封传车道:“殿下汉中之军,士气旺盛,此时正可用也。燕军雍凉主帅闻人策虽能用兵,然殿下亦有兼武充任智囊,必然无惧其也。我军若出祁山进击燕军,胜算颇大。”
文雄道:“以臣观之,闻人策用兵之能在吾之上。去岁之役,其能料定吾出祁山,吾不能料其将发兵来救,以至于损兵折将。闻人策高出方龙多矣,不可轻敌。”
封传车道:“前番军师失误,乃是不知闻人策善于用兵之故。今既然知其人虚实,当不再会有失算也。现在我汉中军人马强盛,燕军以守为主,末将以为,即便闻人策善于防守,我军也可以用兵。”
建夏遂道:“既然如此,且先再整军攻击雍凉燕军,当前需得为荆州分解军力。即便不能克雍凉,也需举兵试之。只是此番进兵,需得提防闻人策,能进则进,不能克即退也。无需与燕军恋战,卿等可见势而行。”
于是仍令文雄代领军师职务,主持汉中军务,节制汉中诸军,于春初之时,再率汉中军出击雍凉燕军。
建夏又致书荆州,问领英荆州、扬州辎重粮饷可支持大军供应否?如荆州军资吃紧,将从益州调拨。又说将发兵击雍凉燕军,以分其军势。
领英一一回复,请殿下安心,又陈说赵山水攻之策,将再开春之时,便可以破燕军,建夏闻知甚喜。
光阴如流水,正月已尽,期间果然又降雪数场,巴山、秦岭之上,皆被厚雪所覆盖,晴天之日,阳光照耀山峦,异常耀眼。
领英闻知巴山、秦岭上积雪甚厚,不禁大喜道:“赵云峰此番计策,成功胜算甚大。赵云峰乃深知天时者也。”于是传令加紧布置。王节率水师在汉水上游筑坝拦水,雍塞各处水口,皆已经完成,便来向潜龙军师复命。
领英道:“今立春时节已过,吾观天象,冬寒将尽,至二月时候,气候将回暖,持久雨雪之后,必然连日大晴天气,正可助吾用兵也。”于
是传令军士欲做进军准备,只待二月时候,天气连日晴朗,积雪融化,汉水上涨之时,便可趁此水攻燕军。
二月到来,气候复苏,东风起,天气转暖,燕军皆出军营,在江边晾晒衣甲,擦拭刀枪,看江中汉水微微涨起。
归海卫也至江边高堤之上,观看襄樊二城敌军守势之状。又见汉水略有上涨,心中忧虑此事,归营后便奏知公孙霸道:“臣观汉水渐涨,为以防万一,还请陛下欲做防备,移营高出为便。”
公孙霸笑道:“军师多虑耳。此不过是天气回暖,山上积雪融化而已,此等融化之水,不足泛溢。不数日皆融化完毕,水即退去,军师有何担忧哉?”
诸将也笑道:“军师足智多谋,然此见识甚为多疑。现汉水不过略微涨水,山间融雪之水,能涨几何?不足为惧也。吾等不是于禁之辈也。”
公孙霸道:“十万大军,移营非同小可。且此处扎营,得其险要。如移营高处,不便抵挡荆州贼军强弩攻击。军师不必此般多虑,待看涨水情形如何再做商议。”
归海卫遂找来本地土人询问,问汉水春季可曾涨水泛溢否。土人回道:“汉水泛溢河道者,甚为罕见,只有大雨连续十余日,山洪爆发,才能泛溢,十年中仅能有一二次也,皆在夏秋季节。春日里虽然涨水,然从未有泛出河道,离江边高堤尚远。”归海卫闻知,才得以稍稍安心,见移营的确不便,于是也就不再坚持。
时二月上旬,连日天气大晴,春水日日上涨。领英得报,上游数道围堰蓄水已满,江水汹涌,若再涨水,势必将溃坝决堤。领英随即命令水师待命,欲做攻击准备。又令军士隔江对燕军传潜龙号令,大喊道:“吾乃荆州潜龙,欲水淹燕军,特此先谕知你等,且可先移营高处,以免成为水中鱼鳖也。”
燕军闻知,皆大笑不惧。公孙霸闻知此语,笑道:“潜龙今得癫狂之疾乎?”乃令燕军也回话道:“你军中潜龙,畏惧朕大军之威,已经惊吓成疾,故言语号令癫狂。你等可小心在意,勿要为你军主帅癫狂之疾所误也。”
归海卫闻知此事,心下狐疑。又出营观汉水水位,见离堤坝尚远。始终猜不透荆州汉军何以能用水淹之策,心下怀疑道:“难道潜龙真可以有翻江倒海之能不成?”思索良久,仍不能猜出敌军进兵之策。便回营向公孙霸奏道:“今荆州贼首潜龙此话,虽为伪诈之言,吓唬之辞。然臣以为,国师能够有江河冻结之术,潜龙如真有翻江倒海之能,则恐其言不虚也。陛下需当防备为上。”
公孙霸道:“荆州贼首潜龙,奸诈之徒耳,专欲为乱军心,然朕不惧其也。江河冻结之法,朕尚能信,翻江倒海之能,朕实
在难以信之,军师不必多疑。”
归海卫道:“”
公孙霸笑道:“即便潜龙有翻江倒海只能,此处又无海,只汉水些许水流,不说其何以能翻起,纵然翻起,岂能形成滔天之势?可以淹没朕十万大军数百军营?军师休要多矣疑,潜龙不过是狂疾病发作,欲以此言乱朕大军之心,好趁势攻击取事耳。然朕不中其计,不足为惧也。”
公孙鸿也道:“今汉水水位离堤坝数丈之远,贼军欲要水淹我等,除非其能让水倒流高处。贼首潜龙胡言乱语,正是睁眼说瞎话,捂鼻哄口之举。且明明要水淹,却事先明白告知我军,岂有如此用兵者?不过是为让我军移营,好趁机而攻击也,此等伎俩,军中末将都能猜知。可见贼首潜龙已经技穷矣。”
归海卫遂无言而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