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兰本来心中就如小鹿乱撞,今见其父呼唤,心更紧张,又是害怕,又是想要出来,但一时又不敢推门下楼。
其母便上楼来看,甘兰粉脸绯红,不胜娇羞,手把门户把手,犹豫不敢出闺中。
其母笑道:“有何不敢?你如不出来见客,恐错过了佳婿,惹人笑话。”于是不顾甘兰娇羞,将其拽出闺房,拉到厅堂席间。
甘兰一时不知所措,只好听任其母摆布。来到厅堂席间,脸颊绯红,不敢抬头看人。
王腾正饮酒之间,忽见甘成如此,一时也不知何意。片刻,见其女甘兰下得楼来,两腮绯红之状,心中倒也明白了六七分。只是王腾尚年轻,并未有经历过此等之事,一时也不知如何应付。
甘成见其女低头害羞,便令道:”还呆怔着干嘛?快给贵客敬酒,休要不知礼仪。”
甘兰不敢违背父命,便含羞近前,手执酒壶,斟满一杯,双手捧杯递至王腾前面,不胜娇羞说道:“公子请饮。”
王腾性情较为憨厚,此等局面,从未经历过。一时间不禁也脸上绯红,头上冒汗,话也不会说了。又见甘兰捧酒相敬,心中慌张,一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甘成见之,哈哈大笑,对王腾说道:“既然吾女向少将军敬酒,少将军不可不饮。”
王腾此时也心中失去方寸,情急之下,只好站起身来,偷眼看了一眼甘兰,只见甘兰面容姣好,青春妙龄,脸上飞起两朵红霞。虽然不是十分美丽,但也是小家碧玉,清秀可人。王腾不敢推辞,只好双手接过甘兰手中酒杯,接杯之时,手指不慎与甘兰手指相触,直觉甘兰手指异常细滑,不禁怦然心动,内心涌起一股豪情,便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甘兰敬过酒之后,不胜羞赧,便转身跑上楼去,回到自己闺房之中。
甘成呵呵大笑,见王腾饮酒完毕,便拍手道:“少将军真是爽快之人!今既然少将军如此爽快,小人有一件事想对少将军言之,还望少将军能够应承。”
王腾饮完酒,寻思甘成让其女儿给自己敬酒,便也反应明白过来是为何,又见甘成如此说话,心中猜知道甘成之意。
王腾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也只好点头道:“亭长请讲罢。”
甘成道:“少将军今年十七岁,吾女也十七岁。少将军尚未婚配,吾女也尚待字闺中。今见少将军如此一表人才,小女心慕少将军。吾愿做主将小女许配给少将军,少将军心下如何?”
王腾虽然心里有所猜知,但一听甘成此话还很是吃惊,心中慌张,寻思一阵,良久才对甘成道:“此等婚嫁之事,当由父母做主。吾尚年少,一时不曾考虑至此。承蒙亭长一家厚爱,但晚辈得禀告父母之后,才可
以言婚配之事。”
甘成听后问道:“少将军此言,是不喜欢吾家小女呢?还是别有他原因?”
王腾慌忙赔礼道:“岂敢!令爱青春可人,正值妙龄,在下不过一寒门孺子,岂敢奢望亭长千金厚爱?且也不知令爱心中何意。只是此事太过突然,晚辈心中还未有准备,不敢即便应承。”
甘成道:“吾女已经给少将军敬酒,便是心中同意少将军。如若不然,吾女也不会前来敬酒。少将军勿要忧虑,只要不嫌弃小女,便可应承。吾便可以请人定下媒妁,待一二年后,就可与少将军完婚。如何?”
王腾心下不知该如何回答,正在犹豫之间,甘成之妻前来说道:“少公子此番还乡,倒是也很仓促。此事不急,既然少公子也中意小女,便现在可先同意,在回乡禀告父母后再定亲事,如何?”
王腾虽然见了甘兰一面,心中也喜欢甘兰。但心想自己年纪尚小,还需得习武学兵,待真正学得本领之后,再言娶妻。现在为时尚早,婚姻之事不可操之过急。寻思如果不应承,恐拂了亭长一家盛情。今见甘成之妻如此言语,便答道:“承蒙亭长一家厚爱,王腾如能有令爱这样的贤淑妻室,也是三生有幸,只是在下现在不便应承。伯母之言,甚为妥当。吾今番还乡见过父母,一定当禀报此事。想在下父母也定当高兴也。”
甘成闻言甚喜,便道:“少将军既然如此说话,吾心中也便知晓了。婚嫁大事,不可操之过急,今只是初次见面。来,且继续吃酒罢。”
于是又继续饮酒,到日中时分方停,王腾不觉已经半醉,心中又浮现甘兰如花面容,不禁云里雾里一般。甘成见之,呵呵二笑,准备扶王腾在家中歇息。王腾推辞道:“多有不便,且还是回驿站歇息罢。虽然酒醉,但尚能行路。”
甘成也只好从其意,便又送王腾到驿站客舍中来,王腾今日心中一时高兴,饮了不少酒,昨日奔驰一日,甚有困倦,正好趁着酒意安歇。
五水亭亭长甘成在驿站偶遇少年王腾,一见甚喜,欲要招其为婿。便赚得王腾到家吃酒,与其女儿甘兰相见一面,见王腾也喜欢其女甘兰,觉得此事可成,心中颇为高兴。
甘成之妻虽然心中也欢喜,但又不禁忧虑,对其夫道:“王腾是幽州渔阳人氏,此是冀州常山国,与我家路程遥远,如若将女儿嫁他,恐一年半载也难见一面也。你这人怎生如此鲁莽?萍水相逢,就要召人家为婿,若果真将兰儿远嫁,我心中实在不忍。”
言罢,不禁眼圈发红,便要伤心留下泪来。
甘成闻言,便对其妻叱道:“你真是妇人之见!那王腾是少年英雄,出落得如此人材,此等后生,只怕方圆百里
也难寻得一个!足可以与吾女相配。他虽然出自寒门,但叔父是一郡太守。我甚知官府之事,想王腾日后必然当官为将,吾将女儿许配给他,就是官府贵人。你我二人也将无限荣光,岂不胜过当平民百姓默默无闻?”
其妻又道:“以后之事,怎能说得准?如不从你意愿,可怎生是好?”
甘成道:“休要胡言。吾在官府为亭长,见识比你高出十倍,自然能识人辨物。像王腾这种百里挑一的后生,我平生还未见到过,如不早点下手,恐他回乡之后,被他人招为女婿,所以我才匆忙力促此事。待他日王腾当官为将之后,将你我等接到繁华城池府第居住,不敢说荣华富贵,清福将尽享也。”
其妻又道:“如他回乡之后,违背应诺,做了他人女婿,此事反而不美,该当如何?”
甘成道:“你不要忧虑。我善能识人,我见王腾本性敦厚诚实,应允之事,必然不会违背。且他也喜欢我家甘兰,心中不会在意别家女子。回乡后必然禀告父母,此事便无差也。”
其妻闻此言,方才转忧为喜,又眉开眼笑,对甘成道:“还是丈夫男子有见识!如果能享用此等福气,我便无忧也。”
甘兰正午时分敬了王腾一杯酒,接酒之时,不小心手指相触,不禁娇躯一颤。便也偷眼看了王腾一眼,却正与王腾眼光相遇,甘兰顿时如同全身遭电击一般,心中咚咚乱跳,当下便避过王腾目光,敬完酒后,匆匆便转身上楼而去。
甘兰近距离看了王腾一眼,只见王腾浓眉大眼,英武不凡,目光如电,虽然还是十七岁少年,但颇具男儿豪杰风范,又甚有威势,英气逼人而来。正是燕赵慷慨雄壮之士,此种感觉,也只有甘兰这样的少女能体会到。
甘兰是北方女子,与江南女子不同。北方女子多甚爱威武雄壮男子,而不太欢迎文弱后生。甘兰在家之时,也曾有人前来说媒,但都是文弱书生,甘兰都不中意。今一见王腾,真是感觉如同天赐如意郎君一样。
回到闺房许久,甘兰才心境才平和下来。不禁又含笑回想其刚才见到王腾时候那一刹那情景,心中十分受用。
正是多情少女爱好男儿,今突遇如意郎君,竟然一见钟情。
甘兰自此之后,便深深喜欢上了王腾。每天心中时刻都是那个英武少年的模样。
甘兰又闻知其母说王腾心中也愿意,答应待回家禀告过父母之后,就来商定亲事。甘兰大喜,不禁心花怒放,想到今日其父为其寻来如意郎君,真如天赐一般,有此人为夫婿,今生便十分幸福。于是便下楼来,跪拜叩谢其父。
甘成诧异问道:“我儿,你这是为何?为父前曾费力为你数次选定夫婿,都未见你叩
谢,今番为父不过偶然遇到王腾,顺手将他赚来与你相见,怎么今天对为父行起大礼了呢?”
甘兰叩头道:“多谢父亲大人为女儿选定佳婿!今番若不是父亲偶然遇到他,又将他带来家中与女儿相见,女儿尚不知天下还有此等儿郎!今幸得他也中意女儿,女儿今生终身有靠,此生便无憾了,特此才感谢父亲大人。”
甘成闻言叹道:“吾女虽然生自平民之家,却心气高傲。今番看来,倒果有见识。且起来罢,看你遇到中意郎君,为父心中也高兴。”
其母又过来对甘兰道:“你中意那王腾,日后嫁了她,可不要忘了你老父老母。”
甘兰又对母亲拜谢道:“女儿怎敢?女儿即便出嫁了,也还是父母的孩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