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均率军入长安,长安军民见之,本欲迎之,然又见其率领数千甲士军马入城,甚有不尊朝廷之意,遂都迟疑不定,皆避于家中不出。长安旧日朝廷老臣,闻知西城侯军马待命城南之下,遂纷纷出长安南门,牵羊献酒以劳军。太常卿和玄、司空杨陵等见是建夏兵马,想起建夏仁德,心酸不已,退下私自相言道:“如若先皇立长子,汉朝也不至于今日残破!”遂又入宫奏命末帝,说西城侯领兵前来勤王,候命于城南,请安抚之。
末帝闻言甚惊,问道:“西城侯亲自来否?”
和玄答道:“西城侯为陛下之胞兄,今为避嫌,并未亲至长安,只派遣军马来也。”
末帝伤感道:“朕已经快二十年末见皇兄矣!既然皇兄遣军勤王,殊为难得。卿可召其部将前来见朕也。”
于是和玄领命,召封传车、文雄二人觐见。二人来至宫中,拜见末帝,末帝问二人建夏在西城光景如何,身体可好等话语,二人皆一一答之。于是末帝以为二人前来相助有功,即加封传车建忠将军,文雄为建节将军。二人谢恩,封传车请命追剿朱糟,末帝许之。
第五均闻之末帝召见二人,又加将军号,心中甚为不乐,于是内心防范之。
第五均见封传车领命围剿朱糟,遂也允诺,自己凉州兵按兵不动。封传车、文雄带两万人马至左冯翊,正逢见朱糟之军,遂击之,一战而溃。并州将领北勒遂率兵攻之,朱糟军大败,或逃或降。朱糟领手下千余人,逃往自己庄园中楼中躲避。封传车与北勒两军会合,北勒本来是封章手下裨将,今见封传车,想起昔日封章,不胜感慨,遂对封传车说道:“少将军之仇人,今日已经在吾围中。少将军可在此督战,待末将前去擒来,交与少将军,当为太尉报仇雪恨也!”
封传车想起封章当年被害,亦不胜伤感,心中忿怒。即便与北勒共同进军,围其庄园。朱糟在庄园四面皆筑有高墙,又设置箭楼,令军守之。自己躲于庄园之中树林深处高楼之中,上楼可远眺四面,楼下又有暗道,可供隐匿,暗道且通往东门。文雄看了一番道:“此庄园甚大,虽然有兵不足为惧,然而如其藏身某处,难以寻得也。将军可先封锁庄园四处出口,然后攻破其大门,擒得其有关人等,再审问之,则必能俘虏朱糟矣。”
封传车遂依计行事,先令军围了四处出口。即麾军攻其正门,一催即破。遂领军入得庄园来,庄园中军士人等,皆投降。鱼崇在楼上,指挥一队军放箭,北勒见之,一箭射向鱼崇,鱼崇中箭坠楼而死,余众皆降。封传车问众人道:“朱糟在何处?吾今只诛杀朱糟,尔等可告知其藏身之处,可赦罪也。”众人战战兢兢,见封传车说只杀朱糟,内中有知晓之人于是告知封传车,朱糟藏身庄园林中楼上,楼下有地道,通向庄外东门。
封传车即以其人为向导,领军围了林中高楼,以箭射之,楼上之军不能抵挡,军士遂冲进楼中,俘虏楼中军士。却不见朱糟,于是令军士指引,寻得楼下暗道口。朱糟与钱康数人人见楼被围困,就入暗道,欲从东门逃出。封传车这边堵住暗道入口,又令军埋伏东门周围,观察动向。约等了一个时辰,天色已晚,东门埋伏军士,忽然见树丛中有响动,正在监视,见树丛中有木盖机关转动之声,少许,有人钻出,埋伏军士见人钻出,准备离开之际,一齐上前,擒下众人,其中两人面白无须,于是一齐绑见封传车。
封传车以军占领庄园,在庄园军帐中,正等候消息。得报从地道中擒得无人,遂命解押军帐之前,燃起庭燎大炬,火光之中,五人被带来,一齐跪于帐下,皆浑身颤栗,封传车抬眼望之,其中两人,面白无须。封传车问道:“谁是朱糟?”
五人皆不敢答。封传车见之,遂下令,军中有人指认朱糟,厚赏之。
于是降军骚动,皆欲出来指认。忽然见五人中一面白无须者,指另一面白无须者大叫道:“朱糟即此人也。望将军看指认有功,勿要杀我。”
原来朱糟与钱康两人,带三从人想从地道逃出,不想被擒获。钱康皆是贪生怕死之辈,见如此光景,为了保命,遂出卖朱糟。
封传车即问降者,确定那人便是朱糟。于是封传车问朱糟道:“你前番残害忠良之时,可曾知道有今日?”
朱糟伏地战栗不已,哀求饶命。又说道:“当年之事,错听人言,非我真心也。望少将军饶在下性命,在下尚有金银十万两,皆献于将军。容能留下活命。”
封传车道:“你今番欲通敌卖国,欲当何解释?”
朱糟哀告道:“在下若不如此,将性命难保。望少将军怜之。在下除金银十万两之外,还有珍宝财帛无数,皆全与将军,请容我活命罢。”
封传车对众人道:“此人祸国殃民,架空天子,残杀忠良。今又暗通公孙氏,欲卖汉朝以求荣。先父大汉忠良,即为此人所害。吾今若不杀此人,天理不容。”
于是下账,绰起帐旁大刀,将朱糟拖出账外,对其道:“奸贼!吾今日上为国家除贼,下为先父雪恨。”朱糟浑身筛糠,哀告饶命。封传车即手起刀落,亲斩朱糟于军前。三军见之,无不震撼。
封传车既然手刃仇人,雪得国仇家恨,乃将朱糟之首级,祭奠上天以及其父封章。祭奠毕,遂令将朱糟尸首拖出去埋了。余下诸人,皆绑缚押往朝廷,请朝廷处置。又将朱糟庄园查封,庄园中所有金银财帛粮食,皆交予左冯翊官署办理。于是班师回长安,并州将领北勒驻军左冯翊,带数骑前来长安面见天子。
封传车跪伏于地奏道:“臣父封章,为朱糟所害。今臣擅自已经将其正法,以雪国仇家恨。陛下请治臣自专之罪!”
末帝遂抚慰道:“朱糟祸乱朝政,欺凌朕躬,其罪当灭三族。卿既然为父报仇,正是忠孝之行也。非但无罪,尚且有功。”
末帝即令将其余党擒获,交付有司查办。
第五均素来厌恶宦者,已经将宫中与朱糟有同谋的宦者皆诛杀殆尽。牛腾达、牛危父子,亦被姜镇凉所杀。第五均今又见钱康被擒来,想起前番钱康在凉州逼其采药之事,心中怒火大起,于是奏请末帝让其审问,遂提得钱康,对其道:“中常大人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钱康正欲分辨求饶,第五均即下堂,抽出腰间佩刀,亲手一刀斩之,令拖出其尸首,运往城外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