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班奉命传令荆扬十日之内便又至天水复命汉中王,建夏大喜,嘉赏边班。便令领英进兵。
顺安30年秋九月,汉军从汉中、荆州、扬州三处,发兵攻打伪燕。中原震动,天下无不惊骇。
伪燕伪帝公孙霸在洛阳闻知,亦心中惊惧,便召伪燕群臣商议迎敌,公孙霸道:“今汉中伪王得志,起三路军来犯大燕,卿等有何策以御之?”
司空闻人亮道:“汉中伪王三路而来,陛下亦可三路而迎之。骠骑将军足以拒敌于寿春,长安有太子殿下亲往镇守,闻人策必能阻汉中贼军于司隶境外。至于荆州之贼,陛下且增兵援助宛城,以拒其前进。陛下率军坐镇洛阳,总览全局,臣料知中原兵多地广,数月之内,便能退三处贼军也。”
汪谦也出奏道:“汉中伪王不过略胜数场,便敢胆大包天,侵犯上国,其恐是自寻灭亡也。我大燕占据中原十州,今虽然凉州失陷,然仍有中原数十万人马,非汉中伪王所能克也。陛下且率军回击之,何惧之有?”
公孙霸听罢,沉吟不语,目视丞相皇甫照,见皇甫照默然,似有无奈叹气之状。公孙霸便问皇甫照道:“今汉中伪王反客为主,起三路大军进犯大燕,丞相以为将何以抵御之?”
皇甫照道:“陛下虽然占据中原,兵多地广,然连年用兵,国库空虚,今军力不济,民力疲敝。汉中伪王得以趁此机三路出兵攻伐。老臣恐贼军强盛,我军不可犯其锋也。”
公孙霸道:“依照丞相之见,朕此时不应与汉中伪王相战乎?”
皇甫照道:“老臣自领民政以来,多年不问兵戈之事。陛下如欲问战事胜负如何,还需得问归海司徒也,老臣实在不能料知。”
公孙霸闻言,只好劝慰道:“丞相为朕操劳,甚为尽力。且罢,待朕再问归海军师,再做战守大计。”
于是先传命,令公孙彪坚守寿春抵御扬州军,令公孙车坚守宛城,闻人策坚守司隶,且先坚壁不战。又遣人至并州晋阳军前,问归海军师意见,是战还是守。
归海卫相助公孙鸿来平定并州,却不能攻克晋阳,又不甘无功而撤兵,于是驻兵晋阳郊外龙山与纵横相持。池柳虽然率军前来相助,又时逢天热,难以用兵,池柳提兵攻打晋阳,被纵横击败,便不敢再攻打。公孙鸿已经与纵横相持数月,师老兵疲,归海卫见此骑虎难下之势,心中焦急。然一时方未得妥善撤兵之法。
归海卫又闻知汉军攻夺凉州,惊道:“丁弘误陛下大事,此番凉州失陷,将于我军大不利也。”未几,又闻知闻人策撤离天水,归海卫叹道:“汉中伪王得志,此番必将出兵进犯长安,我军已经陷于被动。”九月,汉军果然三路出兵,公孙
霸遣使者来问归海卫之计。
归海卫闻知汉军三路出兵,仰天长叹道:“大燕将危矣!”遂对使者道:“且回禀陛下,先领各处坚守。不日吾将回洛阳,再与陛下相商御敌之计。”使者领了归海卫话语,便回洛阳复命公孙霸。
归海卫遂来见公孙鸿道:“今我军久围并州而无功,却被牵制许多兵力。汉中伪王趁此大举进犯,略占燕地。今凉州已经失去,长安、洛阳等都告急。现在并取并州,已经不是当务之急,且我军在此久驻无功,不如且回,以援助陛下抵御汉中伪王攻势。”
公孙鸿道:“如我军退,王腾出兵南下,攻战西河、上党,威胁中原,将欲奈何?”
归海卫道:“将军留军驻守西河、上党,王腾兵力不足,且后方还有我军相牵制,必不敢轻易南下。”
公孙鸿见久围并州不能进取,也欲撤军,今见归海卫如此相劝,便借机下台,传令三军道:“汉中伪王进犯中原,不可不防。吾军久在此空费兵力,不如且退。”于是传令全军从晋阳南撤,令魏国仍然驻守西河,池柳驻守上党,乐丰驻守上郡,自与归海卫率三万军,望洛阳班师而来。
公孙鸿班师洛阳,与归海卫来见公孙霸,两人出师无功,请罪阙下,公孙霸赦之,命其入见,归海卫道:“此番平定并州,本可以稳算之,不料事有反复,以至于不能攻克晋阳,劳师无功,臣不胜惭愧。”
公孙霸劝慰道:“形势多变,胜负难料。军师无需自责。今汉中伪王三路大军犯境,朕还需军师相助退敌也。”
归海卫道:“此番老臣失算,未能劝陛下守住凉州。丁弘一有勇无谋之将,不足以托付陛下大事。今被贼军夺取凉州,汉中伪王便可以转守为攻,威胁长安。且又令荆州、扬州也出兵犯境,今三路大军数十万,实不可小觑耳。”
公孙霸道:“朕也是有此般忧虑,所以才召卿相问。朕以为汉中伪王三路军中,犹以贼首潜龙所统西路之军为大患也,现汉中伪王亲临天水前线,发兵攻打司隶。闻人昭远正举兵奋力相抗守,贼军一时不能进。然朕仍忧虑潜龙贼军,若闻人昭远不能相敌,其突入司隶境内,则长安恐将难保也。长安若失,中原亦危矣。朕恐太子不能守,欲要亲自至长安镇守,然又担心荆州贼军亦是大患,恐其进犯中原,无人能守洛阳。”
归海卫道:“陛下所见甚为英明。今骠骑将军足以抗拒扬州贼军,荆州贼军虽然离宛、洛近,然中原方有重兵防守,尚暂时不惧。唯有西线贼军,汉中伪王亲至阵前,贼首潜龙又十分狡诈奸猾,此处甚为紧要。依照老臣之计,还需陛下亲临之,方可退敌耳。”
公孙霸道:“朕若去长安
,谁为将朕相守洛阳呢?”
归海卫道:“辅国大将军可以暂代陛下守也。”
公孙霸闻言喜道:“军师不说,朕还忘记了他。”
于是便召公孙鸿上殿,交付其六万兵马,令其为将辅助皇甫照等大臣镇守洛阳。自与归海卫再率三万军,从洛阳望长安而来。
顺安30年秋九月十五,汉中王军师兼领都督诸路军事徐领英提兵六万人,从天水进至陇县,发兵攻打陇关燕军,燕军不能敌,遂下陇关,领英率兵进入司隶境内,进至岐山,临于渭滨,驻兵五丈原。闻人策传令燕军退守渭北。
领英率兵驻扎五丈原,夜宿军中,恍惚间忽然闻知秋风萧瑟,出营观看,见五丈原上隐隐有风云涌动,又闻兵戈相击之声。领英疑惑,驻足原上观之,风雨又息,兵戈声消失。见原上有一庙宇,领英遂入庙观看,乃诸葛武侯庙也,中有诸葛武侯羽扇纶巾坐四轮车塑像。庙中墙上,乃隶书武侯《前出师表》也,领英于是诵武侯表文道: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卫之臣不懈于内,忠志之士忘身于外者,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诚宜开张圣听,以光先帝遗德,恢弘志士之气,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义,以塞忠谏之路也。
宫中府中,俱为一体,陟罚臧否,不宜异同。若有作奸犯科及为忠善者,宜付有司论其刑赏,以昭陛下平明之理,不宜偏私,使内外异法也。
侍中、侍郎郭攸之、费祎、董允等,此皆良实,志虑忠纯,是以先帝简拔以遗陛下。愚以为宫中之事,事无大小,悉以咨之,然后施行,必能裨补阙漏,有所广益。
将军向宠,性行淑均,晓畅军事,试用于昔日,先帝称之曰能,是以众议举宠为督。愚以为营中之事,悉以咨之,必能使行阵和睦,优劣得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侍中、尚书、长史、参军,此悉贞良死节之臣,愿陛下亲之信之,则汉室之隆,可计日而待也。
臣本布衣,躬耕于南阳,苟全性命于乱世,不求闻达于诸侯。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咨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后值倾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尔来二十有一年矣。
先帝知臣谨慎,故临崩寄臣以大事也。受命以来,夙夜忧叹,恐托付不效,以伤先帝之明,故五月渡泸,深入不毛。今南方已定,兵甲已足,当奖率三军,北定中原,庶竭驽钝,攘除奸凶,兴复汉室,还于旧都。此臣所以报先
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至于斟酌损益,进尽忠言,则攸之、祎、允之任也。
愿陛下托臣以讨贼兴复之效,不效,则治臣之罪,以告先帝之灵。若无兴德之言,则责攸之、祎、允等之慢,以彰其咎;陛下亦宜自谋,以咨诹善道,察纳雅言,深追先帝遗诏,臣不胜受恩感激。
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诵必,领英遂向武侯神像前伏地礼拜到:“吾师在上,武侯前所不能完成之事业,容后辈再替武侯相完成也。愿吾师英灵护佑,助图能够除贼安定天下,以复兴汉朝。”
领英拜毕,方出庙门,忽然闻见座中武侯神像口开目动,道:“吾不能北伐中原,复兴汉朝,乃天道不许耳。今天道允许,大汉可兴。你可继吾遗志,遂吾未能完成之遗愿,吾当为你在冥冥之中相助之。”
领英大惊,方知武侯显灵,正欲再转身进庙再拜时候,庙门忽然关闭。领英遂惊觉,军中方报更丑时。
领英心中惊疑,遂疲衣起床出账中,唤亲随将士边班,一齐出原上查看。
皓月当空,方未西沉,五丈原上秋风萧瑟,渗人肌肤。领英骑马至梦中原上,驻马观之,渭水盘横,在夜色之下无声东流。渭北燕军大营,清晰可辨。
领英道:“此正是当年武侯与司马懿相持之处。今番此景又重现矣。”
领英再看,果然原上有一座小庙,供奉武侯神像,领英遂再拜祈祷,请武侯英灵相护佑。拜毕,领英与边班等骑马回营,行至原上,忽然见天上一大星坠落渭滨,十分耀眼,划破长空,光华夺目。领英见之惊疑,驻马观看,边班亦大惊失色,对领英道:“军师且回罢,军中见星坠落,不吉也。”
领英道:“你何以知之不吉?”
边班道:“末将闻之,当年诸葛武侯在五丈原与魏将司马仲达对阵,司马仲达夜见有星坠落,数日之后,武侯尽然病卒五丈原上。此是将星坠落,主将帅身上不利也。”
领英笑道:“你今晚看此将星坠落,恐担心应在吾身上也,是否?”
边班不敢据实回道,只道:“末将不敢胡乱猜测。不过此般之事,说信也信,说不信也不信,军师且不必放在心上。”
领英笑道:“此正是将星坠落。前番吾在荆州之时,与燕将韦舟交战,夜见大星从天空坠落江陵城,不久韦舟即命陨长江。今番吾见此星坠落之状,必前番荆州时候更加光华夺目,然以吾推算之,此多半应在伪燕镇西将军闻人策身上也。”
边班闻言惊到:“军师何以知之?”
领英道:“此等天象之事,如你所说,说信也信,说不信也不信。只是以时局观之,闻人策虽然能用兵,可与吾相敌,然气运使然,此人恐将折损于此。惜哉!此人若能辅佐汉中王,当为我增加一臂也。只是天妒英才,闻人策高名不寿。”叹息数番,遂与边班回营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