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重伤者与加害者?

甫一靠近两人,白川泉便听到了传来的对话。

保罗·魏尔伦似乎看见了黑发蓝眼的年轻人,也认出了他,只是无意般瞥了一眼,便放着不管,对于下方浑身是血的人更为在意。

无愧曾经多年为政府执行任务的素养,保罗·魏尔伦提出的问题直切根源,裂缝内恐怖的巨蛇和陌生地点的画面,并没有带来太多直接的危害,真实影响着人们意志的残酷事物,是因望见诞生的裂缝,陷入趋近癫狂状态,从心底油然而生的破坏欲——

想要杀死他人、想要毁灭周围、想要报复一切!

像是m·b·a和其他人一样,产生杀意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这种感受并非是理智控制的想法,而是某种改变了心智底层认知的内容变化,人不能拒绝潜意识发出的号召。

保罗·魏尔伦看上去不受影响,考虑到他与中原中也相同的特殊性和实验体的身份,白川泉没有太惊讶,但是——水野?

难道身体的苦痛能压过神智被控制的杀意吗?

如果可以,被他人残忍杀害和杀害他人过程中受到重伤的那些人就不可能停不下来。

空气中,也就不会迅速堆积起如此浓厚的血气,似乎不久便要达到昔日龙头大抗争那些日子同等的水平。

无怪乎保罗·魏尔伦会有如此一问。

至于……

“虽然我早知道,水野你的回答……啊,一向很难评。”

平淡的、分不出褒贬的话语继续陈述着,罕见地没有去区分其中的情绪,激烈的惊喜心情击中了水野,大脑充斥着疼痛麻木的神经抽搐开始挣扎着重新抢夺回部分短暂的清醒意志。

既“……先省略这部分”后,“来到我身边……让我……砍几刀”成为了水野新的名人名言。

真正走到近处,白川泉才发现水野身上的伤势有多惨烈,一般人遭受同样对待,不说已经奔向黄泉比良坂觐见伊邪那美女神,也得早早启动身体和心理的防御机制,昏迷后不省人事来逃避苦痛。

白川泉露出了苦恼的表情,却非常单薄。

好在此刻身边的人,一人已经意识恍惚到无法仔细分辨神情,一人本就是情感更为单薄的实验体异能力者,自我认知的“非人”,也无人会责备白川泉此刻的神情太过漠然冷淡。

听闻熟悉的声音,勉力睁开眼看向来到自己身边的白川泉,水野面上凝固的痛苦神色扭曲了几瞬,忽然如同云雾消散了,白川泉讶异地盯着嘴角上扬似乎想保持一个笑容的男人。

“白川大人。”

不知是不是面向对象的区别,不同于与保罗·魏尔伦对话的断断续续,到了这时,水野反而声音清晰流畅。

“嗯,我在。”

没救了。做出判断,白川泉看着水野此刻的惨状,心底忽然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柔软情绪,轻声应到。

“对不起,白川大人……”

水野说。

白川泉的表情明显楞了一下,既是没想到水野在这个时候会和自己道歉,更是想不出原因。

不等白川泉脑中的思绪走完一遍问出“为什么”,水野的话儿已经继续说出口了。

“我一厢情愿想跟随你,让你困扰了吧?”

“可是啊,我也很想,顺从自己的心意。”

水野说,视线游弋,似乎已经没有办法对焦了。

白川泉没有出声。

“我知道,对不起。”

“不要迷惘,不要停下脚步,白川大人。”

“你是不一样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跟随自己心灵前行是唯一没有错误的事情。”

“不必为了我烦心,这不是我的目的啊。”

“我的人生如此无趣……唯独……”

已经没有办法说完最后的话儿了,遗憾的心情还是在模糊的意识里一闪而过,更多浮溢出的却是满足。

终归……到了现在……他已经完成……

千万分之一秒的光阴里,似乎有走马灯闪过。

……

“不过,你说的白川大人,是财务部门的那个……?”

加山掩饰不了的崇敬。

……

“在看我?”

蓝眼黑发的年轻人自语。

……

“白川大人,我是水野,让我跟随您吧!”

一名港口黑手党普通成员的自荐。

……

“你想要什么机会……?不管是火烧寺庙还是手刃家臣,都听从我的吩咐,只要是我的命令,就算再奇怪,都一定能做到?”

分明港口黑手党内实力强大的年轻干部就在旁边,水野的眼中却只有那个人的面孔。

于是水野回答:“如果主公是织田信长,做到这些都是必须的吧?”

……

“我知道有的人可能没有姓氏或者丢掉姓氏,但是……没有名字是怎么回事儿?”

“水野啊,你真的是名黑手党,不是其他组织的卧底之类的?”

“您没发现吗?我们的性格相性很好。”

“我承认我觉得你不错,但你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我们很合适的言论啊!?”

居酒屋内的交谈。

直至回程路上,水野开口。

“如果是您的话,应该比我更早找到通向正确的道路?”

……

“你知道学术造假判几年吗?水野!”

白川泉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的真实情绪。

……

“好歹我是武斗派人士,代替您动手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异国他乡,地头蛇集团向白川大人发出的邀请面前,水野做出承诺。

……

“送你了,水野。我想,你或许更需要它。”

街道上,那束玫瑰花。

……

“正如我将友人加入创作之中,我对他人的好感是很难忍受的东西,正常人很难接受。”

“你是在向我索要解释?真不像你的风格。我只能说,你真是个恶魔啊,水野。”

意识到不对劲后,无论如何都要在那个人心中留下印象。

……

对于他这种人,友情和爱情无疑是很可笑的,终归他最想悦纳的人还是自己,如此蔑视如此冷酷地对待着别人。

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运的人,也只能拼尽全力去获得想要攫取的东西。

哪怕短暂,或是,面临苦痛。

至少某一刻,他的精神曾如愿欢欣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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