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湫松开落在苏泊林腰间的手，退出了一段合适的社交距离。
苏泊林也抽回了手，但他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林湫，敛下了眸子，右手却再次落回了刀柄之上。
舞池中央的其他几对哨兵和向导，氛围暧昧得倒真像是即将双双把家还。
可反观林湫和苏泊林，一个敛眸不说话，一个礼貌得像个绅士，完全看不出任何火花。
好像两人过去几个小时的调侃和温柔，随着这舞曲一块落幕了。
退场离去的几对新生，路过两人时都忍不住侧过脸去看，可再被苏泊林冷眼扫过来，寒毛直立，跑得更快了。
原本趁着舞曲还能在楼上议论的新生们，此刻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离场，因为学生会的学长们正在清场了，但也有几个玩嗨了的新生嚷着“有缘再见”，互相推搡着出了礼堂，但经过他俩是也会忍不住偷偷看两眼。
西奥多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不过好在他人不在，不然不知道会不会又和苏泊林起了冲突。
华丽舞会昙花一现，终归要回归现实。
林湫和苏泊林并行走出礼堂，面具也被摘下握在手里。
已经是十二点过了，飘渺的月光洒在两人肩上，竟是让人升起了几分难言的朦胧情愫。
林湫秉着绅士礼仪，打算送他一段路，但其实两人宿舍也是一个方向，谁知苏泊林盯着他半晌，眼底意味不明。林湫刚要开口，苏泊林竟然主动拽过他的手腕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苏泊林？你这是……”林湫惊讶地看着他。
苏泊林没说话，头也不回地拉着林湫就到了不远处的林子里，这个点，林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点月光和萤虫作伴。
进了林子，他才转身把手放开。
“林湫，你有结合哨兵吗？”
林湫：“啊什么，嗯？”
林湫扬眉：“……没有吧应该……”该死，难道原身还有哪个前任他忘记踢了？！
苏泊林严肃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坚定得好像要去哪个战场，“苏泊林·卡纳，20岁，S级哨兵，精神体为极光白隼，父亲杜兰特·卡纳……”
林湫诧异：“停停停，小司长，你这是在……给我背诵你的履历？”
苏泊林：“严格来说，我是在向你……”他顿了顿，“林湫，你愿意做我的结合向导吗？”
“什么？”
林湫没忍住乐出了声：“小司长，你在说什么？你，我？”
苏泊林疑惑：“不可以吗？你觉得我不行？”
林湫：“不不不，小司长很行，但是我不太明白，你这是对盛装出席的我一见钟情了还是……”
苏泊林摇摇头：“我从未对谁一见钟情。”
苏泊林偏了偏视线，不去看林湫的脸：“但你和我的契合度一定在及格线之上，从你过往的经历来看，你一直在寻求更高等级的结合哨兵，那你也许可以考虑考虑我。”
陌生向导能进入修复他的精神图景，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要么林湫的精神力等级足够高，要么就是林湫和他的契合度达到了60%，前者已然是有结论的既定事实，那么就只可能是后者。
算得上是各取所需，他没有明说，不过是聪明人的不点破而已，如果林湫想问他为什么，他也准备好了回答。
谁知林湫闻言“噗嗤”一乐笑出了声，“小司长别开玩笑了，我一个D级向导再怎么眼高于顶，也不会不要脸到去拱你这颗好白菜呀。小司长不用试探我，放心，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低调做人！”
苏泊林皱眉：“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人怎么又嬉皮笑脸起来。
林湫身子一歪靠着树，那是什么意思？一颗长在铜墙铁壁里的武力值max的好白菜上赶着让他拱？
他要是敢下嘴，崩坏一口牙都算是好的。
林湫“哎哎哎哎哎嗨”了一声，笑道：“小司长，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就是个没上进心的低级向导，今晚这场舞也就算是为咱俩那点微薄的交情谢个幕了。”
微薄的交情，疏导精神域的那些向导素和精神力，被他轻描淡写抹过去了。
他是真的不想和他再有关联，苏泊林心想，说来奇怪，说来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苏泊林明明也只是冲动一问，刚说出口那会儿他甚至就有点后悔，因为林湫还有些可疑，加之可能是晚上喝了点酒的缘故，可是林湫拒绝之后他却有几分怅然，怅然着想去训练舱杀他个几十只变异种。
不奇怪的是林湫，明明最开始苏泊林就打着试探的心，可他拒绝后，苏泊林却觉得他做得很对，符合他遇见他之后的所有行为模式，他就该拒绝他。
苏泊林点点头：“我知道了。”
月色朦胧，林湫靠着树沉默不语，他突然发觉这个时候，他俩好像不应该待在一起，哪怕是为了两人之间那点莫名的暧昧。
林湫疏离道：“小司长，我明早还有课，不送先走了。”
苏泊林又点点头，目送他离开。
他仰着头看了眼月亮，苏泊林的眼睛不是那种狭长的丹凤眼，他的眼型很漂亮，眼尾只有微微一点拉长，此刻便像是装了一汪萤火的湖，可没有人看见这宝石。
“咕～”白隼落在苏泊林肩头。
苏泊林握紧刀柄：“冬，我是不是冲动了？”
他的语气疑惑又不解，他不知道林湫在退避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快什么。
静悄悄的林子里，有人在轻轻地叹息。
林湫一路快步回了宿舍，突然被一个哨兵告白，或许对于一个向导来说是好事，但对他来说不是，首先他认为自己是个直男，其次，他竟然觉得刚才林子里的苏泊林好看的不像话，让他有些心慌。
不过他确实没撒谎，明早他确实有课。
林湫的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他看了眼窗外的夜色，苏泊林他，应该很快回去了吧……
第二天一早，林湫利落地起床收拾好，就去了训练室，课表上的安排是今早要在训练舱模拟实战，即便前一天晚上多数人都去了联谊舞会，但是所有人都准时到达了场地。
训练室大概有一百平米，整整齐齐摆放了有五十台今年最新款的超纳米模拟训练舱，林湫按操作要求将光脑对准了训练舱信息录入口，“滴”一声就扫描成功了。
林湫在地球活了二十五年都没见过这么高科技的东西：虽然训练舱的外表酷似一颗巨大的黑蛋，但等到他刷身份进入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能根据身体数据和舒适度自动调整的座椅以及各种悬空的操作页面和稀有材料制的按键屏幕，都只可能是在曾经遥远的未来才可能出现的场景。
当训练舱接口接入光脑后，林湫心念一动，再睁眼，就来到了一个虚幻的大厅，他知道身体正在训练舱里好好躺着，训练舱链接的是使用者的精神力，这是一种特殊的连接使用者和机器的技术。
林湫将所有可选的训练场地看了一遍之后，随便点击了一个沙漠赛场双人PK模式，刚进入，他还没回过神，就被一道光影晃了眼，瞬间被掀翻在地。
林湫“呸”了一口从机甲缝里漏进来又甩进他嘴里的沙子，再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一个蓝色机甲，机甲上炫彩地涂了很多种颜色，林湫乍一看他以为是谁把彩虹穿身上了。
这机甲头顶一行大字“黑米黑豆粉”，手中一把流星锤甩得虎虎生风，他低着头看着林湫。
眼见林湫就不起来，这人急了。
黑米黑豆粉：[喂，你卡机了吗？……不是吧，教官规定每人今天要赢五场才能下机啊，你这卡着我也不能认输退出去啊！]
还真是真人啊。
林湫准备爬起来，谁知根本操作不动身上这身机甲，在地上歪歪扭扭半天就是站不起来，像一只蛄蛹的长虫。
林湫尝试先用双手撑起上半身，再弯曲两条腿，谁知那腿根本不受控制，猛地一提，他的膝盖竟然顶飞了他的上半身，整个人一百八十度翻了个身又躺下了，妈的这说出去谁能信！
黑米黑豆粉：[我去不是吧大哥，你不会没操作过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