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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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她觉得还没什么。

真没什么的。

她平常和杨均之就是这样相处的。

但这句话真的似有若无地暗示了什么,魏涞现在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脸还在被捏着,很轻很轻的,杨均之轻轻的呼吸贴在她的面颊一扫而过,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偏偏又不能在弟弟面前表现出什么不该有的害羞,太丢人了。

正当她想扭过脸时,那双手突然离开她的脸,脸上的灼热感已经消失,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她呼了口气,看向他。

杨均之的下巴颌儿依然紧实,隐约看见青色短短的胡茬,俊朗的眉眼是依旧淡淡,一副云淡风轻的……洗着碗。

洗完碗后,杨均之洗了盆,头没抬地说:“魏涞,洗碗毛巾在屋里拿一下。”

“这么严肃呢。”魏涞说,边进屋里了。

阳光依旧明媚,云彩挂天空,飞机划过留下一道美丽的弧线,透明的玻璃散发着白色的光芒,杨均之抬起手,把留在玻璃上的目光移向手指,忽然就笑了。

那么白色光芒越来越亮,好像一朵盛开的白色花,那么明亮那么明媚耀眼,厨房的气温好像又升上去了。

下午,张佳遛弯回来,在屋里凉快一会,把东西收拾干净,准备搬回家住。

杨均之开车送的她,莫名奇妙,他和魏涞在车上都没怎么说话,避嫌也不像。偶尔听到两人都喜欢的音乐部分,魏涞会看他一眼,这一眼对于他来说,包含太多东西了,他在朋友面前的形象是社交能手,是外向亲切的,但只有自己才知道,他喜欢寒风细雨中走在森林中,万物中只有自己那种惬意轻松,对于别人却很奇怪。

别人奇怪的点也不是寒风细雨走在森林的,而是他是杨均之,社交小达人杨均之怎么喜欢这种氛围,他是不是很棒善变很虚伪的一个人?但魏涞不一样,她会问他下一站又要去哪?

所以这一眼,太重要了。

看,离别一点都不可怕,遗忘才可怕。

杨均之把张佳和阿公阿婆送回去之后,看了魏涞一眼,又看了车子一眼,魏涞笑笑重新坐回了车上,等到车子驶进大道,魏涞睨了他一眼:“怎么还学我呢。”

“这不是学你,这是我们俩之间独有的默契。”

魏涞打开车窗,大口呼吸,大声说:“嘴这么贫呢。”

“对啊。”杨均之笑笑,也喊了声。

“幼稚。”魏涞忍不住笑了,肩膀也抖了抖,明媚动人。

杨均之回头看了她一眼,眼波流转,温柔四溢,轻轻说:“你以后都要这么笑。”

“谢谢,”魏涞看了他一眼,慌乱地移开眼睛,看向外面,阳光明媚,道特别广阔,照的路面澄亮,像泼了层油,行人在她眼里就像一道唰地就过去了,但魏涞看见他们脸上也有道光。

也许这层光是她内心宽阔的反射。

她问杨均之:“去哪?”

“超市。”杨均之含笑回答:“晚上丁导不是过来吗,一起涮火锅,我给他们打好招呼了。”

“嗯行。”

杨均之单手漂亮地旋转了方向盘,稳稳当当地停在爱家商场旁,他解开了安全带,看了一眼魏涞:“到了下车吧。”

“来这了啊,距离上次来这感觉过了很长时间。”魏涞抬起头,看向高大的建筑感叹,当时她还对自己的容貌自卑,和杨均之熟悉起来就是这一天,不小心看到了——他不想被别人看到的一面。

“三十多天了,进去吧姐。”杨均之说。

爱家放着缓慢的抒情歌曲,很容易让人心情放松啊,两人去二楼先是买了些火锅丸子,宽粉面筋之类的,肉卷选择最后买,容易化掉。

**

夕阳慢慢从地平线滑落,月牙悄悄从东边升起,若隐若现,秋风一阵阵地飘来,很是凉爽,道路旁的灯已经亮起来了,一些店铺已经把电灯开了起来,各种颜色的,好像一朵朵五彩斑斓的花。

不用说,街上人也多了起来,有一家三口散步遛弯的,或是小情侣挽着胳膊,或是闺蜜间的小打小闹……

都是兴致勃勃的。

远处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带着一个蓝色鸭舌帽,扛着一个比着同龄人不算大的啤酒肚站在路边打电话,他一笑,小圆脸上的肉也跟着晃动,在路灯下放着一点一点的光,十分喜庆,后面跟着一个人举着摄影机拍摄。

他打电话时嘴几乎没停过,也不知对面能不能插上话。

终于,他看了一眼手表,说:“均之啊,咱几个买点酒喝?”

“我说不让您喝,您不喝吗?”对面调侃了声,却不越矩。

“喝!”丁俊抬起头,爽朗大笑几声,过后,他草草看了熙攘街道,“行,就先挂了啊,我先买酒。

“昂。”

丁俊挂了电话。他旁边就有个小超市,他买了瓶海之蓝和两斤北京二锅头,付过钱,拿着酒又来到那个灯下,慢吞吞地打开手机,笑眯眯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气沉丹田,嗓门有力:“李嘉木,回来了吗?”

“在你对面呢,丁导。”

丁俊掀起眼皮,向前看了一眼。

可不是李嘉木嘛,她左手拿着很多糖葫芦,右手拿着还是很多串串,她向两边看了一下,朝这里走过来,拿出一个山楂的,递给丁俊。

丁俊接过去,咬了一口,翻起眼皮瞧她,“还成啊,第一个知道给我。”

“那可不一定啊,您又不知道我吃了没有。”李嘉木嘻嘻笑,又赶紧拿出手机,翻着杨均之发的地址,抬起头朝远处看了几眼,翼湖公园四个大字放着光,她很恭敬地说:“丁导,前面就到了。”

丁导走在最前面,第二是李嘉木,第三就是那个摄影师老毕了,他双眼如鹰,手如钉,在跟拍,前面也说过,因为在广海的一件突发小事件,老毕和阿华换队伍了,李嘉木还难受了一阵子。

三人用了几分钟赶过去,杨均之已经在那等着了,他伸出手和丁导握了一下,微笑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丁导看了他一眼:“瘦了啊。

“也没有吧。”

“有,你天天看也看不出来。”

丁导向后面看去,“李嘉木,你杨哥是不是瘦了,瘦一圈了啊。”

李嘉木看看点点头,脸有点热。

杨均之笑笑:“还帅吗?”

李嘉木又狠狠地点头:“特别帅,我脸都红了。”

丁导轻轻拍拍她的肩膀,哈哈大笑,杨均之也失笑了,老毕也咧着嘴笑了,李嘉木也笑了。

气氛十分轻松。

上了车上,杨均之问:“李启明什么时候走的?”

丁导:“前天,回家去相亲,走的时候特别高兴。”

杨均之默默点头:“还不错,先成家再立业。

丁导:“你要不要效仿一下?”

脑海里闪现魏涞,她难过时的样子,开心的样子,其实一开始他还担心魏涞会嫌弃他年龄小,削骨磨骨的时候还肢体接触试探,一直在内耗纠结。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杨均之嘴角不明显地弯着,眸子生辉。

“我还是先立业再成家吧。”

“丁导,厉栀准备明天走,顾西洲还不确定,魏涞也走,咱还得在微博各个渠道平台发招募。”

“走这么多?咱们的综艺不好玩吗?”丁导纳闷。

李嘉木感叹:“就剩下我了啊。”

月明星稀疏,月亦是圆亦是弯,人只是短暂地惊叹它的美貌,它一直是孤零零地挂在无边际的黑夜中。星不停围着月打转,到底是星孤独还是月孤独呢?

人生就是一场旅行,有的人就是陪伴你走过一段路程,幸运的话,有那么一个人,会和你春夏秋冬,冬秋夏春……

只要用力拥抱过,以后回想这个人的温度也不会觉得那么遗憾了,活在当下就好,比如现在去痛快吃完一次火锅,记住它的味道,记住那个晚上的风……

杨均之拿着丁俊的酒引丁俊和李嘉木进去,场面很壮观,院子里连接了两条垫线,搞了两个锅,两个菜架,都满登登的,地下放了四箱子啤酒,在两个锅的前面有个音响和两个话筒,墙边上钉了钉子,钉子上面有块卡其色纸皮,纸皮上用彩色粉笔写着四个大字——不醉不归。

这架势,还真是不醉不归呀。

小辈们都没让阿公阿婆干活,让他们坐在藤椅上喝白米浮子水,只管吆喝一声,指使他们干活就行,丁俊和李嘉木第二眼就注意到了他二老,丁俊朝他二人走去,李嘉木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后,黑墨一样的圆眼睛亮晶晶的。

“久仰大名啊,张师傅,身体可好啊?”阿公把营养品放到桌子上,微弯着腰说。

阿公总算舍得关闭他的收音机,用蹩脚的普通话和他交谈:“好的很!我才是久仰你的大名,丁导演。”

“一起久仰!”阿婆把包拿起来看看,“都是杨均之的朋友,怎么还带礼物?”

丁导说:“不值钱,您二人可厉害啊!”

“就只是做伞的,一辈子啥也没干”他虽然这样说,眼里慢慢都是幸福与骄傲。

“你们这个坚持才更加可贵啊!”丁导感叹。

阿公真诚一笑,显得憨憨的。

杨均之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说:“丁导,阿公阿婆,咱先吃,一边吃一边叙。”

“走!”丁导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几人一起坐过去了,这三个长辈一坐其他小辈也陆续坐了过去,男生一桌,女生一桌。

厉栀踢了踢桌脚边的一箱啤酒,说:“今晚都得喝啊,吃了这一顿,下一次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魏涞没说话,看了她一眼,余光中又剐了一眼顾西洲。

那边的顾西洲只觉得后背一凉,纳闷地搓了搓胳膊,又扬起头,夹了一个花生米,吃的津津有味。

李嘉木:“我不会喝酒……”

张佳看着她奶奶:“您听见了,今晚可别拦着我。”

魏涞:“先下菜吧,先吃肉还是菜?”

李嘉木:“先下肉吧,吃饱了没法吃肉。”

魏涞笑了笑:“你说的对。”

肥牛,羊肉卷,毛肚一切和肉有关的全部都下了,厉栀隔开啤酒箱子,阿婆除外,一人一瓶,几个女人就意思一下,走个过场,半天碰一下杯子,才喝一口,但厉栀已经是第二瓶了。

肉也差不多吃完了,魏涞把蔬菜下了,几人随便聊着,皮肤管理啊,健身瑜伽啊,某个男明星女明星……

对比男生那一桌,他们那一桌可就豪放多了,不知在聊什么,听见了,也都听不懂,但都笑的东倒西歪,魏涞抿抿嘴,只看那个人,在任何场合他都是淡淡的,淡淡地说,淡淡地笑。

心有灵犀似的,杨均之在此刻回头,看见魏涞微笑着看他,愣了下。

魏涞眼睛似有清水,轻轻飘舞,举起杯子,向前面磕了一下。

杨均之弯起嘴,也磕了一个,顾西洲在他的肩膀拍了下,他把头扭回去,坐姿挺拔,听他们说话,但他的手时不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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