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笑了

顾西洲做了一个梦失眠了,梦见了初中的小厉栀 ,以他的上帝角度看,小厉栀还是和当时一样见他就躲,但这这种躲避不是年少那种纯粹的不知所措的害羞紧张,躲瘟疫似的。

他的视线很模糊,像失了焦,看不清楚小厉栀的脸,只见她驻足回了头,语气冷地像冬日的冰渣子,刺的他心口喘不过气。

“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但那封情书不是给你的,你是我哥,但顾西洲,你变成我哥之前,乃至你现在到你老死,我确定我一直讨厌你。”

小顾西洲拽住小厉栀的胳膊,狠狠地,邦地一声将小厉栀摔倒在地,他睨视她后脑勺出血,无半分恐惧,嘴角笑容缓缓扩大,揪起她的头发,将她拽起来,撞到墙角,又是邦地一声。

“厉栀,青春期到了吧,这么自恋啊。”

小厉栀朝小顾西洲吐了一口唾沫,嘴角滴血,笑得发抖。

“草!全都是神经病!”

顾西洲被吓醒了,这梦越做越诡异,毫无逻辑,还有点中二。现实中厉栀受伤,他妈早就出来,亲自把他送进派出所了,还有就是,这么癫狂,符合现实吗。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终于在夜里做了个癫狂的梦,终于承认——他害怕和厉栀闹掰。话说回来了,他不是当时年纪小吗,早就和那名义上的女友分手了,想着想着,一滴泪顺着眼角往下淌,鼻沟痒痒的,不一会,这面已经湿了,他换了个面,身向外翻去,窗外光清亮,听见鸡打鸣,他一脸平静,没有睡意,仿佛醒了很久似的,坦然自若地伸出胳膊从桌子捞了手机,看了眼,笑了出来,自言自语:“才两点啊。”

四下安静,他身体又翻回去,过了会又把枕头面翻回去,三点还没睡着,又把枕头翻了回去,终于忍不住了,将枕头扔到了床尾。

“草,我真服你了,厉栀。”

逐渐地,天空重新亮起来,云城露出原本鲜活的生命力,花啊草啊树啊房啊,都重新在微光里浮现。清晨还有露珠,压弯了草,六窝在地上舔着尾巴,圆咖色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小粉腚朝着它的鸟雀们。

孟斐阳的长腿在六面前停住等六的眼睛恢复明朗,看见孟斐阳往前面的宿舍去,它忽然伸着长舌头,蹑手蹑脚向那几只雀身后去。

——啪啪啪!

——咚咚咚!

接着出来一个粗哑声音:“都别睡了,起床!起床起床!一日之计在于晨,起来干活啦!朋友们!”

“干活啦干活啦!朋友们!”

……

声音震天响,那几只雀逃走了,六扭着屁股,挪到老位置,又舔了舔尾巴,一会孟斐阳还在敲锣,六汪了几声,夹着尾巴逃到了屋外继续趴下。

锣继续响着,震得玻璃上的太阳光都在颤抖。

屋里,杨均之顶着毛茸茸的鸡窝头,穿着睡衣坐在床上,不过这会儿,他的睡衣已经歪了,露出诱人的锁骨,睡得身体没劲,根据感觉捞衣服,望着隔壁床穿裤子的阿华,声音嘶哑地说:“先别拍啊,我还没换衣服。”

“好的哥,”阿华十分听话,隔了会,又问:“外面是斐阳哥吧,他角色进入真快啊,才几点啊。”

“不到七点,我定的七点闹钟还没响。”

杨均之脱下睡衣,他感觉一阵凉意往身上窜,睡意全无,赶紧套上黑卫衣,“你先洗漱,上午跟着我们,下午跟着顾西洲。”

提到顾西洲,外面像放炮似的,顾西洲雷打不动,还在睡,杨均之把自己的枕头扔过去,刚好砸在他头上,他翻了个身,背朝杨均之继续睡。

“我昨夜失眠,天亮一点,才睡着。”

他又把头蒙上,声音嘶哑地说:“外面不是孟斐阳么,不碍我事。”

杨均之笑了,利落地换下面的衣服,“我还以为你真睡着了。”

“半梦半醒吧,昨夜失眠,天明一点才睡着,我先眯会,真困。”

杨均之不再回应,穿着拖鞋,往洗手间去,他摸了摸青色胡茬,起身拿起剃须膏,边抹边对着外面的阿华说:“你出去告诉你斐阳哥,我起来了让他先走。”

“床上不还有人?”阿华憋笑。

“他不是和我们一个对的,让他先睡吧。”

女生宿舍这边,两人都已经醒了,床铺整整齐齐,两女生在化妆,魏涞挖起一大块遮瑕往脸上盖,这些天看网上的美妆博主视频,化妆技术提高了,但斑痣还是一点都遮不住,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无声地叹了口气。

“魏涞,我感觉你不用把这块斑痣遮住你信任我的话,我给你化,你看看效果?”

这两月的相处,两个慢热女人相处起来也轻松亲切不少,魏涞点点头笑笑:“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

厉栀坐在她对面,继续刚才她手中动作,停顿了一会,说:“说实话,你这个斑在你脸上还挺好看,如果在我脸上那就突兀了。”

“为什么?”

“你长相气质都很有故事感,深邃。”

“这斑在你脸上真不突兀,这正是你特色啊,我看评论区一些小女生都说你很惹眼。”

厉栀的眼睛在朝她的眼睛上看,说话时描眉的动作没停,格外认真。这会,她觉得厉栀格外真诚,她眼睛也一丝不动地盯着厉栀的眼睛,想证明那句话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知道自己还有点不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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