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心里怀揣着心事再加上秦谣的灵力不断地灼烧着她,颜暝雪怎么都没法安下心来入定,也不知就在那呆坐了多长时间,颜暝雪隐约听见外面似乎有人在喊叫以及不断拍打着禁制的砰砰声,她着实不记得自己以前闭关的时候有这么一段,正准备睁开眼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法动弹一寸,灵力的灼烧感也越发清晰,仿佛深入骨髓让人难以忍耐。
她面前仿佛正拦着一堵无形的墙,让她无论如何都无法跨越,颜暝雪忍受着噬骨的疼痛,一咬牙,心一横,将浑身的死气猛的扩散出去,终于成功睁开了双眼,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陷入呆愣。
不,不能说是景象,她眼前什么都没有,是一片空白,她仿佛漂浮在空白的虚空中。
颜暝雪行走在这空白的虚空中,突然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种现象,明显就是她被人剜去了一部分记忆!
聚灵仪式想要向她展示的难道是这片空白原有的记忆?她失去的记忆是她最害怕的东西?
在这什么都没有的空白中,身体的感官仿佛被无限放大,灵力的灼烧感越发让人难以忍受,她体内仿佛又涌出了另一种力量,将秦谣的灵力尽数吞噬,两方力量在她的身体里相争,颜暝雪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仿佛马上就要昏厥,颜暝雪深吸一口气,从自己头上将那根发簪拔了下来,向着四周一划,紧接着自己面前突然间出现了刺眼的光亮,颜暝雪腿一软直直地向前扑去,却在半路上被一双臂膀扶住了,一抬头,便看见了九方昀担忧的目光。
自己……这是成功了吗?
那一阵阵黑暗再一次袭来,颜暝雪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了,仓促间她只来得及将簪子藏进了腰封里。
颜暝雪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头顶雪白的天花板,几乎是在瞬间就想到了自己那一段空白的记忆,心里一惊,上身一挺就要坐起来,却被一双手给按了回去。
“哎,干嘛干嘛干嘛?都昏倒了还不乖乖休息,真要折腾出个好歹来,回去爹娘不念叨死我。”
听到九方昀的声音,颜暝雪松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是从那个房间中出来了。
九方昀正坐在一旁剥橘子,见颜暝雪又乖乖的躺了回去,直接撕下一瓣塞进了她的嘴里,还不等颜暝雪说些什么,便道:“厉害啊小妹,竟然真的聚灵成功了,虽然灵力少得可怜……但好歹可以修炼了不是?”
听到九方昀这句话,颜暝雪将另外半颗心也给放了下来,将被塞进嘴里的橘子咽了下去,聚灵成功了她暂时的目的就达到了。
颜暝雪躺在床上,感受着身体上传来的细密的痛楚,灼烧感已经消失了,表明秦谣的灵力已经消散了,灵力带来的灼伤也已经被抚平不少,在痛楚之余,颜暝雪竟然发现原本强行聚集便会导致反噬的死气竟然接受了她的身体,融合的无比完美,自己是真的可以修炼了!
这次聚灵竟然强行打破了死气和活人身体的界限,倒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一次只有你一个人聚灵成功,我已经传书回去告诉爹娘了,够他们吹一阵子的了。”
颜暝雪愣住了,只有她一人聚灵成功?那秦谣呢?他进入训练营难道不是为了通过聚灵仪式重拾修士的身份吗?
九方昀看颜暝雪突然不说话,以为她是被自己是唯一的一个通过者给惊喜到了,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确实挺值得高兴的,聚灵仪式的通过率一向很低,有时候甚至几届看不到一个通过的,把那些老头子们愁的,都恨不得自己化身女娲,一藤条甩几个人出来……”
“那些没通过的人呢?”颜暝雪突然出声打断了九方昀滔滔不绝的讲述。
“在休息站啊,等他们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就可以回家了。”
“带我去休息站。”
颜暝雪觉得自己有必要见秦谣一面,自己幻境中的突发状况以及死气和身体的意外融合,颜暝雪突然间觉得秦谣未能通过聚灵可能是自己导致的。
“哎哎哎,见朋友吗?先把披风穿上啊!”
“秦谣?稍等我看看,他先前在三号房的,一个时辰前走了。”负责休息站的女修翻看了一下登记表。
“……走了?有人来接他吗?”
“没有,他是自己走的,上面登记写的是他父母双亡,家里仅有的一个老人在他来训练营之前也过世了……”女修指着登记表上秦谣的资料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这孩子伤的挺重的,原本想劝他在这里再休息一会儿,可是他不听执意要走,我们也拦不住他,也不知道他撑不撑得过去。”
一直跟在颜暝雪身边的九方昀突然开口:“我是说这个名字怎么那么熟悉,秦谣是吧?这个人我有印象,这次聚灵就他伤的最重,出来的时候人差点没撑过去,不过这么重的伤怎么走的?那时候我觉得他活下去都挺悬的。”
“什么?”颜暝雪觉得难以置信,这次聚灵对于秦谣而言应该是小菜一碟,若是他愿意他完全可以在进去之后不久就使用灵力通过仪式。
“我也觉得挺奇怪的,聚灵虽然挺可怕但从来没有弄出过人命,毕竟是幻境也不可能造成外伤,他差点成为这前无古人的第一例,出来的时候近乎筋脉俱断,但是有灵力残留,不然他也应该可以聚灵成功的。”
筋脉俱断……颜暝雪似乎知道秦谣为什么会聚灵失败了,连忙转身抓住九方昀:“哥哥,派人把秦谣找回来,一定要快!”
“哦哦。”九方昀看着颜暝雪这着急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却也知道事情容不得耽搁,答应着转身出去了。
“他是你的朋友吗?”九方昀吩咐完事情回来,将颜暝雪脸畔垂下来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是我朋友。”而且……我可能害了他。
颜暝雪躺在床上,心乱如麻,想到经脉俱断伤重却选择离开的秦谣,能够修炼的兴奋和对空白记忆的疑惑早已经被这件事冲到了九霄云外。
窗户突然间轻轻的响了两下,颜暝雪原本以为是风,也没有去理会,谁知响动却一直不断,颜暝雪翻身下床,来到窗前推开了窗。
蹲在窗外的是白衣鬼,手中握着一根树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