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两日过去了,被掳走的那一干临淄城官员毫无音信,就连那群该死的泰山贼,仿佛也没有派人前来交涉的意思,这让回到了临淄城的章靖愈发摸不着头脑。
他还以为那群泰山贼掳走临淄城的官员是为了与他——或者与朝廷谈条件呢,结果白白等了两日,却没有丝毫音讯。
不得不说,章靖其实是多想了,北天王王鹏掳走临淄城的官员,确实为了与前者交涉,之所以迟迟没有动静,那是因为负责此事的张翟,还未从东天王朱武的主寨抵达北天王王鹏的主寨。
别看朱武与王鹏二人的主寨,论直线距离充其量也就只有百来里,然而山路蜿蜒崎岖,加上又要翻山越岭,张翟一行人能勉强在两日内抵达目的地,实属不容易。
北天王王鹏的主寨,在泰山群山北部的上石山,东出博山即是淄水,稍稍向北迂回再折向东边,即是临淄。
在抵达王鹏那座‘上石寨’的时候,张翟仰天长叹。
回忆起这两日里翻山越岭的艰辛,此时的他终于明白,当初盘踞在应山的黑虎众,为何要在应山群山内修筑山路、栈道,原来就是为了方便他们各个山寨的来往——那位周首领,实在是太有远见了!
他暗自决定,待下次‘五王决议’时,他一定要说服五位天王,尽快在五座主寨之间修筑山间通道,方便彼此的沟通与传递消息。
就在他暗暗做出决定之际,忽听远处传来一声朗笑,待他抬头看去,便瞧见北天王王鹏带着一干人出寨相迎。
“张军师辛苦了……哈哈哈,恕罪、恕罪。”
远远看着张翟一行人蓬头散发、衣衫凌乱,脸上满是疲倦,北天王王鹏忍俊不禁,笑出声来。
这反应,让张翟身边的石续,以及跟随王鹏一同出来相迎的朱象等人有些不快。
不过王鹏也并非故意取笑,立刻就向张翟道了声歉,顺便还表示他已命人在山寨内准备好酒宴。
而以张翟的气量,自然也不会因为王鹏的忍俊不禁便心生不快,反而笑容满面地与王鹏打招呼:“北天王。”
不得不说,泰山‘五天王’当中,其实张翟最看好的就是朱武与王鹏,这两位是他们泰山义师中比较能打的,其次就是南天王陶绣——这陶绣并非不能打,只是过于懦弱,前畏狼后畏虎,相比较朱武与王鹏少了几分魄力。
至于西天王丁满嘛,在张翟看来就有点高不成、低不就,是故被他当成‘下等马’牵制薛敖去了,倘若败了就逃入山中,倒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什么?大天王周岱优柔寡断,他比丁满还要无能?不不不,优柔寡断放在周岱身上这是优点,否则他张翟如何有把握叫周岱对他言听计从呢?
要不然,当初他张翟为何不转头支持朱武呢?他不就是感觉那朱武很难被他左右么。
“请!”
“请!”
几句寒暄过后,王鹏等人便将张翟一行人请入了主寨内。
王鹏的这座上石寨,在建造时很大程度上参照了大天王周岱的‘天井山主寨’,比如山寨中央高高竖立的‘泰山义师’字样的旗帜,再比如作为中心建筑的‘金义楼’。
这也难怪,毕竟周岱的‘天井寨’,那是他们在泰山立足后首座共同建立的主寨,在此之后其余四位天王这才率各自麾下离去,另择山峰建立主寨,因此其余四天王的主寨,自然也吸收了一些他们觉得不错的东西——比如说那‘金义楼’。
没有人知道,其实张翟与周岱商议给‘天井寨’的主楼命名时,张翟第一时间其实想到了黑虎寨的聚义堂——聚义,再没有比这个名字更合乎他心意的了。
但为了防止这个名字让某些人,尤其是让章靖联想到什么,张翟这才改为‘金义楼’,虽然听上去也不错,但其实他心中并不满意,感觉有点俗气。
这不,谈笑间,王鹏便领着张翟一行人来到了那座金义楼,说是楼,其实就是一座宽敞巨大的大屋,格局与黑虎山的聚义堂十分相似。
片刻后,王鹏、张翟等人在金义楼内坐定,前者立刻吩咐贼众奉上早已准备上的酒菜。
吃了足足两日干粮,嘴里早已淡出鸟味来的张翟一行人也不客气,与王鹏等人觥筹交错,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酒过三巡,待有了五六分饱、三四分醉意,张翟放下筷子,用袖口抹了抹嘴边的酒渍,与王鹏聊起了正事:“此前接到北天王的消息,天王成功掳来了临淄城的官员……”
见张翟聊起正事,王鹏亦放下了酒碗,笑着说道:“不错,多亏了张军师提前部署,我等弟兄与陈绥兄弟里应外合,成功攻破临淄……”
他抬手一指此刻亦坐在张翟下首相邻两席的陈绥,露出一副很欣赏后者的神色。
然而,待张翟转头去看陈绥时,陈绥却是勉强一笑——南阳义师出身的他,心底其实是有一丝看不起王鹏这等贼寇的。
也不知张翟是否猜到了这位亲信的内心想法,在看了陈绥两眼后,岔开了话题又对王鹏道:“不知究竟抓获那些人?”
听闻此言,王鹏轻笑着抬手一挥。
当即,他身后伺立的一名卫士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快步走至张翟跟前,躬身将名单递给了后者。
『这王鹏……原来识字么?还是说……』
张翟的眼中稍稍浮现一丝惊讶,一闪而逝。
别以为识字不算什么,纵观天下山贼,九成九都不识字,哪怕是当年的黑虎贼识字率也不高,只有头目级被强迫识字——当然,这也是某位周首领的高瞻远瞩。
感慨之余,张翟聚精会神看着手中的名单,陆续看到了县令王诨、县尉魏休等一干临淄城内的官员,好家伙,粗略一数,竟有七八十人——这数目,几乎是将临淄城内郡守府、都尉署的官员通通抓来了,怕是连刀笔吏那等小吏都没放过。
“好!”
见此大为欢喜的张翟,毫不吝啬地恭维王鹏道:“北天王此番为我泰山义师立下了大功啊!”
“呵呵。”
王鹏晒然一笑,颇有深意地看着张翟,旋即笑着说道:“王某若没记错的话,上回军师提过,似乎是打算叫这些人作为咱们的内应?……张军师有把握叫他们答应么?张军师恐怕不止,这群家伙被咱们抓到山寨,虽不乏有人苦苦求饶,但大多只是无足轻重的小吏,似县令王诨、县尉魏休,还有那几名尉史,一个个倒有骨气,吃完我义师的米,一抹嘴就大叫求死……其中那个王诨,看似弱不禁风,脾气倒是倔强,宁死不食我山寨的水米,已足足饿了两日……似哲等人,张军师有把握将其说服,令其成为我义师的内应?”
“呵呵呵。”
张翟笑着说道:“北天王可莫要小瞧那些小吏,至于那几位有骨气的官员……张某自有办法。”
不得不说,经某位周首领口述经验,张翟对此信心满满。
“是么?”
王鹏目光闪过几丝异色,笑着说道:“那就等着张军师好消息了。……来,我敬张军师一碗。”
“岂敢岂敢……”
酒席宴间,再次恢复了热闹。
半个时辰后,待酒席筵结束,王鹏吩咐人撤去了碗筷,旋即转头看向张翟:“张军师想先提见何人?”
张翟想了想说道:“就先从那王诨开始罢。”
“好。”
王鹏点点头,立刻派人从监牢内提出临淄县令王诨。
片刻后,临淄县令王诨便被带到了金义楼,只见这位王县令,此刻蓬头散发、衣衫褶皱,甚至衣服上、头发上还沾着泥灰、草屑,再加上他在被泰山贼带至这座主寨后,足足两日余不吃不喝,以至于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虚弱。
然而在看到王鹏的那一刻,这位王县令却忽然抖擞精神,指着王鹏破口大骂,骂王鹏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又骂他‘辱及祖先’,不如早早自刎谢罪。
这一番羞辱之词,听得王鹏面色微微涨红,只是自持‘北天王’的身份,又碍于张翟在场,才不好发作,暗地里却恨恨咬牙,那一双虎目,更是死死盯着王诨。
『还真是不怕死啊?』
有些惊讶的张翟见此心下暗暗称赞了一句,旋即制止了王诨的辱骂,笑着对后者说道:“王县令,此番北天王请你前来主寨做客,并无恶意……”
“哈!”
王诨一脸嘲讽地讥笑一声,旋即看向张翟,狐疑问道:“你是何人?”
张翟拱手作揖道:“在下张义……”
听到这话,王县令脸上露出几许惊讶:“你就是那个张义?”
“唔?”
保持着作揖姿态的张翟闻言也是一愣:“王县令知道在下?”
“本官当然知道你。”王县令冷哼一声,一脸憎恶与嫌弃地说道:“据章将军所言,你便是周岱身边那个居心叵测之人,挑唆那周寇谋反作乱……本官看你也是生得一副好面相,想不到心如蛇蝎!”
『……』
张翟微微皱了皱眉。
章靖居然早就注意到了他?
这让他不禁有些心惊——他还以为他隐藏地不错呢。
『……哪里露了破绽呢?』
瞥了一眼冲着他不断冷笑的王县令,张翟若有所思地在屋内踱了几步,思忖着他被那张继刚盯上了原因。
在转过几个念头后,他终于意识到了。
『是了!……似周岱、刘辟、朱武、丁满等人,当初在我与朱象、陈绥等人的暗中帮衬下,发展地十分迅速,可谓是竭尽一切来迅速壮大,这自然会引起章靖等人的怀疑,否则周岱等人只不过是济阴、东平一介山寇,岂懂得如何邀买人心?更别说攻打县城,携攻陷县城之威来引人投奔……不愧是五虎,心思竟如此细腻。』
张翟再次瞥了一眼那位王县令,心中有些庆幸。
庆幸上天让他在这个时候见到了这位王县令,庆幸这位王县令口无遮拦说出了章靖早已暗中盯着他的事实,否则他还傻乎乎地误以为章靖对他一无所知——被一位‘五虎’盯上却不自知,这是何等凶险的一件事。
他倒不是怕死,相比较死,他更怕因为自己而暴露了那位周首领,葬送了他义师最后的希望。
好在上天庇护,他提前得知了此事。
『观他称我为张义,可见章靖应该还不知我真正身份,日后我得注意点了。……离那章靖远点,千万不可叫他有生擒我的机会……再者,最好也别让他得知我的容貌……』
想到这里,张翟有意无意地走远了些,看似随意地拨地头发,实则转过了头,避免被王诨记住他的容貌。
为了防止这位王县令起疑,他一边拨着头发,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王县令此言差矣!……先有晋廷暴虐无道,而后才有我泰山义师顺从天意……”
“哼。”
王诨根本懒得听张翟这一番狡辩,满脸不屑地嗤笑一声,闭上双目说道:“快快将本官杀了罢,本官一刻也不想与你等贼子同处!”
听闻此言,张翟笑着说道:“王县令言重了,张某此前就说过,我等此番只是请你前来做客,绝无加害之心,王县令若想回去,我等自然愿意放行……”
“果真?”
王诨睁开眼睛狐疑地看了眼张翟,旋即冷笑道:“想必你是要本官替你们做什么吧?”
“哈哈。”
被揭穿的张翟也不尴尬,点头笑道:“不错,张某希望王县令能成为我泰山义师的内应……”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见王诨面色顿变,怒斥道:“妄想!痴心妄想!”
说着,他举着拳头就要冲过来,却被从旁的两名泰山贼制住,可即便如此,这位王县令依旧愤怒而不屑地朝着张翟吐了口唾沫。
张翟一时没有提防,被那口唾沫吐在了前胸。
看着胸口那口唾沫,张翟的面色沉了下来,他阴恻恻地说道:“王县令,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微妙,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的妻儿考虑一下吧?”
“……”
王诨面色顿变,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王鹏。
此前王鹏默不作声看着张翟说服王诨,直到此刻,他这才轻笑道:“不错,尊夫人,目前也在本天王的山寨做客……”
顿时间,王县令气地满脸涨红,咬牙切齿地握紧了双拳。
只见在片刻的沉默后,他带着怒意沉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总之本官绝无可能做你等贼子的内应!”
说罢,他闭上眼睛,不再复言,也不再理睬张翟。
见此,张翟略一思忖,挥挥手示意道:“先……带下去吧。”
那两名泰山贼回头看了一眼王鹏,见王鹏并不反对,遂点点头将王诨带回了监牢。
看着王诨离去的背影,王鹏神色微妙地笑了一下,旋即看向张翟。
张翟对他脸上的笑容视若无睹。
这王鹏以为他失败了?不!周首领的计策怎么会失手?就算那王诨不从,他也有办法叫那王诨不得不从,只不过,他没有特地给王鹏解释的必要。
他镇定地说道:“北天王,将那魏休带上来吧。”
王鹏耸耸肩,示意从旁的泰山贼照办。
片刻后,临淄县尉魏休便被带到了这座金义楼。
与拒绝食用泰山贼这边水米的王诨不同,魏休这两日在牢中能吃就吃、能喝就喝,是故气色看起来还不错,只不过也是浑身的泥灰与草屑,除此之外神色也略有些忐忑。
待见到这魏休后,张翟将方才对王诨说过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与方才的王诨一样,魏休在听完张翟的话后,亦是当场拒绝。
见此,张翟用调侃的语气对魏休说道:“魏县尉是临淄本地人吧?”
“你问这个做什么?”魏休狐疑问道。
只见张翟嗤笑一声说道:“据我所知,魏县尉出身临淄的世家子弟……听说当年江东义师占据山东后,山东的豪族、世家纷纷倒戈投靠,不知其中可有魏县尉的家族?”
“……”魏休顿时语塞。
见他面色涨红,张翟又笑道:“既然魏县令当初可以归顺江东义师,为何今日却不肯归顺我泰山义师?难道我泰山义师,不如江东义师么?”
『你这不废话么?』
魏休暗自冷哼一声。
当年江东义师在短短半年间一口气吞并七八个大郡,那是何等的气势,别说他们山东,当时江东义师一路攻到济阴郡、甚至梁郡,逼得晋国只能沿着大河布防,相比之下,你所谓的泰山义师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被一群被虎威将军周虎撵到泰山惧不敢出的丧家之犬罢了,哪有资格叫人投靠?
就在魏休暗自冷笑之际,忽听张翟轻笑道:“魏县令是否是觉得我泰山义师羸弱?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么我问魏县尉,为何我等乌合之众,却可以攻下临淄呢?”
『不过趁着章将军率军出征在外的巧合罢了……』
魏休再次暗暗冷笑。
然而就在这时,忽听张翟又说道:“魏县尉你信不信,今年入冬之前,我太师义师会挨个攻陷山东诸县……”
“……”魏休惊疑地看向张翟。
此时,张义一甩衣袖,摆出了一番高人的做派,背对着魏休似感慨般说道:“山东义师强盛一时,却亡于贪城、贪地,倘他们能放缓攻势,稳扎稳打,又岂会有后来的一溃千里?我泰山义师吸取了江东义师的教训,是故我等‘掠而不占’,一旦得手,便退回泰山,纵使陈门五虎率领数十万兵马来攻,我等亦可凭借泰山而守。……只要我等不占城,就不可能被官兵围困于城池,如此一来就没有破绽!”
“……”
原本不屑一顾的魏休,此刻终于震惊地睁大了眼睛。
要知道,他们此前就在纳闷,纳闷泰山贼为何只抢掠、不占城,害得章靖将军始终没能逮住这群贼寇,魏休原本以为只是泰山贼胆怯懦弱,可如今看来,这群山寇分明就是想出了一套对抗官兵的策略。
不占城就不会被围?不被围就不会被剿?这……这简直绝了!
“你……你是何人?”魏休惊疑不定地质问道。
张翟回头瞥了一眼魏休,轻笑道:“你不必管我是何许人,你只要知道,我泰山义师绝非章靖所认为的那般羸弱罢了,而陈门五虎,也并非就不可战胜……至少就目前而言,章靖麾下的兵力远远不如我泰山义师,只要我等四处出击,他能挡得住几路?你也别指望朝廷,晋国天子有钱修宫殿、修园子,修陵墓,且无钱粮犒赏将士……如今这晋国的天下,无非就是靠着那陈太师与陈门五虎撑着,而陈门五虎……呵,至少在山东,章靖赢不了!”
“……”
魏休张了张嘴,无力反驳。
他满脑子还是张翟那句‘掠而不占’——不可否认,这恰恰就是最克制章靖的策略,因为章靖手下的兵力远远不足,根本不足以分兵扼守山东各县。
就在这时,只见张翟转过身来,笑着对魏休说道:“这次就当交个朋友如何?只要魏县尉肯付出一些微小的代价,我等便将魏县尉安然无恙送回临淄,日后,魏县尉只要抽空给我义师送个信即可……当然,魏县尉也可以先观望一番,看看我泰山义师是否能叫那章靖疲于奔命却徒劳无获。”
话音刚落,王鹏亦在旁插嘴道:“前几日在临淄城内,王某的手下不甚掳来了几名魏姓女子,倘若是魏县尉的亲眷,王某也可以放她们与魏县尉一同回去……”
『?!』
魏休一脸惊怒地看向王鹏,死死盯着后者,半晌后他才按捺心中的愤怒,在思忖了片刻后,沉声问张翟道:“你要我……付出什么代价?”
“写一份归顺我泰山义师的投诚书即可……”
“投诚书?”魏休面色微变。
见此,张翟又笑道:“魏县尉放心,这份投诚书只是一个保障,只要魏县令不背叛我泰山义师,哪怕帮着那章靖来攻打我义师的山寨,那亦无妨。……另外,这份投诚书也绝不会用来逼迫魏县尉去做你不想做的事,如违此誓,天人共戮!”
魏休惊疑不定地顶着张翟,半晌后皱着眉头说道:“请容我……考虑一下。”
“当然。”
张翟笑着点点头,又蛊惑道:“请魏县尉莫要将这份投诚书视为威胁,相反,这是友谊的证明。只要魏县尉肯签下,日后我泰山义师,绝无人冒犯贵家,自然也不会再发生前几日那般的误会……魏县尉可莫要认为章靖已撤回临淄便可高枕无忧,我敢打赌,过不了多久,临淄还会落到我等手中,当然了,介时我义师依旧不会占据城池……”
“……”
魏休深深看了一眼张翟,最终默不作声地被那两名泰山贼带回了监牢。
“这算是说服了吧?”
看着那魏休离去的背影,王鹏轻笑着说道:“总算是有所收获……”
说罢,他转头看向张翟,似有深意地笑道:“观张军师方才那一番说辞,看来军师的确很擅长此事啊……莫非张军师是前几年那几路义师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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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翟轻笑一声,不置可否,岔开话题说道:“其余官员,也陆续提过来吧,顺便再派人至临淄,叫章靖用钱粮来赎这些人。”
“还要章靖花钱粮来赎?”王鹏忍俊不禁,轻笑道:“他会答应?”
“他当然会!”
张翟淡淡说道:“我倒是希望他拒绝,如此一来,他在山东人心顿失,再也无人对他唯命是从。”
“……”
看着张翟成竹在胸的模样,王鹏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此时他已可以肯定,这个叫做张义的男人,来历可能很不简单。